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支流的水流比主河道平缓些,却更显幽深。五人踩着河底湿滑的卵石,借着月光石的微光快速前行。马大壮扛着破损的铁木盾走在最前面,盾牌边缘的裂痕在晃动的光线下如同张开的嘴,却依旧散发着沉稳的气息。覃锋被王磊半扶着,左手紧紧攥着裂石弓,受伤的右手悬在身侧,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伤口,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后面有动静。”陈风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水流声之外,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顺着暗河主通道往支流方向延伸,夹杂着赵家会弟子特有的怒骂。
“是刚才那几个蠢货追来了?”王磊皱眉,影刺瞬间滑入掌心,“他们怎么发现的?”
“应该是没找到人,猜到我们走了岔路。”陈风目光扫过前方,支流河道在这里突然变窄,两侧是陡峭的岩壁,仅有一条容一人通过的石径,“这里地势险要,正好挡住他们。”
他看向马大壮:“大壮,靠你了。”
马大壮咧嘴一笑,将铁木盾重重顿在石径入口,“哐当”一声,震得周围的水滴都簌簌落下。“放心,有俺在,他们过不来!”
话音刚落,几个气喘吁吁的身影出现在支流入口,正是刚才追进主通道的赵家会弟子。看到陈风五人,为首者先是一愣,随即怒道:“果然在这里!抓住他们!”
四人鱼贯冲出,水弹、水箭如同雨点般砸向石径。马大壮横盾而立,“铛铛”声不绝于耳,水弹砸在盾牌上炸开,水花溅了他满身,他却纹丝不动,像一尊钉在原地的石像。
“这憨货的盾怎么还这么硬!”一名弟子气急败坏,凝聚出一支手臂粗的水箭,灌注灵力狠狠射去。
“小心!”陈风低喝。那水箭带着破空声,正射向盾牌的裂痕处。马大壮也察觉到危险,猛地将盾牌一转,水箭擦着盾边射入岩壁,“噗”地炸开一个浅坑。
趁此间隙,陈风双手快速结印,三枚水爆弹在掌心凝聚,泛着幽蓝的光。“给我回去!”他猛地将水爆弹掷出,弹体在空中划过弧线,精准地落在追兵脚边。
“轰!轰!轰!”
连续三声巨响,水花混合着碎石飞溅,将四名弟子彻底笼罩。最前面的两人被直接掀飞,撞在身后的岩壁上,疼得嗷嗷直叫;后面两人虽没被正面击中,却也被冲击波震得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撤!”为首者见势不妙,捂着流血的额头,再也不敢恋战,带着剩下的人狼狈地退回主通道。
石径入口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马大壮粗重的喘息和水滴落石的轻响。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花,嘿嘿一笑:“这帮怂货,不经打。”
陈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大意,他们肯定会回去报信,李黎明方很快会带人来搜。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五人不敢耽搁,继续沿着支流石径前行。岩壁上的苔藓越来越厚,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显然离林平地图上标注的“老药田”越来越近了。
穿出暗河支流,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谷地出现在前方,谷中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几条蜿蜒的小溪纵横其间,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在草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按林平的地图,穿过这片谷地,就是老药田了。”陈风摊开羊皮地图,指尖划过一处用朱砂标记的区域,“但下游那片竹林有瘴气,是百花会的地盘,李芳灵很可能在那里设了毒阵,我们得绕着走。”
马钰盈凑近一看,地图上果然用小字标注着“下游竹林多毒草,晨露聚瘴气”。她从储物袋里取出几枚清灵符,分给众人:“把这个贴身带着,万一沾到瘴气,也能抵挡片刻。”
五人调整路线,沿着谷地边缘的岩石带前行。这里地势崎岖,长满了带刺的藤蔓,行走起来极为费力,但胜在隐蔽。马大壮用盾牌开路,将挡路的藤蔓和荆棘一一拨开,宽厚的肩膀被划出好几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行至一处陡坡,陈风突然示意众人停下。前方不远处的竹林边缘,隐约有淡粉色的雾气在地面弥漫,正是林平提到的瘴气。雾气中偶尔闪过几个模糊的人影,显然是百花会的弟子在巡逻。
“果然有埋伏。”王磊伏在一块岩石后,低声道,“他们在竹林边缘布置了哨卡,想过去就得穿过瘴气。”
覃锋搭箭瞄准,却发现雾气中灵力波动紊乱,根本无法锁定目标。“瘴气能干扰灵力感知,硬闯只会吃亏。”
陈风目光落在陡坡侧面的一处石缝上。石缝狭窄而隐蔽,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缝隙深处隐约透出微光,似乎能通向竹林另一侧。“从这里走。”
他率先侧身钻进石缝,石缝内壁凹凸不平,尖锐的岩石擦得手臂生疼。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尽量不发出声音。王磊、马钰盈、覃锋紧随其后,马大壮体型最壮,钻得格外吃力,宽厚的后背被岩石磨出了血印,他却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往前蹭。
石缝深处潮湿而黑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衣物摩擦岩石的窸窣声。不知钻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光亮,伴随着浓郁的药草香。陈风加快速度,钻出石缝,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茂密的药田边缘——老药田到了。
药田里种满了各种珍稀药材,灵草的叶片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几条田埂纵横交错,将药田分割成整齐的小块,远处的山坡上,三块巨大的岩石矗立着,形成一个天然的夹缝,正是地图上标注的玄水旗藏匿处。
“就是那里。”陈风指着三块巨石的夹缝,压低声音道,“旗应该就在里面。”
五人猫着腰,借着药田埂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巨石夹缝周围长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细小的紫色花朵,散发着淡淡的异香。覃锋仔细观察片刻,低声道:“藤蔓上有细毛,可能有毒,别碰。”
他从箭袋里抽出一支普通箭矢,搭在裂石弓上,左手缓缓拉弦。“咻”的一声,箭矢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沿着藤蔓的根部划过,将缠绕在夹缝口的藤蔓齐齐切断。
“簌簌……”藤蔓失去支撑,缓缓垂落,露出了夹缝深处的景象——一面玄水旗正静静地插在石缝中,旗面的水纹在光影下轻轻晃动,散发着柔和的灵力波动。
“小心有陷阱。”马钰盈提醒道,她指尖凝聚起水系灵力,朝着夹缝周围的地面探去。灵力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她突然皱眉:“下面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像是机关。”
陈风示意众人退后,自己则走上前,仔细观察夹缝周围的岩石。果然,在左侧巨石的底部,有一块不起眼的鹅卵石与周围的石头颜色略有不同,石缝中隐约能看到一丝金属光泽。
“是压发式陷阱,踩上去会触发机关。”陈风判断道,“钰盈,用你的水缚符固定住周围的碎石,别让机关启动。”
马钰盈点头,取出三张水缚符,屈指轻弹,符纸如同有生命般飞向夹缝周围的碎石。“嗡”的一声,符纸化作淡蓝色的水带,将碎石牢牢固定在原地,连一丝松动都没有。
确认安全后,陈风上前一步,伸手探入夹缝。玄水旗的旗杆入手微凉,材质像是某种特殊的玉石。他轻轻一拔,旗幡便被完整取出,没有触发任何机关,甚至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惊动。
“成了。”陈风将玄水旗收入旗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从潜入药田到取旗,全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干净利落,没有惊动任何人。
五人迅速撤离,沿着原路返回石缝。离开药田时,陈风回头望了一眼,阳光依旧明媚,药草的露珠闪烁着微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钻出石缝,回到谷地边缘,五人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稍作休整。陈风将所有旗帜从旗袋里取出,摊在地上清点——“加上之前的,我们现在有3面玄水旗,4面普通旗了。”马钰盈仔细数了一遍,脸上露出笑容,“按大比规则,1面玄水旗抵3面普通旗,我们现在的积分已经不低了。”
覃锋靠在岩壁上,用灵力缓缓梳理着受伤的右手,闻言点头道:“目前来看,应该能排进前几。但赵家会和百花会肯定也抢了不少,不能掉以轻心。”
王磊擦拭着影刺,沉声道:“李黎明方吃了亏,肯定会疯狂抢旗来报复。我们得尽快找到剩下的玄水旗,巩固优势。”
陈风看着地图,指尖划过中游暗河支流的位置:“林平的地图上标注,中游支流还有两处可能藏有玄水旗。那里水流平缓,适合藏匿,而且离这里不远。”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赵家会和百花会大概率在下游或上游争夺,中游相对空虚,是我们的机会。”
马大壮扛起铁木盾,瓮声瓮气地说:“俺听陈风兄弟的,去哪都行,只要能多抢几面旗,把赵家会那帮杂碎比下去!”
陈风站起身,将旗帜收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沿着谷地往下走,穿过两条小溪,就能到中游支流的入口。路上小心,别再被追兵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