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钱我拿回来，以后福利院有什么需求，第一时间联系我。”
姜小凡没有勉强，“我虽然十岁离开了，但这里也是我永远的家。”
“这就对了嘛。”
看姜小凡把钱收起来，廖志远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对了，你小子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你爷爷身体还好吧？”廖志远倒了一杯水，摸出兜里的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看着姜小凡。
“我爷爷身体贼拉拉的好。至于我嘛，前些年参军，现在退伍了在一家化妆品公司跑市场，兼职保安队长，日子还算不错。”
姜小凡的回答半真半假，虚虚实实，不是不坦诚，而是廖志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儿，跟他聊黑暗之王，聊收购漂亮国二手航母太扯了，他也不会相信啊。
“那就好，你小子打小聪明淘气，当年就怕你小子不学好，还好没给咱们福利院丢人。”廖志远连连点头，沧桑老脸欣慰笑容更甚。
廖志远就好像开垦荒地的老农，将荒山种上一颗颗小树苗，辛勤浇灌，看到小树苗长成一颗颗参天大树，成为栋梁之材，那种满足与骄傲是多少金钱都给不了的。
“咳咳，过去的小细节就不要提了嘛。”
姜小凡老脸一红，讪讪陪笑。
“咋啦？大了还不好意思了？”
“没没。”
姜小凡忙岔开话题，“老院长，现在福利院有多少孩子？怎么这边现在这么偏僻了呢？”
“福利院还有三十一个孩子，最小的三岁，最大的十四岁半了。”廖志远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道：“前些年，烟海市要打造国际化大都市，改善环境，所以，这一片的工业全部迁移，或者干脆关停。久而久之也就荒下来了，现在就剩下咱们一个福利院咯。不过，前些日子我听说这一片要改造，说要建一个高尔夫球场什么的，具体通知还没下来。”
“高尔夫球场？那你不成拆迁户了吗？”姜小凡跟着打趣道。
“什么拆迁户？这都是国家的房子，能轮到我拿拆迁款吗？”廖志远翻了个白眼，接着叹息道：“不过，搬走也挺好，这里的房子你也看见了，年久失修，我是真怕出了什么事啊。”
“上面不拨款修缮吗？”
姜小凡皱眉，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当年那么多大工厂都能搬迁走，为什么不把福利院一起搬走？孤零零的杵在这儿更一座孤坟似的。
话不好听，理不偏。
“拨款，但要走流程，所以，哎……不说这些了。”提到钱，廖志远觉得扫兴，便问道：“对了，你小子今天是专程回来看看大伙儿，还是有别的事？”
“确实有点事情。”
姜小凡稍作沉吟，没有兜圈子，径直问道：“老院长，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你见过我父母吗？”
“没有。”
廖志远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那天晚上我记得很清楚，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等我出来的时候，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再晚出来一步，你恐怕会被雨水呛死。”
“那我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
姜小凡追问道。
“哪有什么信物？”
廖志远仍然摇头，“衣服上面有一张纸牌，上面就写了你的名字和生日，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
姜小凡拧着眉头，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脸上再无之前笑容。
“小凡。”
看出姜小凡不开心，廖志远长叹一声道：“从你们懂事起，我便告诉你们，你们确实是孤儿，被父母抛弃，但请你们一定不要怪他们。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形势所逼，谁能抛弃自己的亲身骨肉？”
“人，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至于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抱怨，好好过日子，父母无法对我们负责，我们自己要对自己负责。明白吗？”
“老院长，我知道了。”
姜小凡缓缓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廖志远一个糟老头子，此刻露出的笑容却很治愈。是的，这些年廖志远一直在宽慰没爹没妈的孤儿，一直尝试着让他们放下心中的埋怨、仇恨。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重重的拍了拍姜小凡肩膀，廖志远又道：“行，你自己在这儿坐着，要么出去转转也行，我得去给孩子们做饭去了。”
“我帮你吧。”
“别，你小子别又把尿撒水缸里，我还是自己去做吧。”廖志远直摇头。
“……”
姜小凡只能讪讪陪笑，这事儿他小时候还真干过。
“你坐着休息，中午再尝尝我的手艺。”
招呼两声，廖志远系上围裙，顶着厨师帽进厨房忙活去了。而姜小凡则在廖志远的房间里四处翻看起来。
廖志远的房间不大，仅有十五平米大小，除了一张钢丝单人床以及一张破败不堪的办公桌，进门两侧全都是书架，以及福利院的一些相关文件，还有一些老旧照片。
“条件太差了，得想个法子帮一帮老院长啊。”
姜小凡心里不是滋味儿，当即给王洋打了一通电话，既然廖志远不接受自己的帮助，那就让王洋想办法吧。
跟王洋通完电话之后，姜小凡又给黄四海去了一通电话，蓝寇的反击看似温情脉脉，实则杀伤力巨大，必须要想个法子，让倾城国际再蹭一波“热度”。
连着两个电话打完之后，姜小凡听到外面传来轰隆隆的机械声，不由皱起了眉头。
“真要拆迁？”
姜小凡抻直了脖子向窗户外面瞄去，却看见廖志远连围裙都没摘就跑了过去，肉身拦住前进的挖掘机，紧接着廖志远跟人理论起来，被推倒在地。
“妈的，找死！”
姜小凡肝火瞬间涌了上来，冲了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上面领导还没有给我们安顿地方，你们凭什么拆福利院？”廖志远从地上爬起，跟人争执起来。
拆迁，廖志远同意，但拆之前总得给孩子们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不然孩子们住哪儿？住桥洞下面吗？
“凭什么？凭这一片现在是艾科集团的地，懂了吗？”
为首的黄毛指着廖志远，骂道：“老不死的，赶紧滚开，别耽误老子办事，否则碾死你个老东西……”
“你们，你们简直是一群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