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的晨雾尚未散尽,青石板铺就的山道上,五人佣兵团的身影被朝阳拉得颀长。
“阿夏,跟你说过多少次,少跟来路不明的人搭话。”壮硕男子走在最前,九环刀的碰撞声随着脚步节奏轻响,他头也不回,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这落霞镇鱼龙混杂,谁知道那两人是哪路货色。”
被叫做阿夏的少年背着大剑,几步追上来,脸上还带着点不服气:“魁哥,我看他们不像坏人啊,那女的斯斯文文,男的背着猎弓,倒像个打猎的。”他年纪虽轻,眼神却亮得很,透着股未经世事的阳光,只是说话时下意识往壮硕男子身边靠了靠,显然对这个“魁哥”十分依赖。
被称为“魁哥”的壮硕男子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坏人脸上会刻字?前阵子那伙抢我们生意的‘黑狼帮’,哪个不是笑得像弥勒佛?”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常年带队的威严,“我们是‘破风’佣兵团,拿钱办事,少管闲事,这是规矩。”
阿夏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顶嘴,只是小声嘟囔:“知道了魁哥……”
“行了魁,跟个孩子较什么劲。”拄着铁拐杖的老者慢悠悠跟上来,他走得不快,却总能跟上队伍,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拐杖头,“那两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石老看出什么了?”魁哥问道,语气里多了几分敬重。这老者名叫石默,是佣兵团的智囊,心思缜密,极少看走眼。
石默眯起眼睛,望着山道前方的雾气:“那男的,猎弓看着普通,但握弓的指节有厚茧,不是寻常猎户能练出来的;女的看似柔弱,走路时裙摆不动,脚下带风,是个练家子。最要紧的是……他们身上有灵力波动,很淡,但瞒不过我。”
“修士!很厉害?”背着亮银枪的青年眼睛一亮,凑过来笑道,“石老您这眼睛,比我家祖传的铜镜还亮!我就说那女的看着顺眼,原来是同道啊!”他叫赵飞,性子活泛,是团里的“开心果”,说话时还冲红衣女子挤了挤眼。
红衣女子白了他一眼,声音带着成熟的清亮:“赵飞,正经点。”她叫苏晴,腰间的长鞭看似随意搭着,手指却始终搭在鞭柄上,“如果真是修士,那他们进山的目的就值得琢磨了。最近落霞山不太平,死了不少外来人,说不定就跟这些修士有关。”
“苏姐说得对。”魁哥点头,沉声道,“不管他们是谁,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雇主说的那处‘霞光汇聚之地’,拿到报酬。其他的,一概不管。”
“魁哥放心,我懂!”赵飞拍着胸脯,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你们不觉得这事有点邪门吗?雇主只说让我们找‘霞光汇聚之地’,给的定金却比往常多三倍,还特意强调,要是遇到拿血红色玉牌的少年,或者一个姓林的老头,直接避开,别招惹。”
“邪门的事还少吗?”石默淡淡道,“我们是佣兵团,不是查案的。拿钱,办事,走人。”
“石老说得是!”赵飞嘿嘿一笑,“管他什么玉牌老头,只要钱给够,就算是龙潭虎穴,咱‘破风’也得闯一闯!”
阿夏跟在后面,听到“血红色玉牌”和“姓林的老头”时,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说话。他虽是少年,却心思敏感,知道团里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
几人继续往前走,山道渐渐陡峭,两旁的树木愈发茂密,雾气也浓了些。
“魁哥,你说那雇主到底是谁?”赵飞闲不住,又开了口,“出手这么大方,不会是挖了谁家祖坟吧?”
“闭嘴。”魁哥皱眉,“不该问的别问。”
苏晴看了赵飞一眼,缓声道:“我倒觉得,雇主可能跟最近死的那些人有关。你们想,死的都是外来人,而且每次都是三个,太有规律了,不像是随机杀人。”
“苏姐你的意思是……”赵飞收敛了笑意。
“有人在清理‘杂音’。”石默突然开口,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落霞山藏着东西,有人不想外人觊觎,所以杀人立威。我们拿了钱,就得夹着尾巴做事,别成了别人清理的对象。”
他的话让气氛凝重了几分。阿夏下意识握紧了背后的剑柄,指节泛白。
魁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别怕。有魁哥在,天塌下来我顶着。”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阿夏点点头,脸上又恢复了些阳光:“嗯!我不怕!我可是‘破风’未来的团长,得保护大家!”
“哟,这就惦记上团长之位了?”赵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能打赢我手里的枪再说吧!”
“我肯定能赢!”阿夏梗着脖子,眼里闪着好胜的光。
看着两人斗嘴,苏晴无奈地笑了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石默望着前方雾气深处,忽然道:“前面岔路,往左。”
魁哥没有犹豫:“听石老的。”
队伍转向左边的岔路,这条路比主道更窄,杂草也多些,显然走的人少。
“石老,您怎么知道往左?”阿夏好奇地问。
石默指了指路边的岩石:“这石头上有露水冲刷的痕迹,是新的。而且你们看,草叶上的露珠是朝左偏的,说明最近有人从这边走过,还不止一个。”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如他所说。赵飞咋舌:“石老,您这观察力,不去当捕快可惜了!”
石默没理他,继续道:“雇主给的地图上,‘霞光汇聚之地’标注在山腹西侧,左边这条路通向西侧的可能性最大。”
“还是石老厉害!”阿夏由衷赞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魁哥看了眼天色,说道:“加快点速度,争取中午前找到大致范围。阿夏,你年轻,眼神好,注意观察四周,有情况立刻报信。”
“好!”阿夏挺直腰板,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的树林,背着的大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五人不再多言,加快脚步往岔路深处走去。雾气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仿佛要掩盖他们的踪迹。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转过一个弯后,路边一棵大树的枝干上,几片叶子轻轻晃动了一下——陈风与杨婉秋的身影,正隐在枝叶间,目送他们远去。
“‘破风’佣兵团……”陈风低声道,“看来这落霞山,确实藏着不少秘密。”
杨婉秋点头,目光凝重:“他们提到了血红色玉牌和姓林的老头,显然跟我们要找的事有关。而且那个石老,很不简单。”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等了片刻,确认对方没有回头的迹象,才悄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