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后门的小巷飘着细雨,青石板被淋得发亮,倒映着门诊楼的霓虹。
苏砚把“守”字扣塞进外套内袋,铜扣贴着皮肤,传来微弱的暖意——
这是保护派成员临走前反复叮嘱的“保命符”,说只要带着它,掠夺派的眼线就会误认他们是自己人。
林野跟在她身后,背包里装着母亲的白大褂和通风管道地图,脚步放得很轻,怕惊动巷口可能埋伏的人。
地下仓库的铁门隐在楼梯间拐角,门楣上的“闲人免进”木牌边角开裂,被雨水泡得发胀。
林野先凑过去听了听,里面没动静,才示意苏砚拿出“守”字扣。铜扣刚碰到锈迹斑斑的锁芯,就泛出一道淡金光,顺着锁孔纹路漫开,“咔嗒”一声,锁芯竟轻易弹开——
比上次用“影”字扣打开时顺畅太多,像是有人刻意打磨过锁芯,为的就是让带影缝铜扣的人能快速进入。
“不对劲。”
林野皱眉,推开门时故意放慢动作,“张姐的人肯定来过,说不定在里面设了陷阱。”
门后涌出的冷风裹着潮湿的霉味,还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苏砚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仓库内部:
两侧的货架堆得快顶到天花板,上面的纸箱大多贴着“废弃医疗器械”的标签,少数箱子上的“实验体编号”被划得模糊不清。
地面散落着几根断裂的玻璃试管,碎片上沾着干涸的暗红色污渍,还有几个翻倒的纸箱,里面的纱布、注射器撒了一地,显然最近有人在这里翻找过。
“你看这个。”
林野蹲下身,指着地面上一个新鲜的脚印——
鞋跟细长,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和上次在护士站看到的张姐的高跟鞋完全吻合,“脚印没积灰,最多半小时前留下的。”
他又在旁边捡起一个银色打火机,外壳上刻着“市一院后勤”的字样,“这是后勤人员专用的打火机,张姐之前说认识后勤的人,说不定是她的帮凶留下的。”
苏砚握紧手电筒,光柱顺着货架间的通道往深处照。
仓库最里面的货架旁,标着“73号”的纸箱歪歪斜斜地立着,封条被撕开,盖子搭在旁边,显然已经被人翻过。
两人快步走过去,苏砚掀开纸箱,里面铺着几层泛黄的防潮纸,之前看到的“73号实验体记录”不见了,只剩下几团揉皱的纸团,上面沾着的暗红色污渍,和母亲白大褂袖口的污渍颜色一模一样。
“实验记录被拿走了。”
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我哥的纸条说‘只有用默字扣才能打开箱子的锁’,核心肯定藏在夹层里。”
他伸手摸向纸箱内壁,指尖在纸板折痕处停顿——
那里有个隐蔽的凹槽,大小刚好能放进他脖子上的“默”字扣。
苏砚凑过去看,凹槽被巧妙地隐藏在纸板纹路里,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
林野摘下“默”字扣,轻轻嵌进凹槽,“咔嗒”一声脆响,纸箱底部突然向下翻折,露出一个黑色铁盒。
铁盒裹着一层薄锈,正面刻着完整的影缝符号,符号纹路里残留着金色痕迹,像是当年特意涂过金粉。
“就是它!”
苏砚的心跳瞬间加快,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铁盒,入手冰凉,像是藏了多年的寒气。
盒盖上的锁孔和“默”字扣轮廓完全吻合,林野再次将铜扣贴上去,锁芯弹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从缝隙里飘出,在光柱里盘旋一圈,又缩回盒内。
铁盒里铺着黑色绒布,上面放着一个透明水晶球——
拳头大小,球心裹着一团淡黑色物质,像凝固的墨汁,在手电筒光下缓缓流动,偶尔泛出暗红微光,和陈静心脏标本上的黑色物质一模一样。
水晶球底座刻着小字:“73号实验体能量核心,执念承载极限:90%,影缝元年6月封存”。
“真的找到核心了。”
林野的声音带着激动,他伸手想碰水晶球,又怕弄坏,指尖悬在半空,“我哥说这是对抗掠夺派的关键,没骗我。”
他想起三年来在法医科翻找哥哥线索的夜晚,想起张姐说“你哥早就死了”的绝望,此刻握着铁盒的手微微发抖。
苏砚指尖轻触水晶球外壁,冰凉触感传来的瞬间,熟悉的眩晕感涌来——
能力被触发了。
眼前的仓库景象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药理研究室:
林默穿着白大褂,手里捧着这个水晶球,母亲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们现在捧着的黑色铁盒。
“藏在地下仓库‘73号’纸箱最安全。”
林默的声音清晰传来,他小心地将水晶球放进铁盒,“外面贴‘废弃医疗器械’标签,掠夺派就算翻找,也不会注意夹层。”
母亲点头,手指摩挲铁盒上的影缝符号:
“我会在通风口留地图,砚砚能感应影缝物品,等她长大,肯定能找到这里。”
她顿了顿,眼神担忧,“只是核心能量不稳定,要是被掠夺派拿到……”
“不会的。”
林默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们把部分能量转移到你的手镯和陈静的手镯里,就算他们找到核心,也凑不齐完整能量。
而且我在核心里加了机关,只有带‘影’‘默’双扣的人能稳定它,其他人碰了会被能量反噬。”
影像突然中断,苏砚猛地回神,手电筒光柱晃了晃,才发现自己差点松手,林野正扶着她的胳膊,一脸担忧。
“你没事吧?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你哥和我妈藏核心的场景。”
苏砚揉了揉太阳穴,“他们早计划好了,分散能量、加机关,就是为了不让掠夺派得逞。”
她把水晶球放回铁盒,“我们得赶紧走,这里不安全。”
就在这时,仓库的灯突然“啪”地熄灭,连应急灯都没亮。黑暗中传来汽油桶滚动的“咕噜”声,一个女人的冷笑响起,带着刻薄: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把能量核心交出来,不然我放火烧了仓库!”
是张姐!
林野瞬间将苏砚护在身后,手电筒光柱扫向门口。
张姐站在阴影里,手里提着银色汽油桶,桶口的汽油顺着桶壁滴落,在地面积成小滩,刺鼻气味很快弥漫开来。
她另一只手举着打火机,“咔嗒”一声打着,橙红色火苗在黑暗里跳动,映出她眼底的疯狂。
“别想跑,仓库门被我锁死了,外面还有老周的人。”
张姐一步步走近,火苗离地面越来越近,“要么交核心,要么一起被烧——
老周说了,你们的命,不如核心值钱。”
苏砚握紧铁盒,余光瞥见仓库深处的通风口——
母亲地图上标着的“安全出口”。
她对林野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通风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