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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镇压千年妖王,我寺代代高僧坐化于此。

直到外卖软件兴起,山下来了个不知死活的骑手。

“您有新的饿死了吗订单,请及时处理。”

妖王嗅了嗅香气扑鼻的黄焖鸡米饭,陷入沉思。

第二天,妖王注册成为平台骑手。

住持看着在门口等单的妖王,战战兢兢点了份爆辣螺蛳粉。

妖王吃完狂吐妖气,险些现出原形。

住持默默给了一个五星好评:“骑手胃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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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封印与黄焖鸡

山叫落魂山,名字就不吉利。山势倒不险峻,只是蔫头耷脑地趴在那里,终年裹着一层灰扑扑的雾霭,树木长得也拧巴,枝杈横斜,像一堆没人收拾的破扫帚。山上有一座寺,名唤镇魔寺。寺不大,墙皮斑驳,露出底下黯沉沉的石基,瓦缝里长着顽固的枯草,风一过,簌簌地响,更添寥落。

这寺里没几个和尚。最老的住持法号慧明,眉毛胡子都白了,长长地垂着,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时常望着寺后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出神。那井口围着雕刻繁复却已磨损不堪的石栏,井沿滑腻腻的,泛着青黑,寻常弟子绝不许靠近。井口往下,黑得浓稠,扔块石头下去,半天听不见回响,仿佛直通幽冥。

寺里代代相传,井下镇着一尊千年妖王。当年祖师爷拼尽一身修为,搭上性命,才将它勉强封入这口“镇魔井”中。为防封印松动,此后每一代的高僧,都须在寿元将尽时,于井边结跏趺坐,诵经不止,直至肉身坐化,毕生修为融入封印,加固那无形的牢笼。一代又一代高僧的枯骨,早已在井边垒成了一圈无声的护墙。故而寺中香火虽冷,责任却重如山岳,压得每一个知情的弟子都喘不过气。

到了慧明这一代,寺里越发清苦。年轻的耐不住寂寞与恐惧,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慧明和两个半大不小、懵懵懂懂的小沙弥。香客?那是稀罕物,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个生面孔。日子清寂得像那井里的水,波澜不起,却又时刻透着寒意。

直到山下的世界,轰轰烈烈地变了。盘山公路修了起来,虽然狭窄,却到底将落魂山与远处的城镇连了起来。起初是隐隐约约的汽车喇叭声,后来,连山下广场舞的喧闹音乐,在顺风的夜里,都能飘上几声。

变化悄然渗透。慧明发现,那个叫“悟饭”的胖沙弥,总爱偷偷摸出个巴掌大的亮晶晶板子(后来他才知道那叫智能手机),看得眉开眼笑。终于有一日,悟饭忍不住,凑到慧明跟前,神秘兮兮地划拉着屏幕:“师父,您看,这城里人,现在吃饭都不用出门了!手指一点,就有人送来!”

慧明耷拉着眼皮,瞥了一眼那花花绿绿的界面,上面滚动的尽是些红油赤酱的吃食图片,他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却立刻板起脸:“出家人,六根清净。这些烟火俗食,扰人修行,莫要多看。”

悟饭讪讪地缩回手,但那双小眼睛里,分明还残留着对图片上“红烧排骨盖饭”的向往。

日子依旧平缓而滞重地流淌。慧明每日最重要的功课,便是黄昏时分,独自来到镇魔井边,盘膝坐下,对着那幽深的井口念诵《金刚经》。经文声低沉而苍老,融入暮色,也融入那仿佛亘古不变的阴森井气之中。他能感觉到,井下的“那位”,一直在沉睡,或者说,被封印压制着。但近来,每逢月圆,或是山风特别凄厉的夜晚,井口萦绕的那股寒意,似乎更刺骨了些。石栏上那些模糊的古老符文,偶尔会极短暂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黯淡流光。

慧明心中的警钟,无声地敲响了。祖师们的遗训言犹在耳:此妖凶焰滔天,若脱困,必是赤地千里,生灵涂炭。他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又看看身边两个不谙世事的小沙弥,沉沉地叹了口气。加固封印,或许已迫在眉睫。可他这一身修为,还够吗?还能撑到培养出下一个能担此任的弟子吗?

忧虑,像井边的青苔,悄然蔓延。

这一日,午后闷热,蝉鸣嘶哑。山雾难得散开些,露出毒辣辣的日头。镇魔寺里静得只剩下单调的蝉声。忽然,一阵与这深山古寺格格不入的、欢快又机械的女声,穿透了院墙,嘹亮地响了起来:

“您有新的饿死了吗订单,请及时处理!”

慧明正在禅房里打坐,闻声一惊,手中念珠差点滑落。他猛地睁眼,这声音……不是寺里的!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年轻活力的叫喊在寺门外响起:“有人吗?镇魔寺!外卖到了!黄焖鸡米饭一份!”

外卖?黄焖鸡米饭?

慧明心头剧震,第一个念头是:悟饭!定是那小馋虫偷偷点的!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惊慌——这东西,怎么能送到这里来?他急忙起身,趿拉着僧鞋往外走。

寺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半扇。门外,站着一个晒得黝黑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穿着明黄色的短袖工服,头上扣着个蓝色头盔,电动车歪在一边,车尾的保温箱开着。年轻人脸上淌着汗,笑容却灿烂得很,露出一口白牙,手里正捧着一个印着大大Logo的塑料袋,热气混着浓郁的香气,从袋口逸散出来。

“是这儿吧?镇魔寺?手机尾号7788的客户?”骑手确认着,把袋子往前递了递,“您的黄焖鸡米饭,麻烦给个好评哈!”

那香气……慧明修行数十载,自认定力足够,此刻鼻腔里却被一股混合了酱香、肉香、一丝若有若无辛辣调料的气息霸道地充满。鸡肉的醇厚,香菇的鲜滑,汤汁的浓郁……这与他常年清粥小菜、粗茶淡饭的味觉记忆,产生了激烈的冲撞。他身后,不知何时探出两个光溜溜的小脑袋,是悟饭和另一个小沙弥悟能,两双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那袋东西,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咕咚”声。

慧明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不合时宜的骚动,板着脸:“这位施主,你送错了。本寺并未点此……俗物。”

“啊?”骑手愣了一下,低头看看手机,“没错啊,定位就是这儿,镇魔寺。这方圆几里就你们这一户人家。是不是小师傅们点的?”他看向两个小沙弥,笑容可掬。

悟饭脸一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悟能也跟着猛摇头。

骑手挠挠头,有点为难:“那这……顾客电话也打不通。东西我都带上来了,退回去也坏了。要不,你们就收下?算我请客?这大热天的,我也得赶下一单了。”

说着,他不由分说,把塑料袋往门槛上一放,转身跨上电动车,“嗖”地就蹿下了山道,留下一串轻快的马达声和飞扬的尘土。

慧明看着门槛上那袋兀自散发着热气与香气的“俗物”,一时怔住了。两个小沙弥蹭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师父……”悟饭小声叫了一句。

慧明看着那袋子,又抬头望望寺后那沉默的镇魔井方向。今日井边的巡查还未做。这外来之物,这浓烈香气……他心中忽地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

“此乃山外污秽之物,扰我佛门清净。”慧明沉声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悟饭,将此物……拿去后山,寻个僻静处,深埋了。勿要沾染,速去速回!”

悟饭“啊”了一声,满脸的失望与不舍,但在师父严厉的目光下,只得瘪着嘴,小心翼翼地拎起那袋烫手又诱人的黄焖鸡米饭,一步三回头地往后山去了。

慧明站在原地,山风吹来,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那股撩人的香气。他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丝丝缕缕地洇染开来。他下意识地转头,再次望向镇魔井的方向。暮色开始聚合,井口上方的天空,颜色似乎比别处更加沉郁。

他没看到的是,在悟饭拎着袋子绕到后山,正愁眉苦脸地找地方时,脚下被石头一绊,“哎哟”一声,那袋黄焖鸡米饭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落在镇魔井那滑腻的青石井沿上。袋子歪倒,盒盖掀开一角,更加汹涌澎湃的香气,裹着热气,直冲而出。

也就在那一刻,深不见底的镇魔井深处,那仿佛凝固了千年的、浓稠如实质的黑暗里,似乎有某样东西,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像是沉睡了太久太久的鼻翼,轻轻翕张。

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属于活生生的、热腾腾的“人间烟火”的气息,顺着深井冰冷的岩壁,蜿蜒而下,穿透层层叠叠、衰弱黯淡的古老封印流光,像一根最轻柔又最执拗的羽毛,搔刮在某个庞大存在的感知边缘。

黑暗,依旧无边无际。

但某种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死寂的深处,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镇压与沉睡,以及偶尔流转的、冰冷怨毒的意念碎片。可那一缕香气,携带着油脂、蛋白质、复杂调味料分子猛烈碰撞后产生的、微小而蓬勃的“生气”,是如此突兀,如此鲜活,与这充斥了腐朽、灵能、经文之力与妖煞之气的环境,格格不入。

像一滴滚烫的油,落进了冰水里。

“滋……”

没有声音,却仿佛有这样一种幻觉般的响动,在绝对的静默中炸开。

那庞大存在的意识,并未完全苏醒,更像是一种深眠中的本能悸动。那缕气息太微弱,不足以唤醒它,却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进了古井无波的心潭,漾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涟漪的中心,是一个极淡、极模糊的念头,混杂着久远到早已遗忘的、关于“食物”、“滋味”、“温热”的破碎记忆,以及更强烈的、被漫长镇压所催生出的、对于“外界”、“变化”、“不同”的敏锐与贪婪。

这缕气息很快消散在井底复杂的气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切重归死寂。

只是,那无形中束缚着庞然妖物的封印流光,在接下来一次周期性的灵力潮汐波动时,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损耗了那么一丝丝。微弱到连每日例行检查的慧明住持,凭着那已与封印相连的朦胧感应,也未能立刻察觉。

但井口石栏上,某一道原本就几近磨平的古老符箓刻痕,在第二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极其短暂地,完全黯淡了那么一瞬。

山下,那个年轻的骑手送完了当天的最后一单,在夜宵摊上嗦着粉,跟同伴吹牛:“今天邪门了,给山上一破庙送餐,居然没人认领。那庙阴森森的,门口树长得都跟鬼爪子似的……不过那黄焖鸡是真香,差点没忍住自己吃了。”

同伴笑骂:“出息!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跑了啊,难不成真在庙门口吃完?晦气!”

笑声淹没在夜市嘈杂的声浪里。

山上,镇魔寺中,慧明住持做了晚课,再次来到井边静坐。月色不佳,井口黑黝黝的,像一只窥伺的巨眼。他念诵经文,试图平复白日里因那意外插曲而泛起涟漪的心境。诵经声低沉如旧,但他总觉得,今晚井里透上来的那股子寒意,似乎更黏稠、更顽固了些,缠绕在脚踝边,迟迟不散。

他归结于自己心神不宁产生的错觉。

夜风吹过寺院屋角,发出呜咽般的哨音。两个小沙弥早已睡下,悟饭在梦里吧唧着嘴,嘟囔着“鸡腿……”。

镇魔井深处,那团凝聚了千年妖煞的黑暗,依旧沉寂。只是在它最核心处,一点微渺如火星的、对“黄焖鸡米饭”所代表的那个陌生而鲜活的外界的“注意”,悄然种下。

并开始以妖类特有的、缓慢而诡异的方式,生长。

订单的铃声,仿佛一个不祥的楔子,敲进了镇魔寺千年孤寂的命途。山下的喧嚣,井底的悸动,在此刻,通过一袋无心遗落的黄焖鸡米饭,产生了第一次微弱的、却注定指向风暴的耦合。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慧明,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旧僧袍,将经文念得更大声了些。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莫名萦绕心头、越聚越浓的寒意。

第二卷 妖王骑手与五星好评

黄焖鸡米饭事件,像一颗投入古潭的小石子,涟漪很快平息。悟饭将那惹祸的袋子深埋在后山,回来后被罚抄了十遍《心经》,寺里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清粥,咸菜,晨钟,暮鼓,以及镇魔井边日渐凝重的气氛。

只是慧明住持发现,自己的心,不那么容易静下来了。那缕霸道的香气,偶尔会在打坐时,不合时宜地窜入脑海。更让他不安的是,接下来连续几个夜晚,他在井边诵经时,总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心悸。井口弥漫的阴寒之气,黏稠得如有实质,即便运起佛门心法,也难以完全驱散。石栏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黯淡。他检查过多次,封印的灵力流转虽稍显滞涩,但大体框架似乎无恙。他将这归咎于自己年事已高,修为停滞,乃至心生幻象。

然而,变化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雾气湿冷,仿佛能拧出水来。负责早起清扫山门的悟能,睡眼惺忪地打开寺门,随即像被冻住了一般,僵在原地,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师……师父!快来看!”

慧明闻声快步走出,只见寺门外,山道拐弯处,停着一辆崭新的、造型甚至有些流线型的电动车。车体是哑光黑色,在灰白雾气中透着冰冷的质感。车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材异常高大,几乎比慧明高出两个头,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同样是黑色的饿死了吗骑手工服,紧紧绷在贲张的肌肉上。头盔也是黑色,面罩放下,看不清面容。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面向山下镇子的方向,如同一尊黑铁铸就的雕像,与周围湿漉漉的山林雾气格格不入。没有玩手机,没有东张西望,只是站着,却散发着一股让悟能牙齿打颤的、无形的压迫感。

最诡异的是,以那人为中心,周围数尺内的雾气,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淡一些,隐约可见地面的落叶都是干爽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推开。

慧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修行者的灵觉疯狂示警,眼前这“人”,绝非善类!那身工服,那辆电动车,分明是山下外卖骑手的装扮,可那股子气息……阴冷,晦涩,带着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非人的漠然,与他感知中镇魔井深处偶尔泄露出的那一丝妖煞,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凝练,更加……具有“人形”。

难道是……不可能!封印未破,祖师们舍身加固的屏障,岂是如此容易突破的?

慧明强压住翻腾的气血与惊骇,上前一步,合十为礼,声音尽量平稳:“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清晨雾重,在此徘徊,不知所为何事?”

黑色头盔缓缓转动,面罩对准了慧明。慧明感到两道实质般的目光穿透了面罩,落在他身上,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那目光里没有好奇,没有询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以及一丝极淡的、如同打量新奇物品般的探究。

过了几息,一个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又像是砂石摩擦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一字一顿,不甚流畅:

“等、单。”

等单?等外卖订单?

慧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散发着如此可怕气息、疑似从镇魔井里爬出来的东西,杵在千年镇魔寺庙门口,说要等外卖订单?

荒诞!绝伦的荒诞!

可看那人的架势,那辆与山下骑手无异的电动车,又分明是“专业”的。

难道……是那日的黄焖鸡米饭?香气引动了什么?可那也不过是普通吃食……

慧明脑子里乱成一团,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他深吸一口气,试图从这诡异场景中理出头绪:“施主……可是新入行的骑手?此地偏远,单量稀少,怕是……”

“无妨。”那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简洁,冰冷,“此地,清净。”

说完,黑色头盔转了回去,继续“望”着山下,恢复了雕像状态,仿佛多一个字都不愿再说。

清净?慧明品味着这个词,心中寒意更盛。对常人而言,这落魂山是荒僻;对妖物而言,这镇魔寺是险地;可对这位来说,“清净”二字,恐怕别有深意。

他不敢再问,也不敢驱赶——拿什么驱赶?就凭他和两个小沙弥?诵经超度它吗?

慧明默默退回寺内,关上山门。门板合拢的刹那,他透过门缝,看到那黑色身影依旧矗立在雾中,仿佛生根了一般。

“悟能,”慧明声音干涩,“今日起,紧闭寺门,任何人……任何‘东西’叫门,都不得应。你和悟饭,没有为师允许,绝不可踏出寺门半步!”

“是,师父……”悟能的声音带着哭腔,腿还在发软。

接下来一整天,整个镇魔寺都笼罩在一种极度的压抑和恐惧之中。诵经声有气无力,两个小沙弥做事蹑手蹑脚,时不时偷眼望向寺门方向,仿佛那厚重的木门随时会被一股巨力撞开。慧明则几乎一直守在靠近寺门的院落里,盘膝打坐,实则全神贯注地感知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一片死寂。没有手机提示音,没有山风吹过树梢以外的任何声响。那黑色的身影,仿佛真的只是一尊雕像。

直到日头西斜,橙红的光艰难地穿透浓雾,给山林镀上一层不祥的暖色。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不是订单提示音,而是那砂石摩擦般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

“饿……了。”

短短两个字,却让寺内三人寒毛倒竖!饿了?什么饿了?怎么饿了?想吃什么?

慧明猛地想起那袋黄焖鸡米饭,想起那撩人的香气。难道……这位“等单”不成,打算自己“觅食”了?而整个落魂山,目前唯一的“食物”来源,似乎就是……

他不敢想下去。冷汗浸湿了后背的僧衣。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将这尊瘟神……送走?或者至少,稳住它?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猝不及防地撞进慧明的脑海。这个念头如此荒谬,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可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妖物对“外卖”表现出兴趣,或许……可以借此周旋?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那个他从未主动使用过、只偶尔被悟饭央求着看看的智能手机。屏幕冰冷的光映亮了他苍老而决绝的脸。他笨拙地解锁,点开那个黄色的、有着熟悉袋鼠标志的App。图标上那个咧着嘴笑的袋鼠,此刻看来竟有几分狰狞。

注册,定位,搜索……他的手指僵硬,好几次点错。终于,他找到了下单页面。琳琅满目的店铺和菜品让他眼花缭乱,但他此刻无心选择。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最后定格在一家销量颇高的“柳城螺味馆”上,招牌产品是——爆辣螺蛳粉。

就是它了!

慧明心一横,迅速下单,地址就填“镇魔寺”,备注栏用颤抖的手指敲下一行字:“麻烦快一点!非常急!谢谢!”

支付成功。

几乎就在他按下确认键的瞬间——

“叮!您有新的饿死了吗订单,请及时处理!”

欢快嘹亮的电子女声,如同一声惊雷,在寂静的山门外猛然炸响!穿透雾气,穿透门板,狠狠敲在寺内三人的心上!

门外,那尊黑色的“雕像”,动了。

头盔转动,似乎在“看”向腰间或是车把上某个不存在的手机位置。然后,那高大的身影利落地跨上黑色电动车。没有拧动钥匙的声音(或许根本不需要),电动车悄无声息地启动,如同暗夜中滑行的鲨鱼,瞬间加速,冲下山道,消失在愈发浓重的暮色与雾气之中。

速度之快,远超寻常电动车!

寺内,慧明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悟饭和悟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师……师父,它……它真去取了?”悟饭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慧明没有回答,只是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望着门外渐浓的夜色,眼神空洞。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对是错,是把瘟神送走了,还是为虎作伥,引来了更大的祸患?爆辣螺蛳粉……那冲天的气味,那极致的刺激,对这妖物,会有什么影响?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刚才,也许完成了一桩佛门千古未有的“壮举”——给疑似千年妖王的存在,点了一份外卖。

时间在极度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山风似乎都停止了呜咽,整座落魂山死寂一片,连虫鸣都听不见了。

大约半小时后——这速度,从山下镇子往返,简直匪夷所思——山道方向,传来了极其轻微、却令人心脏骤停的电机运转声。

来了!

黑色电动车如同幽灵般滑入寺门前的空地,稳稳停下。那高大的黑色身影下车,手里提着一个印有店铺Logo的塑料袋。与上次那个年轻骑手不同,这个塑料袋看起来完好无损,甚至没有多少颠簸的痕迹。

黑色身影走到寺门前,将塑料袋轻轻放在门槛上。依旧是那砂石摩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餐,到。”

说完,转身,走回电动车旁。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那样站着,面朝寺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慧明猛地醒悟过来——他在等确认,等评价!就像那个年轻骑手交代的一样!

他手忙脚乱地再次摸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惨白的脸。App里,订单显示“已送达”。他颤抖着手指,点开评价页面。

五星……必须给五星。他毫不迟疑地点亮了五颗星。

评价语……写什么?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几乎是凭着本能,他输入了一行字,发送。

门外,那黑色头盔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仿佛“看”了一眼不存在的手机屏幕。然后,那高大身影终于再次跨上电动车,依旧悄无声息地启动,驶入浓雾,这一次,似乎是真的离开了。

慧明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僧衣已被冷汗彻底浸透。良久,他才挣扎着爬起,示意悟能战战兢兢地打开一条门缝。

门槛上,塑料袋静静躺着。打开,里面是一个严实实的打包盒。揭开盒盖——

“呕——!”

离得最近的悟能第一个没忍住,干呕一声,连连后退。就连慧明,也被那瞬间爆发出的、复杂浓烈到刺鼻的气味冲得眉头紧锁,倒退半步。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极具侵略性的气味。酸笋发酵后特有的、类似……某种不雅气味的“香”臭,混合着红油辣椒霸道灼热的辛辣,螺蛳汤底的咸鲜厚重,以及油炸腐竹、花生米等配料的焦香……各种味道猛烈冲撞、交融,形成一股浓郁到几乎肉眼可见的“气味风暴”,从盒中升腾而起,张牙舞爪地弥漫开来。

这味道,比黄焖鸡米饭何止强烈了十倍!

寺内原本清寂的空气,瞬间被彻底污染。两个小沙弥捂着鼻子,眼泪都快被呛出来了。

这玩意儿……那妖物,真会吃?

慧明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依照“流程”,将螺蛳粉盒子重新盖好,依旧放在门槛外。然后紧紧关上了寺门。

这一夜,镇魔寺无人入眠。三人挤在离寺门最远的禅房里,不敢点灯,在黑暗中竖起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声响。

起初,只有风声。

约莫子时前后,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不是吃面的声音,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像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塑料盒盖被掀开的细微响动。

接着,是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慧明以为对方或许对这气味“浓郁”的食物不感兴趣时——

“呲……呼……”

一种极其怪异的声音传来。不像是人类吃热辣食物时倒吸凉气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厚重的皮革被强行拉伸,又像是滚烫的金属浸入冰水瞬间激发的蒸汽嘶鸣,低沉,压抑,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穿透力。

然后,这声音变得频繁而急促起来。

“呲呼……咕……噜……”

伴随着明显的、液体被快速吸食吞咽的响动。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隔着门板,清晰得可怕。可以想象,门外那身影,正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和……姿态,对付着那碗爆辣螺蛳粉。

这过程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吸食声停止了。

紧接着——

“呃……嗬……”

一声沉闷的、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痛苦与不适交织的闷哼。

“噗——!”

不是呕吐声,而像是某种无形的、浑浊的气流被猛烈喷吐出来的爆响!霎时间,寺门外飞沙走石!狂风骤起,猛烈撞击着寺门和院墙,发出“砰砰”的巨响,整座小庙都在微微震颤!浓烈到极致的、混杂了螺蛳粉酸辣臭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腐败气息的怪味,如同实质的潮水,从门缝、窗隙疯狂涌入!禅房内的经卷被吹得哗啦作响,油灯(虽然没点)的灯罩叮当摇晃。

“啊!”两个小沙弥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住慧明。

慧明也面无血色,紧紧攥着念珠,口中急速念诵佛号,周身泛起一层微弱的金色光晕,勉强护住三人。

这狂风与恶臭持续了约莫十数息,才渐渐平息。

门外,重新陷入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又过了许久,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门外再无异动。那令人窒息的怪异气味,也在山风吹拂下,淡去了不少。

慧明壮着胆子,示意悟能一起,悄悄挪到门后,透过门缝向外窥视。

门槛外,那个打包盒还在,盖子歪在一边,里面已空空如也,连汤汁都没剩下一滴。盒子旁边,似乎落着一点点……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类似凝固血痂般的碎屑,又像是被腐蚀过的辣椒皮,看不真切。

而那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连同那辆诡异的电动车,已然消失无踪。只有山门前空地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仿佛被灼烧过的焦黑车辙印,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灵魂都感到战栗的阴寒妖气。

妖王,走了。

是被那碗爆辣螺蛳粉“送”走了?还是仅仅暂时离开?

慧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昨晚那步险棋,似乎……暂时达到了效果?

他蹒跚着走回禅房,再次摸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渐亮的晨光中显得有些黯淡。他点开那个外卖App,找到昨晚的订单,进入评价管理。

在他昨晚匆忙给出的五星好评下面,赫然多了一条来自“骑手”的回复。

回复只有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符号:

“。”

一个句号。

冰冷,漠然,意味深长。

慧明盯着那个小小的句号,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退出App,关闭手机,将它深深塞回怀里,仿佛那是一个烫手的烙铁。

晨钟该敲响了。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僧袍,努力挺直佝偻的背脊,走向大殿。

镇魔寺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只是寺门外那几道焦黑的车辙印,以及空气里残留的、非人的寒意,无声地提醒着昨夜发生的、荒诞绝伦却又真实不虚的一切。

井下的妖王,似乎找到了一种与这个新时代“接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

而慧明住持的五星好评,更像是一纸与魔鬼签订的、啼笑皆非的临时契约。

契约之下,是更深的不安与未卜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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