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日光灯管忽闪了两下,投下的光影在桌面上晃荡,落在苏砚摊开的那张实验记录残页上。
残页边缘被撕得毛糙,纸张泛黄发脆,像是被人攥在手里反复揉搓过,上面的字迹是林默的——
笔锋锐利,竖钩收得极快,和他研究笔记里的字迹分毫不差,只是墨水晕开了几处,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
“执念能量转移成功,苏兰的手镯……”
苏砚轻声念出残页上的字,指尖划过“苏兰”二字时,指腹传来一阵微弱的麻意,像是残页上还残留着执念能量的余温。
她小心地把残页往光下挪了挪,视线落在纸页右下角的一行小字上——
那行字写得极浅,几乎要融进纸纹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转移到陈静的手镯里,这样掠夺派就找不到了”。
“转移到陈静的手镯里?”
林野凑过来,指尖轻轻点在那行小字上,眉头瞬间皱紧,“我哥是把73号实验体的执念能量,拆成了两部分转移?
一部分在你母亲的手镯里,另一部分在陈静的手镯里?”
苏砚点头,把之前从通风口找到的母亲手镯掏出来,放在残页旁边。
手镯内侧的“苏兰”二字在灯光下泛着淡银光泽,和残页上的字迹遥遥相对:
“林默的研究笔记里写过,银手镯是承载执念能量的绝佳媒介,他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分散能量’——
如果把所有能量都放在一个手镯里,一旦被掠夺派找到,就全完了;
拆成两个,就算其中一个被发现,另一个还能保住。”
“而且陈静是护士,每天待在医院,把能量转移到她的手镯里,反而不容易引起怀疑。”
林野补充道,指尖划过残页上“掠夺派”三个字,“我哥肯定早就察觉到掠夺派在盯着实验体,才提前做了这种准备。”
苏砚突然想起陈瑶说的话——
戴手镯时总看到穿白大褂的女人,手腕还留下青紫色印子。
她抬头看向林野,眼神里带着一丝恍然:
“陈静的执念之所以一直徘徊不去,是不是因为她手镯里的能量没稳定?
执念能量残留在手镯里,既没被吸收,也没被释放,才让她的灵魂没法安息,只能跟着手镯走,甚至影响到了戴手镯的陈瑶。”
“很有可能。”
林野拿起陈静的值班记录,翻到被撕走的那几页残留的碎纸,“你看这些碎纸上的‘73号’‘不稳定’,应该是陈静记录的手镯能量的情况,她可能早就发现手镯不对劲,只是没来得及告诉别人,就被掠夺派的人害了。”
苏砚把残页和母亲的手镯、陈静的值班记录摆在一起,心里突然清晰了许多——
母亲、林默、陈静,三个人其实一直在暗中配合:
林默负责转移能量,陈静帮忙保管承载能量的手镯,母亲则借着后勤保洁的身份,在地下仓库观察实验体的情况,还画了通风管道的地图,为后续躲避危险做准备。
可最后,陈静还是死了,母亲也失踪了,只剩下这些零散的线索,拼接着当年的真相。
“我们得找到73号实验体的完整实验记录。”
苏砚突然开口,眼神变得坚定,“这张残页只说了能量转移的结果,没说转移过程中有没有留下隐患,也没说怎么稳定手镯里的能量。
只有找到完整记录,才能知道怎么帮陈静的执念安息,也才能找到我母亲的下落。”
“完整记录应该还在地下仓库。”
林野回忆起之前去地下仓库的场景,“当时我们只打开了‘73号’纸箱,里面只有一本简单的实验流程记录,没看到能量转移的详细内容。
说不定完整记录被我哥藏在了其他地方,比如废弃仓库的铁门后面,或者通风管道的暗格里。”
苏砚想起母亲工作笔记里画的通风管道地图,上面标着“地下仓库通风口→废弃仓库(危险区域)”,还有一个小小的钥匙符号:
“我母亲的地图上标了废弃仓库有‘危险区域’,但也画了安全入口,我们可以从通风管道进去,避开可能留在仓库里的掠夺派眼线。”
林野点头,把残页小心地夹进母亲的工作笔记里,又把母亲的手镯和陈静的值班记录放进背包:
“现在就去?还是等明天?”
“现在就去。”
苏砚站起身,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电筒,“掠夺派的人说不定也在找完整记录,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
而且刚才在通风管道里,我没闻到其他气味,应该暂时没人去过仓库。”
两人收拾好东西,刚走到值班室门口,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巡逻保安的沉重皮鞋声,而是轻软的布鞋声,像有人穿着白大褂在走路。
苏砚赶紧拉住林野,躲到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快速闪过——
那人背对着他们,头发很长,垂在背后,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的影缝符号在灯光下一闪而过,和苏砚从通风口找到的黑色盒子一模一样!
“那是谁?”
林野压低声音问,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默”字扣。
苏砚摇摇头,刚要说话,那人影已经走到楼梯口,脚步极快,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只留下一阵风吹过,吹得值班室的窗户“吱呀”作响,窗台上的灰尘被风吹起,落在地面上,画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苏砚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盒子,盒子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凉意,像是在和刚才那人手里的盒子产生共鸣。
她看着楼梯口的方向,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那人手里的盒子,到底是什么?
和她手里的盒子有什么关系?
是掠夺派的人,还是其他和影缝有关的人?
“先别管那个人了,我们赶紧去仓库。”
林野拉了拉苏砚的胳膊,眼神里带着警惕,“那人走得那么快,说不定是故意引我们注意,后面还有其他人等着。
我们先找到完整记录,再回来查这个人的身份。”
苏砚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林野走出值班室,轻轻带上房门。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只有窗户“吱呀”的声音还在回荡,像是在提醒他们,医院里隐藏的危险,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