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楷于安全屋内咬牙忍受着曙光之力与阴影能量对抗带来的撕裂痛楚,努力驱散体内顽固的侵蚀,玖崇在病床上强撑着整理报告、准备返回总部接受治疗和质询,而S.d.部门内部为下一步策略争论不休之际,绿腾市这座巨大的都市,并没有因为他们在星辉游乐园的惨烈阻击而获得丝毫喘息的机会。
相反,随着地底那个恐怖意志的苏醒程度加深,那张覆盖全城的、无形的“情绪之网”的运转似乎变得更加高效和猖獗。城市各个角落,由普通人日常生活中滋生、积累的负面情绪——因工作压力产生的焦虑、因人际摩擦引发的愤怒、因生活困顿滋生的绝望、因网络戾气催化的怨恨——这些微小但数量庞大的负面能量,被“情绪之网”精准地捕捉、放大,进而具现化为各种形态的低阶业障。它们或许只是一个扭曲的阴影,一个引发混乱意念的低语,或是一个具现了某种偏执情绪的小型怪物。这些事件强度不高,无法造成大规模破坏,但数量极其惊人,如同城市肌体上不断冒出的“顽疾”和“脓疮”,此起彼伏,让警方和S.d.部门的基层外勤人员疲于奔命,精神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整个城市的气氛在无形中变得愈发浮躁、压抑,一种无形的焦躁感弥漫在空气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显着降低,街头争执、网络骂战、各种负面社会新闻明显增多,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一种无形的压力下缓缓滑向失控的边缘。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之前被记录在案、由特定欲望(如贪婪、嫉妒)催生并被击败过的业障类型,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进化”迹象。它们不再仅仅是遵循本能行事的能量聚合体,而是变得更加狡猾,更懂得利用环境的复杂性和人类心理的弱点进行躲藏、诱捕甚至设置简单的陷阱。甚至出现了不同业障之间简单的协同行为,例如由“恐惧”催生的业障负责制造恐慌氛围,而由“愤怒”催生的业障则趁机袭击心神失守的目标。这种进化速度,远超部门的预估,显然也与“情绪之网”的强化和地底存在的苏醒密切相关。
杨楷无法坐视不理。他不顾部门下达的、在他清除阴影侵蚀前限制参与行动的命令,带着尚未痊愈的伤势,凭借着对负面能量的敏锐感知,偷偷外出,主动寻找并利用曙光之力净化那些滋生的低阶业障。在一次次的净化过程中,他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每当他成功净化一个业障,感受到那微弱的负面能量在金光中消散时,他腰间的钥匙所产生的共鸣似乎会随之微弱一丝,仿佛某种无形的负担被减轻了少许;同时,他体内那顽固的阴影侵蚀,在自身净化之力流转全身时,似乎也被极其微量的抵消、磨灭了一点点。这个发现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或许,持续不断的战斗和净化,不仅是保护城市的手段,也是他提升对钥匙掌控力、逐步消除体内隐患的一条可行路径!
在一次清理一个由极端网络暴力与群体恶意催生出的、如同扭曲数据流般的新型业障时,杨楷勐然间再次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温暖而纯净的能量气息——是那个神秘的弓箭手!他霍然回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远处一栋废弃商业楼的顶层天台边缘。那里,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衣物、带着宽大兜帽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就在杨楷目光投去的瞬间,那身影似乎有所察觉,如同受惊的鸟儿般,极其敏捷地向后一闪,消失在楼顶护栏之后。杨楷强忍左肩的隐痛,立刻发力追赶,身形在楼宇间快速穿梭,但等他赶到那处天台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拂着积尘,对方的速度和隐匿技巧远超他的预期。
“你到底是谁?是敌是友?”杨楷望着空荡荡、只剩下城市霓虹倒映的天台,捂着仍有些作痛的伤口,喃喃自语,心中的疑惑与探究欲更加强烈。
而与此同时,牙(刘云)那孤寂而强大的身影,也如同城市阴影中的幽灵般,偶尔会在某些业障事件发生地的附近出现。他依旧独来独往,出手毫无规律可言。有时,他会如同鬼魅般现身,随手一击,那蕴含着“否定”意味的黑白色能量便能轻易灭掉一个让杨楷都需要费些手脚才能净化的棘手业障;有时,他却只是冷漠地站在远处的高点,如同观察实验般静静地注视着事件的发展,直至业障消散或被净化,始终无动于衷;甚至有一次,他与一支奉命尝试接触和调查他的S.d.外勤小队不期而遇,双方发生了短暂的、一面倒的冲突,牙甚至没有变身,仅凭体术和那诡异的力量就轻易摆脱了小队的纠缠,再次消失在复杂的城市街巷中,留下惊魂未定的小队成员和更多的未解之谜。
混乱在城市看不见的角落悄然滋长,各方势力在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无论是杨楷、S.d.部门,还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观察者,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张更大、更致命的网,正在随着城市负面情绪的发酵和地底存在的苏醒,而缓缓收紧。而所有线索和那不祥的预感都指向——最终的爆发点,似乎并未远离那个吞噬了太多光明的、诅咒之地般的星辉游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