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风暴后的清晨
晨光熹微,府内却无往日的宁静。爹爹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却精神亢奋。
萧战大口喝着浓茶,对哥哥道:“痛快!真是痛快!楚晏那小子,有种!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把宇文赫那伙人的遮羞布扯得干干净净!”
萧铮虽也疲惫,但难掩兴奋:“爹,三司会审已经开始,钱侍郎在天牢里吓得屁滚尿流,已经开始攀咬其他人了。这次,定要将他连根拔起!”
我坐在一旁,小口喝着安神汤,脸色依旧带着刻意维持的苍白。
我轻声插话:“爹爹,哥哥,切莫大意。七皇子只是禁足,德妃仍在宫中,他们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未必没有后手。”
萧战收敛了些许兴奋,点头:“囡囡说得对。不过经此一事,陛下心中那根刺算是种下了。他们再想动什么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云薇走进花厅,脸上带着忧色:“话虽如此,经此一事,我们与安王府,算是彻底绑在一起,站到了风口浪尖上。琉璃,日后你出入更要万分小心。”
我放下汤碗,握住娘亲的手:“女儿明白。只是……经此一事,有些人,怕是更不会轻易放手了。”
安王府,书房密议
楚晏与安王对坐,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
安王指尖敲着桌面:“陛下此举,禁足七皇子,严查此案,看似雷厉风行,实则……仍是留了余地。并未直接动摇其根本。”
楚晏神色平静:“父王所言极是。陛下是在权衡,也是在观望。毕竟牵扯皇子,若无万全把握和足够压力,不会轻易废储。此次我们的目的,是重创其羽翼,将其罪行暴露于阳光之下,目的已然达到。”
安王颔首:“不错。经此一事,他在朝中声望大跌,军中势力受损,短期内难成气候。只是……德妃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她吹惯了枕边风,陛下又念旧情……”
楚晏眸光微冷:“所以,我们不能停。必须趁势追击,利用三司会审,将案子办成铁案,让他再无翻身可能。同时……也要防备他们狗急跳墙。”
安王看向儿子:“你是指……”
楚晏语气低沉:“他们动不了父王与镇国公,最大的可能,仍是针对琉璃。儿臣已加派人手,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安王沉默片刻:“找个时机,把名分定下来吧。定了名分,她便是安王府未来的世子妃,动她,便是直接与整个安王府为敌,那些人动手前,也要多几分顾忌。”
楚晏微微一怔,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随即郑重颔首:“儿臣……正有此意。”
宫中,德妃寝殿
殿内气氛压抑,瓷器碎片散落一地。德妃鬓发散乱,眼神怨毒,再无往日雍容。
德妃声音嘶哑:“好一个楚晏!好一个萧琉璃!本宫真是小瞧了他们!”
心腹宫女战战兢兢:“娘娘息怒!七殿下只是暂时禁足,陛下心中还是疼惜殿下的……”
德妃猛地将手边最后一个茶杯扫落:“疼惜?陛下如今心里指不定怎么想我们母子!都是那个病秧子!若不是她,赫儿怎会当众失态,又怎会被楚晏抓住机会!”
另一嬷嬷低声道:“娘娘,如今之计,需得隐忍。三司会审那边,得想办法让他们查不下去……至少,不能牵扯太深。”
德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阴鸷:“查?让他们查!有些证据,未必就是真的。传话出去,让咱们的人,也给他们准备点‘惊喜’。还有……萧琉璃那个贱人,本宫动不了安王府,还动不了她一个黄毛丫头吗?她不是身子弱吗?那就让她……永远‘弱’下去!”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德妃扭曲的面容,阴谋在黑暗中滋生。
一品香茶楼,再次“偶遇”
雅间内,茶香依旧,但我和楚晏的心情都与上次不同。
我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轻声道:“世子辛苦了。”
楚晏为我斟茶,动作依旧优雅:“比起郡主当日殿上所承受的,不算什么。”
我想起自己那番“表演”,微微赧然:“情势所迫,让世子见笑了。”
楚晏抬眼看我,目光深邃:“不,你做得很好。若非你当时……那般反应,宗室元老们的同情未必会那么快倒向我们这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只是,将你置于如此险境,是我之过。”
我摇头:“路是我自己选的。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破局。只是,经此一事,他们怕是更恨我入骨了。”
楚晏放下茶壶,神色郑重:“所以,琉璃,我今日约你,是想问你……待此间风波稍定,我欲禀明父母,正式向镇国公府定亲,你……可愿意?”
尽管早有预感,我的心还是猛地一跳,脸颊瞬间染上绯红。我低下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良久,才用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回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琉璃,但凭世子做主。”
说完,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楚晏闻言,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下来,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他轻轻握住我放在桌边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楚晏:“等我。”
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他坚定的目光:“嗯。”
窗外,京城依旧熙攘,但在这方小小的雅室里,两颗心前所未有地贴近。前路或许仍有荆棘,但携手同行,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