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科的门被推开时,金属器械碰撞的“哐当”声先撞进耳朵里。
苏砚和林野刚跨过门槛,视线就被办公桌前的两个黑影钉住——
那是两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领口别着“缝”字铜扣,正弯腰趴在抽屉上翻找,其中一个人手里攥着本深棕色封皮的笔记本,封皮上“林默”二字的钢笔字迹被指腹磨得发亮,正是林默的研究笔记。
“放下它!”
林野的声音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右手攥住那人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入,痛得“嘶”了一声,笔记本从指间滑出一角,露出里面画着银手镯的简笔画——
正是“手镯能量转移”的那一页。
另一个眼线反应过来,转身就朝苏砚扑去,手里还拿着一把镊子,尖端闪着冷光。
苏砚早有准备,左手摸出口袋里母亲的银手镯,指尖轻轻一捏,镯身瞬间泛出淡蓝色的光。
蓝光像薄雾般散开,扑过来的眼线动作突然顿住,眼神变得涣散,镊子“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撞在了旁边的标本柜上,玻璃罐里的福尔马林液体晃出几滴,落在地面上晕开小圈。
“用铜扣!”
苏砚朝林野喊了一声,同时弯腰捡起地上的镊子,对准另一个还在挣扎的眼线。
她记得林野说过,“默”字扣能触发保护机制,此刻办公桌的角落里,那枚铜扣正躺在解剖报告上,泛着微弱的金光。
林野会意,左手松开那人的手腕,飞快地抄起“默”字扣。
铜扣刚碰到他的掌心,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金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身上的白大褂——
原本柔软的浅蓝色布料瞬间变得坚硬,像覆了一层薄铠甲,连刚才被拽出的褶皱都变得平整挺括。
“这是……”
林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我哥留下的保护装置!”
穿黑衣服的眼线见势不妙,想转身逃跑,却被林野用带着“铠甲”的肩膀狠狠一顶,后背撞在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苏砚趁机绕到他身后,用镊子抵住他的后腰:“别动,再动就扎进去了。”
她的声音很稳,手里的镊子却没松劲——
虽然她没真的想伤人,但此刻必须拿出足够的威慑力。
另一个眼线刚缓过神,想从旁边的解剖台后绕过来帮忙,林野直接抓起桌上的解剖刀,刀背抵在他的脖子上:
“都出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这两人这么难对付,只能不甘心地往后退,直到退出法医科的门。
林野赶紧关上铁门,反手用挂锁锁死,还顺手把旁边的金属解剖台推过去抵在门后。
做完这一切,两人才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苏砚的手心沾了汗,捏着手镯的指尖微微发麻;
林野则还在看着自己的白大褂,伸手摸了摸,布料依旧坚硬,像摸在薄钢板上。
“我哥……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有庆幸,也有愧疚——
他之前还怀疑过哥哥的失踪,现在看来,林默早就为他留好了后路。
他摊开手里的研究笔记,小心翼翼地翻页,直到翻到“手镯能量转移”那一页,才停下动作。
“还好这一页还在。”
苏砚凑过去,看到笔记上画着银手镯的结构图,旁边写着“能量承载上限:
200ml执念液”,心里松了口气。
可林野接着往后翻,脸色却沉了下来——
笔记的最后几页被人撕走了,只剩下一张空白纸,撕痕参差不齐,像是仓促间扯下来的。
“最后几页肯定记录着能量稳定的方法。”
林野不死心,把空白纸翻了过来,突然愣住了。
纸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却熟悉,是他自己的笔迹:
“哥在保护派,别信医院里的任何人,包括护士长”。
“这……这是我写的?”
林野的手指顿在纸上,眼神里满是困惑。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写过这句话,什么时候写的?
是在执念影响下无意识写的,还是之前清醒时记下来的,后来又忘了?
他用力回想,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苏砚也凑过来看,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护士长张姐提到林默和苏兰吵架,还隐瞒陈静的死因,现在林野自己的字迹又明确说“别信护士长”,加上被撕走的笔记页数,所有线索都指向——
护士长绝对有问题,而且很可能和掠夺派有关。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记忆断片?”
苏砚轻声问,她想起之前自己触发能力时会头痛失忆,说不定林野也受到了执念的影响。
林野皱着眉摇头:“最近除了查陈静的案子,没别的异常……不对,上次去停尸间,我好像忘了自己是怎么找到陈静的冷藏柜的,当时还以为是太累了。”
他的话让苏砚心里更沉了。
看来林野的记忆缺失不是偶然,很可能是被某种执念干扰,或者是有人故意让他忘记了某些事。
而那张被撕走的笔记,还有他自己写的警告,都在提醒他们——
法医科不是安全的地方,医院里藏着的危险,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林野把笔记小心地放进内侧口袋,又摸了摸那枚“默”字扣,铜扣的金光已经弱了下来,白大褂也慢慢恢复了柔软。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刚才那两个眼线肯定会叫人来。”
他站起身,拉着苏砚往解剖室的后门走——
那里有个小通道,能直接通到医院的后门,是他之前发现的捷径。
苏砚点点头,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的手镯。
走到后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法医科的方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而林野口袋里的笔记空白页,还有那句“别信护士长”的警告,像一根刺,扎在两人的心里,预示着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