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光点进入四百米范围。
刘子阳靠在枯树后，闭着眼睛，但能量视野里的一切清晰如画。那是三个人，呈三角队形前进。中间那人端着步枪，左右两人负责侧翼警戒。动作专业，脚步轻缓，踩在泥浆里几乎没有声音。
（职业的。）
他调整呼吸，让心跳慢下来。
新能力带来的感知提升，让他能“听”到更细微的声响——扳机预压的金属摩擦、呼吸节奏的变化、甚至衣料摩擦的窸窣。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三人小队停了下来。中间那人举起手，示意警戒。他蹲下身，检查地面——刘子阳之前留下的脚印。
“新鲜。”那人低声说，用的是英语，带东欧口音，“不超过十分钟。”
“方向？”左边的人问。
“往西南。但脚印很浅，可能故意误导。”
“分头追？”
“不。原地待命，等其他人汇合。”中间那人很谨慎，“目标不是普通角色。单独行动容易被他反杀。”
（聪明。）
刘子阳心里评价。
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他缓缓抬起枪口，瞄准中间那人的头部。距离一百米，有风，沼泽水汽影响能见度。但对他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空旷的沼泽里格外刺耳。
中间那人应声倒地。子弹从眉心进入，后脑穿出，红白之物溅在泥水里。
“狙击手！”左右两人立刻扑倒，滚进旁边的水洼。
刘子阳已经移动位置。
他像幽灵一样滑到另一棵枯树后，动作轻得连水花都没溅起。新能力带来的不仅是感知提升，还有对身体肌肉的精确控制——每一分力量都用得恰到好处，绝不浪费。
那两人开始还击。
子弹打在枯树上，木屑纷飞。
但他们根本看不见刘子阳在哪。沼泽里雾气弥漫，枯树丛生，视线被严重遮挡。而且刘子阳开枪后立刻转移，连枪口火光的位置都是假的。
“该死，他在哪？”一个人对着通讯器喊。
“不知道！但枪声暴露了位置，其他人正赶过来！”
“撑住！”
刘子阳听到了通讯内容。
（其他人正赶过来。）
正好。
他等的就是汇合。
能量视野里，另外三十一个光点正在快速接近。最近的五个，距离不到五百米。最远的十几个，也在一公里内。
网在收紧。
但网的中心，是蜘蛛。
刘子阳再次移动。这次他直接潜入了泥水，只露出眼睛和枪口。沼泽的水浑浊冰冷，水草缠绕，但他毫不在意。抗体带来的体温调节能力，让他能在这种环境保持正常体温。
那两人还在盲目射击。
“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他可能跑了！”
“不能让他跑！老板要活的！”
活的。
刘子阳捕捉到这个词。
果然，目标是活捉他。
（那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故意弄出一点水声。
哗啦。
很轻微，但在寂静的沼泽里足够明显。
“那边！”
两人立刻调转枪口，朝水声方向射击。
子弹打进水里，噗噗作响。
刘子阳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从侧面浮出水面，距离两人只有二十米。这个距离，手枪比步枪更灵活。
砰砰！
两枪。
一人胸口，一人喉咙。
干净利落。
三具尸体躺在泥水里，血慢慢扩散。
刘子阳爬上岸，甩了甩手上的泥。他检查了一下弹匣，还剩十二发。不够。
他从尸体上搜出弹匣，插进战术背心。又拿了两枚手雷，一把军用匕首。
这时，能量视野里，那五个最近的光点已经进入三百米范围。
速度很快。
不是普通佣兵，是精锐。
刘子阳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沼泽。
这一次，他要玩点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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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边缘，战地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只是几栋临时板房围成的院子。外墙是沙袋垒成的，顶上挂着红十字旗。院子里停着两辆救护车，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在忙碌。
元灵儿带人冲进院子时，引起了短暂骚乱。
“什么人？”一个戴眼镜的医生拦住他们。
“联合国特别行动队。”元灵儿亮出证件，“我们需要医疗支援，还要借用通讯设备。”
医生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他们满身的泥浆和武器，点点头。
“跟我来。”
他把众人带进一间板房。
里面是简易病房，摆着六张病床，只有两个病人。设备很简陋，但至少干净。
“伤员在哪？”医生问。
“不是我。”元灵儿指着唐晓柔和苏婉清，“她们需要休息。还有这个——”她拍了拍病毒母株密封箱，“需要低温保存，电池快没电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箱子。
“这是……生物样本？”
“对。危险等级最高，不能泄露。”
“我明白了。”医生叫来一个护士，“带她们去冷藏室。那里有备用电源，能维持低温。”
护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相貌普通，眼神平静。
“请跟我来。”
唐晓柔有些不安，看向元灵儿。
“放心，我陪你们去。”元灵儿说。
冷藏室在医院最里面，是个用隔热板隔出来的小房间。里面有几个冰柜，存放着药品和血液样本。护士打开其中一个空冰柜。
“放这里。温度可以调到零下二十度。”
“谢谢。”苏婉清把密封箱放进去。
护士调整好温度，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元灵儿叫住她，“医院现在有多少人？”
“医护人员十二个，病人两个，还有五个当地保安。”护士回答，“怎么了？”
“我们可能被跟踪了。”元灵儿直说，“外面可能有敌人。我需要知道医院的防御情况。”
护士脸色微变。
“敌人？这里可是联合国设施——”
“我知道。”元灵儿打断她，“但有些人不在乎这个。告诉我，医院有没有防御计划？”
“有是有……但很简陋。”护士犹豫了一下，“沙袋围墙，两个了望塔，保安有手枪。就这些。”
“不够。”元灵儿对冷凝说，“检查围墙，布置防线。把我们的人安排在关键位置。”
“明白。”
冷凝带两名队员出去了。
元灵儿又看向护士：“医院有无线电吧？联系最近的维和部队哨站，请求支援。”
“好的。”护士匆匆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元灵儿、唐晓柔、苏婉清。
“你觉得子阳哥能甩掉他们吗？”唐晓柔小声问。
“能。”元灵儿回答得毫不犹豫，“他是刘子阳。”
但心里，她其实没底。
追兵三十多人，刘子阳独自一人，还在沼泽这种不利环境。就算他再强，也是血肉之躯。
苏婉清打开平板，调出卫星地图。
“如果刘子阳成功拖住追兵，我们应该有三到四小时窗口期。这段时间内，必须联系上援军，或者找到撤离路线。”
“撤离路线有哪些？”
“陆路不行，外面可能都是敌人。”苏婉清指着地图，“水路是唯一选择。医院后面有一条河，可以通往边境线。那里有我们的接应点。”
“船呢？”
“医院应该有小艇，用于运输伤员。”
这时，冷凝回来了。
“防线检查过了。沙袋围墙多处破损，了望塔视野有限。保安的武器只有手枪，子弹也不多。我们得靠自己。”
“能守住吗？”
“守不住。”冷凝很直接，“如果敌人强攻，我们最多撑半小时。而且——”她顿了顿，“我刚才在围墙外发现了新鲜脚印，不止一拨人。医院可能已经被包围了。”
元灵儿心一沉。
“这么快？”
“可能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苏婉清分析，“那个护士……她刚才出去时，眼神有点不对劲。”
“你是说内奸？”
“不确定。但小心为上。”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砰！
紧接着是喊叫声。
“敌袭！”
元灵儿立刻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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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深处。
刘子阳从泥水里探出头，嘴里叼着匕首。
前方十米处，五个佣兵正小心翼翼地前进。他们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装备精良——突击步枪、夜视仪、战术背心，甚至还有人背着火箭筒。
（这火力……真是看得起我。）
刘子阳屏住呼吸。
五人小队分散开，两人一组，剩下一人断后。标准的搜索队形。
他等第一组从面前经过。
然后出手。
不是用枪，是用匕首。
他从水里暴起，左手捂住前面那人的嘴，右手匕首从肋下斜向上刺入心脏。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了。
后面那人反应过来，刚要举枪，刘子阳已经抽出匕首，甩手掷出。
匕首插进喉咙。
第二人倒下。
但枪声还是响了。
另外三人立刻开火。
子弹扫射过来，刘子阳抓起尸体当盾牌，快速后退。子弹打在尸体上，噗噗作响，血溅了他一身。
“三点钟方向！”
“压制！”
火力很猛。
刘子阳躲到一棵枯树后，喘着气。
刚才那两下消耗不小。新能力虽然提升了身体机能，但持续高强度运动还是会累。而且，他感觉太阳穴又开始抽痛了。
（精神消耗……比体能消耗更麻烦。）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
能量视野里，剩下的三个佣兵正从两侧包抄。动作很快，配合默契。
（不能再拖了。）
（得速战速决。）
刘子阳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枚手雷，拔掉保险，默数两秒，然后扔向左侧。
轰！
爆炸掀起泥水。
左侧的佣兵被冲击波掀翻。
右侧的两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刘子阳冲了出去。
这次他用了新能力。
不是远程干扰，是加速——让肌肉细胞在短时间内超负荷运转，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
他像一道影子掠过泥地。
二十米距离，眨眼就到。
第一个佣兵刚转过头，刘子阳的拳头已经砸在他面门上。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仰面倒下。
第二个佣兵终于反应过来，举枪瞄准。
但刘子阳更快。
他侧身避开枪口，左手扣住枪管向上推，右手肘击对方下巴。佣兵闷哼一声，松开了枪。刘子阳夺过步枪，调转枪口，顶住对方胸口。
砰。
结束。
五具尸体。
刘子阳靠在树上，大口喘气。
头痛加剧了，像有电钻在往里钻。鼻血流得更凶，滴在迷彩服上，晕开深色痕迹。
（还有二十九个。）
他抹了把脸，看向能量视野。
剩下的光点没有继续靠近，反而停了下来，似乎在重新集结。距离大约一公里。
（在等什么？）
（等更多人？）
（还是……另有计划？）
突然，他想起元灵儿她们去的战地医院。
如果敌人早就监控他们的行踪，那医院很可能是个陷阱。甚至医院里就有内应。
“该死。”
他立刻打开通讯器。
“灵儿，听到吗？”
滋滋的电流声。
“灵儿！”
没有回应。
通讯被干扰了。
或者说，医院那边的通讯设备被切断了。
刘子阳心一沉。
他看向医院方向，能量视野里，那里有几个微弱的光点——是元灵儿她们。但周围，正有更多的光点在靠近。
不止三十个。
是上百个。
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包围了医院。
（中计了。）
（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我一个人。）
（是所有人。）
他咬咬牙，站起身。
头痛？鼻血？精神消耗？
顾不上了。
他得赶过去。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