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该结束了。”
刘子阳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寒风刮过混乱的街头。
那股无形却令人心悸的气息,牢牢锁定了状若疯魔的血屠。
血屠浑浊的眼珠里,疯狂与一丝本能恐惧交织,她完好的左手紧握着那柄沾血的匕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不能再在街上打下去了。必须换个战场。)
刘子阳目光一扫,锁定了街边一栋七八层高的老旧商住楼。
楼顶天台,是最佳地点。
“想杀我?”刘子阳看着血屠,语气带着刻意的挑衅,“跟我来,我给你机会。”
说完,他不再理会血屠,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冲向那栋旧楼。
他没有走楼梯,而是借助一楼商铺的雨棚、防盗窗,手脚并用,如同灵猿般向上攀爬!
速度极快,动作流畅得令人咋舌!
(必须把她引上来!在下面,太多不确定因素!)
“别想跑!”
血屠嘶吼一声,她虽然疯狂,但猎杀的本能让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她攀爬的方式更为粗暴,直接用匕首插入墙壁借力,碎石簌簌落下,引得楼下尚未完全疏散的人群又是一阵惊呼。
几个起落间,两人前一后,已然翻上了楼顶天台。
……
天台空旷,水泥地面布满灰尘和杂物。
烈日当空,没有遮挡,热浪蒸腾。
这里与楼下喧嚣恐慌的世界,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只有风声呼啸。
刘子阳站在天台中央,缓缓转过身。
血屠紧随而至,落在他对面数米远的地方。
她断臂处的鲜血还在流淌,在地面上滴落出暗红的斑点,但她似乎毫无所觉,只是死死盯着刘子阳,脸上扭曲的笑容更加灿烂。
“嘻嘻……这里好!没人打扰!可以尽情地玩!”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中的嗜血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现在,没有无辜 bystanders(旁观者)了。)
刘子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直压抑着的气息不再收敛。
一股冰冷、肃杀、仿佛源自尸山血海的恐怖气势,骤然爆发开来!
天台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血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不是害怕,而是野兽遇到天敌时的本能反应。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心底第一次升起一丝不确定。
但旋即,这股不确定就被更汹涌的疯狂所淹没!
“杀了你!”
血屠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完好的左手反握匕首,脚下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冲向刘子阳!
匕首划破空气,直刺咽喉!
速度快到极致!
若是之前在市街,刘子阳或许还要分心顾忌。
但此刻——
他眼神一冷,不闪不避!
就在匕首即将临体的瞬间,刘子阳动了!
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妙到毫巅地侧身、进步、切入!
左手如毒蛇出洞,精准无误地扣向血屠持匕的手腕!
血屠眼中疯狂之色更浓,手腕一翻,匕首改刺为削,划向刘子阳的手筋!
变招狠辣刁钻!
(果然是个难缠的疯子!)
刘子阳心中冷哼,扣出的左手不变,右手却后发先至,并指如刀,闪电般斩向血屠的肘关节!
以攻对攻!
“嘭!”
手刀精准命中!
血屠闷哼一声,肘部传来剧痛,整条左臂瞬间酸麻,匕首险些脱手!
但她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借着这股力道顺势旋身,右腿如同钢鞭,带着凌厉的风声,横扫刘子阳太阳穴!
完全不顾自己空门大开的胸膛!
(又是这种以伤换命的打法!)
刘子阳眼神锐利,俯身低头,避开这记扫腿的同时,右腿如同铁犁耕地,猛地扫向血屠作为支撑的左腿!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血屠左小腿呈现不自然的弯曲,剧痛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但她凶性不减,在倒地的前一刻,完好的左手仍死死握着匕首,狠狠扎向刘子阳的小腹!
困兽犹斗!
刘子阳早有防备,右脚抬起,如同重锤,狠狠踩下!
“啪!”
精准地踩在血屠持匕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量让血屠的手腕瞬间变形,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水泥地上。
“啊——!”
血屠发出痛苦的嚎叫,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挣扎着还想用头去撞,用牙齿去咬!
(冥顽不灵!)
刘子阳眼神一寒,脚下力道再加三分!
“噗!”
血屠的手腕几乎被踩烂,剧烈的疼痛终于让她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像一摊烂泥般趴在地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怨毒的低吼。
刘子阳弯腰,捡起地上那柄造型狰狞、沾满血污的匕首。
入手沉重,刀身带着诡异的弧度,血槽深邃,一看就是专门为杀戮打造的凶器。
(就是这把刀,刚才险些伤及无辜。)
他手指拂过冰冷的刀锋。
血屠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和疯狂,她看着刘子阳拿起她的刀,嘶哑地笑道:“嘿嘿……我的‘血饮’……喜欢吗?它喝过很多人的血……”
刘子阳没有理会她。
他双手分别握住匕首的刀柄和靠近刀尖的刀身。
目光平静。
(这种凶器,不该存在。)
他双臂肌肉微微贲起,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间灌注双臂!
“咔嚓……嘣!”
一声清脆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在天台上突兀响起!
那柄质地坚硬、饮血无数的匕首“血饮”,在刘子阳手中,如同脆弱的树枝般,被硬生生掰成了两截!
断口处,金属光泽闪烁。
血屠脸上的疯狂笑容瞬间凝固。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断成两截的匕首,仿佛信仰崩塌。
“不……不可能……我的‘血饮’……”
她喃喃自语,眼神变得空洞。
这柄匕首伴随她多年,是她杀戮的象征,更是她疯狂精神的寄托。
此刻,竟然被人以这种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毁去!
这种心灵上的冲击,远比肉体上的疼痛更让她难以承受。
刘子阳随手将两截断刃扔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
他冷冷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血屠。
“你的依仗,不过如此。”
这时,天台入口处传来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
几名穿着便装,但行动干练、眼神锐利的人员迅速冲了上来,为首一人正是接到消息赶来的明清月。
她看了一眼现场,目光在刘子阳手臂的轻微划伤和地上瘫软如泥、精神恍惚的血屠身上扫过,微微松了口气。
“控制起来,带走。”明清月对身后的人员下令。
两名专业人员立刻上前,动作熟练地将彻底失去反抗意志的血屠铐上特殊材质的束缚装置,并进行初步止血包扎。
“刘先生,你没事吧?”明清月走到刘子阳身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小伤。”刘子阳摇摇头,看着被拖走的血屠,“问出点什么吗?”
“很难。”明清月蹙眉,“这种极度偏执的疯子,心理防线异于常人,常规审讯手段效果有限。不过我们会尽力。”
她顿了顿,补充道:“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伤亡情况正在统计,好在您反应及时,应该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舆论方面,‘龙巢’会进行处理,定性为突发精神病患者肇事。”
刘子阳点点头,对这些后续处理并不意外。
他走到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
警灯闪烁,人群在疏导下散去,但那种恐慌的氛围尚未完全消散。
(一个血屠倒下了,但五千万美金的悬赏还在。)
(沈千万……你还能坐多久?)
他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城市的钢筋水泥,看到了那个躲在幕后,气急败坏的身影。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