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当曙和耀正艰难地、如同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船,抵挡着鸽那无穷无尽的影偶骚扰和蛇那毁灭性的烈焰风暴冲击时,第三种攻击,以一种更加隐蔽、却更加致命的方式,悄然降临。
起初,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感。仿佛夏日雷雨前闷热的午后,连风都变得沉重。随即,一股极其隐晦、却无比粘稠沉重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声无息涨潮的黑色海水,伴随着豚(ton)那若有若无的、满足的、仿佛饱餐后惬意的哼哼声,从游乐园的地底深处——那被遗忘的管道系统、腐朽的地基、以及深埋的阴影之中弥漫开来。它不是直线冲击,而是如同墨滴入水,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晕染、扩散,迅速覆盖了整个战场,渗透进每一寸空气,缠绕上每一个尚在思考的灵魂。
这并非豚(ton)的直接现身,而是它将自身那强大的“痴愚力场”放大、强化到了极致的结果。这种力场不带来直接的物理伤害或能量冲击,却能像无形的、带着甜腻毒性的泥沼般,渗透、缠绕每个人的心智。它并非强行控制或扭曲,而是更阴险地挖掘与诱导——它放大内心深处的疲惫、犹豫、恐惧、自我怀疑等所有负面情绪,如同在心底最柔软的伤口上反复揉搓;同时,它又灌输一种“放弃抵抗”、“停止思考”、“融入这片永恒安宁”的强烈诱惑,那诱惑低语着,仿佛只要放下武器,松开紧绷的神经,就能坠入一个无忧无虑、再无痛苦的温暖梦境。
对杨楷(曙)而言,这力场的侵蚀尤为剧烈。 他挥出的拳头似乎比平时沉重了几分,不仅仅是肌肉的酸痛,更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倦怠感。脑海中,各种消极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不受控制地响起,音量不大,却字字诛心:“太累了……从得到这力量开始,你就一直在战斗,值得吗?看看四周,你保护了什么?放弃吧……”“你内心深处清楚,你根本控制不住钥匙里那股狂暴的力量!看看那些融化的钢铁,那就是你失控的证明!你只会再次伤害别人,就像……就像那次一样……”“看,他们都倒下了,那些普通人,还有你的伙伴……你又能支撑多久?独木难支,何必苦苦支撑?”这些低语并非简单的噪音,它们精准地刺向他最深的隐忧和过往的创伤,让他动作变得迟疑,眼神时而出现瞬间的迷茫与挣扎,甚至连手中那原本感觉血脉相连的钥匙,此刻都传来一种陌生的、冰冷的触感,仿佛在拒绝他。
玖崇(耀)同样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他那引以为傲的、如同超级计算机般高速运转的逻辑思维,此刻像是被灌入了粘稠的胶水,每一个指令的发出,每一次数据的处理,都变得异常艰难而缓慢。眼前全息投影上原本清晰流畅的数据流,开始出现细微的重影、闪烁,甚至偶尔会跳出几行毫无意义的乱码,干扰着他的判断。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的冲击——十年前那个血月之夜,父母穿着笔挺的警服,临行前那复杂而决绝的眼神,他们义无反顾冲出门、身影消失在混乱街道尽头,却再也没能回来的模糊画面,以及那种刻骨铭心的、对“失控”局面和“无序”混乱的憎恨与深深的无力感,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如同噩梦重演,疯狂冲击着他赖以维持冷静的心防。他握紧闪耀弓矢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不仅仅是因为体力消耗,更是为了对抗那几乎要将他拖入回忆深渊的无形力量。
三大干部的配合在此刻初显威力,构成了一张立体而恶毒、几乎无懈可击的绞杀网:鸽以诡异难缠、生生不息的“影子戏台”困敌、持续消耗他们的体力和能量,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蛇以狂暴无比、焚尽一切的烈焰风暴施加巨大的生存压力、制造极致的混乱和物理恐慌,逼迫他们不断输出能量进行防御;而豚,则藏身于最安全的幕后,以这强化版的“痴愚力场”如同温水煮青蛙般,悄然瓦解着他们最核心的战斗意志和精神防线,腐蚀着他们坚持的理由。
肉身承受着影偶的撕扯与烈焰的灼烤,能量在双线防御中飞速流逝,精神则在痴愚的低语与过往梦魇的夹击下摇摇欲坠。两位假面骑士如同落入精心编织蛛网的飞虫,每一次挣扎都仿佛被更多的粘丝缠绕,力量与希望正在被一点点、却无比坚定地抽干,绝望的冰冷阴影,正随着那无声蔓延的力场,逐渐笼罩下来,试图将他们拖入永恒的沉沦之梦。
肉身、能量、精神,三个层面同时遭受勐烈攻击!两位铠装者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挣扎的力量正在被一点点抽干,绝望的阴影逐渐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