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数据被毁的次日清晨,柏羽站在实验室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眉头始终紧锁。
007的监测数据在脑海中不断刷新:【12号通风口未检测到新的干扰装置,但周边电磁环境仍有微弱异常,推测破坏者可能在夜间潜入过实验室外围。】
他深知,间谍的主动破坏已经升级。
从最初的隐蔽干扰,到如今直接销毁数据,若不采取应对措施,后续的破坏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不能再被动防守了。”柏羽转身对正在整理实验器材的苏悦说道,“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需要升级实验室的安保系统,至少要增加红外监测和电磁屏蔽设备,这样才能提前预警,避免再出现数据丢失的情况。”
苏悦放下手中的器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之前申请维修设备都要层层审批,升级安保系统的预算肯定更高,所长会同意吗?”
她并非不认可柏羽的提议,只是深知研究所的预算优先级。
“创世能源计划”的核心是聚变技术研发,非必要的开支往往会被驳回。
“不试试怎么知道?”柏羽拿出平板电脑,开始起草申请文件,“我们就以‘实验数据安全’为由,强调电磁干扰对研发的影响,或许能说服审批部门。就算被驳回,也能让他们重视起来,为后续的调查铺路。”
他快速敲击屏幕,将申请理由写得条理清晰:从近期的能量波动,到上次的数据丢失,再到对研发进度的影响,每一条都紧扣“项目需求”,避开了“间谍”“破坏”等敏感词汇。
当天下午,申请文件通过内部系统提交至研究所审批部门。
柏羽本以为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收到答复,没想到次日一早,系统就弹出了审批结果——“驳回”。
审批意见栏里,一行冰冷的文字格外刺眼:“项目预算优先保障聚变核心研发,当前实验室常规安保措施已满足基础需求,无需额外升级。”
“怎么会这样?”苏悦看着屏幕,语气满是不解,“我们明明写得很清楚,电磁干扰会影响数据安全,他们怎么能不当回事?”
她伸手想去重新提交申请,却被柏羽拦住。
“别急。”柏羽的眼神沉了下来,“审批意见太敷衍了,不像正常的驳回理由。这里面可能有问题,我去找安保部门的周明谈谈,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周明是研究所安保部门的负责人,也是审批流程中的关键角色,柏羽怀疑,驳回申请的背后,或许有他的干预。
下午,柏羽来到安保部门办公室。
周明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文件,看到柏羽进来,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陈研究员,稀客啊。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实验室的安保问题?”
他显然已经知道了申请被驳回的事,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
柏羽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周主任,我想知道为什么升级安保系统的申请会被驳回。最近实验室频繁出现电磁干扰,甚至导致数据丢失,没有红外监测和电磁屏蔽,我们很难保证后续的实验安全。”
他刻意加重了“数据丢失”四个字,观察着周明的反应。
周明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眼神却有些闪躲:“陈研究员,不是我不给你批,实在是预算有限。你也知道,‘创世能源计划’是国家重点项目,所有的资金都要优先用在研发上,安保这边……只要能防住外人闯入就行,没必要搞那么复杂。”
他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始终回避“电磁干扰”和“数据安全”的核心问题。
“可数据安全直接影响研发进度!”柏羽追问,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上次丢失的数据需要重新积累,至少要耽误两周时间,若是再出现类似情况,我们根本赶不上预定的研发节点。周主任,你应该清楚,方舟a那边还在盯着我们的进度。”
周明的脸色微变,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陈研究员,我知道你对科研很上心,但有时候别太钻牛角尖。过度猜疑反而会影响项目进度,甚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实验室的安保我心里有数,不会出大问题的,你还是把心思多放在聚变技术上吧。”
他的话看似在安抚,实则是在阻止柏羽继续追问,甚至隐晦地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柏羽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
从周明避重就轻的态度,到那句“过度猜疑”的暗示,都让他觉得这位安保负责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离开办公室后,他立刻在脑海中对007下令:“调取周明的背景资料,重点排查他的人际关系和财务往来,尤其是与方舟a相关的线索。”
【背景资料检索中……】007的电子音带着机械的精准,【周明,男,52岁,方舟β能源研究所安保部门主任,任职五年。】
【家庭关系:妻子为普通教师,儿子在读大学,侄子周浩任职于方舟a“极光能源公司”。该公司是方舟a可控核聚变研发的核心企业。】
【财务往来:近三个月内,周明的个人账户有三笔大额不明转账,总额达50万方舟币,转账来源均为境外匿名账户,与方舟a的货币结算系统存在关联。】
真相的轮廓逐渐清晰。
柏羽停下脚步,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心中掀起波澜。
周明的侄子在方舟a的能源企业任职,还收到过境外的大额转账,这绝非巧合。
结合之前的审批驳回和隐晦警告,几乎可以确定,周明就是间谍在研究所内部的“保护伞”,他不仅在阻止安保升级,还可能在为间谍的破坏行动提供便利。
“官方途径走不通了。”柏羽暗自思忖,“周明在安保部门任职多年,肯定在内部有不少人脉,继续通过审批流程,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让他察觉到我们的调查。”
他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获取被篡改的安保日志。
只有找到间谍潜入的实证,才能绕开周明,直接向上级揭露真相。
柏羽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备注为“小林”的联系方式。
小林是研究所It部门的旧识,也是原主陈柏羽为数不多的朋友,精通数据恢复和系统破解,曾多次帮原主解决实验设备的软件问题。
他拨通电话,语气诚恳:“小林,有个事想请你帮忙。实验室的安保日志好像被篡改过,你能不能私下帮我恢复一下近一个月的记录?这事比较敏感,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电话那头,小林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日志被篡改?这可是违反规定的。不过……你都开口了,我肯定帮你。但我只能在下班后偷偷操作,而且不能保证能完全恢复,毕竟安保系统的加密等级很高。”
“没问题,我等你的消息。”柏羽松了口气,“注意安全,要是有困难随时跟我说。”
挂掉电话,他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照不进隐藏在阴影中的阴谋。
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会更加危险,周明的存在意味着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可能被监视,但为了修正世界线,为了阻止核聚变失控,他没有退路。
回到实验室,苏悦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柏羽没有隐瞒周明的异常,只是隐去了“内鬼”的猜测,只说:“官方申请走不通,我们只能找朋友帮忙私下查。小林答应帮我们恢复安保日志,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不想让苏悦过于担心,却也需要她的配合。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研究所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苏悦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只剩下坚定:“好,我们一起等小林的消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她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柏羽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夜色渐深,实验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柏羽坐在操作台前,脑中007的监测光幕上,12号通风口的画面不断刷新。
苏悦则在一旁整理新的实验方案,准备重新开始数据积累。
他们都明白,这场与间谍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胜利的线索,就藏在那些被篡改的日志里,藏在每一个细微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