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储藏室上方突然传来 “滴答、滴答” 的声响,起初很轻微,像是水滴落在铁皮上,很快就变得密集起来,“噼里啪啦” 的声音如同无数颗烧红的豆子砸在地面上。
紧接着,一阵刺鼻的酸味透过通风口渗进来,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呛得人喉咙发痒,柏羽暴露在外的手腕皮肤瞬间泛起一阵刺痛。
“酸雨!” 柏羽心头一紧,立刻将念安往怀里搂了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通风口的方向。
他清楚,末世里的酸雨是暗能量污染的产物,ph 值低于 2.0,含有大量酸性离子,一旦接触皮肤,会造成严重灼伤,甚至加速暗能量感染。
他飞快地起身,将纸箱堆叠在通风口前,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捂住缝隙。
酸雨砸在储藏室顶部的金属管道上,发出 “哐当哐当” 的巨响,管道很快被腐蚀出锈洞,酸液顺着洞眼滴下来,在地面砸出一个个细小的坑,冒着白色的烟雾,散发出更浓烈的酸味。
通风口的缝隙里,酸雾像毒蛇般钻进来,让柏羽的伤口刺痛难忍,念安的小脸也被熏得发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爸爸,好呛……” 念安紧紧抱住柏羽的脖子,身体瑟瑟发抖,“外面是什么声音?好可怕!”
“是酸雨,安安别怕,爸爸保护你。” 柏羽将念安抱到储藏室最内侧的角落,用背包和纸箱围成一个小小的避风港,自己挡在外面。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像是无数条鞭子在抽打大地,伴随着 “滋滋” 的腐蚀声,金属被溶解的刺耳声响此起彼伏。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外面传来丧尸被酸雨灼烧的凄厉嘶吼,像是在哭号,声音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仿佛有无数怪物在酸雨里挣扎。
酸液顺着储藏室的墙壁流淌下来,在墙面腐蚀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空气中的酸味越来越浓,柏羽的眼睛被刺激得流泪,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激活【生命共鸣】,将微弱的治愈力渡给念安,保护她的呼吸道不受酸雾伤害,自己则强忍着刺痛,用毛巾堵住漏酸的缝隙。
“爸爸,你的眼睛红了。” 念安伸出小手,轻轻擦拭柏羽的眼角,动作温柔而小心,“是不是很疼?安安给你吹吹。”
柏羽握住她的小手,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冲淡了身体的疼痛。
他靠在墙壁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雨声,感受着怀里女孩温热的体温,突然想起了当初听到的万界秩序司的职责——维护各个世界的秩序与平衡。
在一次次的世界任务中,他真切地感受到,所谓的 “秩序”,就是让孩子能安稳入睡,让善良的人能活下去,让破碎的世界有修复的希望。
而 “希望”,就是李乔笔记里的一行行数据,是念安体内的 “晴空” 因子,是父女俩相依为命的坚守。
“安安,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柏羽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
念安点点头,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腰,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仿佛那是最安心的鼓点。
“在灾难降临以前,世界不是这个样子的,” 柏羽缓缓开口,目光望向储藏室的黑暗深处,像是穿透了厚厚的墙壁,看到了曾经的光明。
“那时候没有赤雾,没有怪物,天空是湛蓝色的,像安安画的那样,有白云飘着,有小鸟在飞,还有各种各样的花儿在草地上开放。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孩子们可以在阳光下奔跑、上学,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公园放风筝,一起吃热乎乎的饭菜,一起讲故事到睡着。”
“那时候的世界,有秩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秩序不是冷冰冰的规则,是过马路时大家互相礼让,是遇到困难时有人伸手帮忙,是科学家们在实验室里努力研究,保护大家不受伤害。就像妈妈,她就是在实验室里研究星星的秘密,想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而希望,就是相信这样的世界还能回来,相信我们能打败黑暗,重新看到蓝天。”
“妈妈用生命留下了希望的线索,爸爸现在的希望,是让安安平安长大,学会保护自己,也学会坚持自己的梦想。” 柏羽轻轻抚摸着念安的头发,声音温柔而有力,
“就像妈妈笔记里写的,你体内有能打败‘幽核’的力量,那是妈妈留给世界的礼物,也是安安独有的光芒。”柏羽轻轻捏了捏念安的小脸蛋,目光里满是期许。
“你不用现在就懂所有事情,但爸爸希望你能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希望。以后爸爸会教你认字、看图纸,就像妈妈以前教你唱歌那样,我们一起把妈妈没完成的事情做完,好不好?”
念安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刚才的恐惧早已被坚定取代。
她伸出小手,紧紧抱住柏羽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耳边,声音稚嫩却异常清晰:“好!安安要学认字,要看懂妈妈的笔记!”
她顿了顿,小拳头攥得更紧了,“以后安安再也不怕老鼠和怪物了,我要变得很强,保护爸爸,也保护妈妈留下的希望。”
柏羽的心瞬间被填满了,眼眶有些发热。
他低头,在女孩柔软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闻到了淡淡的、属于孩子的奶香,混合着药品的苦涩味,却成了这末世里最安心的味道。
“好,爸爸等着安安保护我。”他笑着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们安安以后就是小科学家,是爸爸的小战友。”
念安用力点头,小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李乔的笔记本,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用小手轻轻抚摸着封面的星星图案:“妈妈的笔记,我会好好保护它,就像爸爸保护我一样。”
她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公式,歪着小脑袋说,“爸爸,以后你教我认这些字好不好?我要把妈妈写的东西都记在心里。”
“当然好。”柏羽揉了揉她的头发,心里一片柔软。
外面的酸雨还在肆虐,只是势头渐渐减弱,砸在顶部的声响变得稀疏起来。
酸液顺着墙壁流淌的“滋滋”声依旧刺耳,墙面被腐蚀出的黑色痕迹越来越深,空气中的酸味却稍微淡了些。
柏羽激活【生命共鸣】,感知到外面的丧尸嘶吼声渐渐远去,想来是被酸雨灼烧得失去了行动能力,或是躲进了更隐蔽的地方。
他松了口气,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酸雨过后,地面会覆盖一层腐蚀性的积水,空气中的暗能量浓度可能会暂时升高,对他和念安的身体都是考验。
但同时,这也是他们离开的最佳时机,雨停之后,视野会变得清晰,物资搜寻也会更容易。
“安安,雨快停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柏羽轻声说,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等我们找到安全的基地,爸爸就开始教你认字,教你认识妈妈笔记里的那些东西。”
念安点点头,将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防水袋里,递还给柏羽:“爸爸,你收好,这个很重要,不能弄丢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妈妈说,重要的东西要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柏羽接过笔记本,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的希望。
他将笔记本放回背包,拉好拉链,又检查了一遍物资。
剩下的几瓶水、半包压缩饼干、两罐罐头,还有刚找到的抗生素和退烧药,足够他们支撑一段时间了。
“爸爸,你的腿还能走吗?”念安担忧地看着他的小腿,“刚才你走路的时候,好像有点一瘸一拐。”
“当然能走。”柏羽活动了一下腿脚,虽然还有些麻木刺痛,但在【生命共鸣】的微弱治愈下,已经不影响行动了,“爸爸可是大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等出去了,我们找个干净的地方,爸爸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念安听话地点点头,却还是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那我们一起走,我扶着爸爸。”
柏羽的心又是一暖,他弯腰抱起念安,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不用扶,爸爸抱着安安走,这样更快。”
外面的雨声终于停了,只剩下偶尔滴落的酸液砸在地面的声响。
储藏室里的光线稍微亮了些,赤雾透过缝隙渗进来,形成一道道橘红色的光柱,照亮了父女俩相依的身影。
柏羽抱着念安,走到储藏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挪开抵门的钢筋。
他探头向外望去,外面的世界一片狼藉。
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酸膜,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声响。
墙壁、地面被腐蚀得坑坑洼洼,原本的建筑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远处的街道上,几只丧尸倒在地上,身体已经被酸雨腐蚀得面目全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攻击性。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酸味,柏羽用围巾捂住念安的口鼻,自己也屏住呼吸,抱着她一步步走出储藏室。
脚下的酸膜发出刺耳的声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生怕滑倒,或是踩破酸膜陷入下方的积水。
念安紧紧抱住柏羽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却忍不住好奇地从缝隙里偷看外面的世界。
看到那些被腐蚀的丧尸和破败的建筑,她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坚定了眼神:“爸爸,我们一定要修好这个世界,让它再也没有酸雨和怪物。”
“一定会的。”柏羽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是市立大学生物研究所的方向。
李乔笔记里提到的陨石主样本,就藏在那里。
他抱着念安,一步步走在酸雨过后的废墟里,身影在赤雾中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异常坚定。
怀里的孩子是希望,手中的笔记是指引,心中的秩序与信念是支撑。
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未知与危险,但柏羽知道,只要他和念安在一起,只要他们不放弃希望,就一定能在这末世里,走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赤雾渐渐散去了点,露出一丝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废墟上,照亮了父女俩前行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