听闻山神之言,蓝鸢心知遇到了真正知晓内情的高人,连忙上前一步,敛衽为礼,语气恳切地表明来意:“山神伯伯明鉴,我二人此次冒昧闯入圣灵山,确是为了寻求水灵珠共生之法的解决之道……”她将水灵珠如何因救命之举进入慕珩体内,自己因此灵力尽失、每月承受反噬之苦,以及南国与大祈的诸多牵扯,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山神静静听完,抚须大笑,笑声中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哈哈哈……原来如此,因果循环,皆有定数。老朽且问一句,两位……可是夫妻?”
慕珩神色郑重,拱手答道:“是。我二人乃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山神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身形微动,如同瞬移般靠近两人,伸出枯瘦却萦绕着灵光的手指,分别在蓝鸢和慕珩的眉心轻轻一点。一股清凉温和的灵力瞬间流入,两人俱是心神一振。山神收回手,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几分戏谑,慢悠悠地问道:“既为夫妻……可曾圆房?”
此问一出,洞府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蓝鸢脸颊蓦地飞上红霞,垂下眼睫,抿唇不语。慕珩见状,上前一步,代为回答,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回老神仙,我二人……尚未行房。”
“哈哈哈……果然如此!”山神笑声更洪亮了几分,仿佛早有所料,“妙哉!妙哉!二位,你们此行苦苦寻觅的答案,其实昨夜……便已经寻到了!”
他收敛笑意,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昨夜,你们是否误入了一处名为‘月见谷’的山谷,并在其中遇到了并蒂而生的‘阴阳昙’,还饮下了它们的花汁?”
蓝鸢心中一惊,连忙点头:“山神伯伯所言极是!昨夜我们确实被引入月见谷,我……我饮下了那白色花朵沁出的清露,体内因水灵珠离体而产生的寒毒似乎缓解了几分。但是,”她担忧地看向慕珩,“他……他饮下的是那玄色花朵的汁液,不知此物对他可有何弊处?我始终放心不下。”
山神闻言,神色一肃,看向慕珩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小圣女,你可知那玄色花汁含有剧毒,名唤‘赤龙缠心引’?”
蓝鸢心头一紧:“赤龙缠心引?”
“不错,”山神缓缓道,“此毒乃至阴至邪之物,却偏偏由上古龙族精血异变所化,可称灵毒。它遇龙神血脉便会彻底激活,产生两层效果:”他伸出两根手指,“表层,可激发血脉潜能,使中毒者力量暴涨、五感敏锐,伤口加速愈合,看似有益;然其里层,却是凶险无比,能将中毒者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与情感放大百倍,形成所谓‘心魔茧’,若不得解,最终将被自身心魔吞噬,狂乱而亡。”
蓝鸢听得脸色发白,急切追问:“山神伯伯,那此毒……该如何解?”
山神见她焦急,反而又露出了笑容,捋着胡须道:“万物相生相克,阴阳互根互用。玄花之剧毒,其解药,正是那白花之清露!小圣女,你既然已饮下白花解药,你二人又本是夫妻,此乃天意安排。阴阳相济,则珠联璧合,此毒自然可解。”他目光扫过两人,语重心长,“而且,这或许正是破解你二人困境的钥匙。阴阳昙花本就是一体共生,命运相连。饮下它们汁液的两人,冥冥之中便注定要相生相伴一生,若有一方违背此道,另一方也无法独活。”
他顿了顿,看着蓝鸢瞬间变得通红的脸颊和慕珩若有所思的神情,继续补充,语气不容置疑:“更重要的是,此后,这阴阳交合之事,需每月至少行之一次,以调和阴阳,维系共生之局。否则,圣女你的灵体将因无法得到至阳之气的滋养而逐渐耗尽枯萎,而这位公子,也会因花毒未解,每月承受一次噬心灼骨之痛,最终毒发身亡。届时,共生之链断裂,圣女你也……命不久矣。”
蓝鸢听着这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解法”,心中五味杂陈,既为能找到两全之法、保住彼此性命而松了口气,又因这解法的方式而感到无比羞窘,一时之间,只能低着头,默默不语,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慕珩得知竟有共生之法可保蓝鸢性命,心中大喜过望,仿佛连日来的阴霾都被驱散。他强压下激动,再次恭敬地问道:“老神仙,若依此法共生,圣女的灵力……可否恢复?”
山神回头看向慕珩,眼中带着赞许:“可。但灵力恢复的程度与强弱,或许会与你二人的情谊深浅息息相关。情真意切,灵力自然日益精纯;若心存隔阂,灵力亦会随之衰弱。切记,你二人须得真心对待彼此,心意相通,否则这共生之局,便无法稳固维系。”他仔细打量着慕珩,又道,“这位小友,你身负龙神血脉,又与圣灵山有缘,既然来了,不妨再往深处探寻一番,或能另有收获,于你自身,于你二人之未来,皆有大益。”
山神转身,又看向依旧低着头的蓝鸢,语气温和了许多:“小圣女,老朽赠你的那柄‘龙吟’,可还趁手?”
蓝鸢这才明白,那柄关键时刻出现的软剑竟是山神所赐,连忙抬头,真心实意地感谢道:“多谢山神伯伯赠剑,此剑……非常适合我。”
山神满意地点点头,身影开始逐渐变得模糊,声音也越发空灵悠远,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两位,机缘已指明,前路需自闯。老朽言尽于此,此山玄妙,你们尚未探尽,请继续前行吧……老朽,不奉陪了……”
话音未落,山神的身影已彻底化作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融入洞府顶部的灵光之中,消失不见。
洞府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潺潺水声与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心跳。
蓝鸢与慕珩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与坚定。两人齐齐对着山神消失的方向,郑重地行了一礼。
“多谢山神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