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晏举步走近床前，垂眸看向帷幕之后的古菱光，这一幕，倒是比秋水仙营造的诸多幻象，更加活色生香。
“啊！”
原本有些茫然失神的双瞳聚焦一处，一声惊叫响彻深夜的瑾瑜宫，引得宫中仆从纷纷赶来，有些担忧的打量屋中场景，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毕竟，刚刚只有夏清晏一人进那屋中去了，若是打搅陛下雅兴，怕是有十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让人不禁得咋舌，宫中当差，他们当然没少听闻那位陛下残暴噬血的传闻，只是让人好奇，陛下这才进去一息时间不到，到底做了什么，让长使娘娘叫得这么凄惨。
夏清晏有点冤枉，他什么都还来不及做。
那双碧瞳清澈的眸子，此刻闪烁着小鹿般怯懦的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慌乱的翻身向着一旁摊开的书册扑去。
夏清晏先她一步撩起帷幕，一掌按在了摊开的书页上。
古菱光翻身过来，便压在了夏清晏手掌之上，眼角腾红有些羞怯，却又不肯移开让夏清晏拿走下面的书册。
“这是什么，让朕看看。”
夏清晏笑道，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不要！”
古菱光抓住夏清晏的手腕，抬眼看他，眼神中有几分决绝坚定。
“朕听说古国女子比之大夏女子奔放热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夏清晏低笑一声，挪揄道。
“也不必到了这种时候再来害羞吧？”
古菱光闻言面红耳赤，紧紧咬着下唇不言，也不愿撒手让开。
夏清晏能感受到扑在手背上的这具身躯，温暖柔软，而且温度似乎还在升高。
才刚入春，夜晚的天气还寒，一路走来，被风吹得微凉，倒是一下被这满屋春色暖了起来。
“不要这么小气，你要是喜欢这种东西，朕可以再送你一些。”
“这本，就先让朕观摩一下。”
古菱光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暗骂这大夏帝君真不要脸，怎么就能慷慨坦然的说出这种话来。
“不要！”
“我才不要，也不喜欢……这种东西。”
古菱光连连拒绝，才不是她喜欢看这种东西，明明就是大夏宫廷的嬷嬷拿来的。
“嗯——你不是想这么僵持到明天早晨吧？”
夏清晏在一旁床沿坐下，对古菱光问道。
古菱光嘴角一抽，身体有些僵硬。
辩解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是……是宫里的嬷嬷拿来让我学习的。”
古菱光嗫喏的辩解，声音越发低微。
“一个人怎么学，书上不都是两个人吗？”
夏清晏伸出另一只手，挑起古菱光略显凌乱滑落至肩的外衫。
“唔——”
古菱光呜咽一声，犹如受惊的小兽，瞬间蜷缩至床脚另一端，抓起棉被将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碧瞳，怯怯的望着夏清晏。
“呵呵。”
夏清晏不禁轻笑一声，可惜啊，都说古国女子奔放，却是未曾让他真的见到那奔放的一面。
或许，那曦月公主会更符合世人对古国女子一贯的印象些。
就是太傲，其容貌也不足以让夏清晏升起想要亲自驯服这傲骨的心思。
古菱光逃离太远，夏清晏也没有要追过去的意思，顺势上榻，蹬掉鞋履，侧身支肘靠在软枕上，将这本春宫册放在身前的位置，垂眸扫去。
“你喜欢这个？”
夏清晏的目光停留在这一页的图画上，并未抬头，略微有些诧异的对古菱光问道。
古菱光将头埋在榻上，蜷缩成一个球状，一动不动。
“倒也不是不行，今日太晚，你若喜欢……”
“不！不要，我不喜欢！”
古菱光闻言，几乎是惊呼喊出，打断了夏清晏的话。
夏清晏瞟了她一眼，未出声的淡笑，翻至下一页。
听到翻页的声音，古菱光心中微惊，他……他干什么！
还真在这儿看起来了！
夏清晏翻页的速度并不快，翻页的声音也可以说是相当细微，但古菱光此时的听力仿佛十分灵敏，明明武道修为被废，跟未曾修炼的普通人没两样。
偏偏，她还能听出这并不明显的翻页声下，夏清晏到底翻了几页。
“你……你可以拿回去看！”
古菱光有些坐不住了，出声提醒道。
夏清晏的语气显得有些诧异。
“拿回去看？”
“你的意思是让朕一个人看吗？”
“一个人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
古菱光再度沉默了，所以她刚刚一个人看这种东西，显得很奇怪吗？
做的事就更奇怪了吧？
那种感觉也很奇怪，明明……
一切都奇怪透顶了！
“你不热么？”
又翻看了几页，夏清晏瞥了古菱光一眼，不经意的问道。
初春各宫的被子还很厚，她裹在被子里，露出被角的几缕发丝都已濡湿的凝结在一起。
经此一问，古菱光似乎才察觉到，确实很热。
于是松下被子，将大半个自己露了出来，透来的凉风，使她逐渐冷静，头脑也逐渐清醒起来，不似方才完全沉浸于羞恼之中。
此时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来。
作为两国交战的俘虏，她已经是大夏后宫中的一名小小妃嫔，身不由己，任人摆布。
就连那几本册子，也是大夏宫中的嬷嬷，拿来让她学习的。
如今，大夏帝王来到她的宫中，难道是来跟她聊天的吗？
她很想如此认为，但真实的处境不容她再如此天真。
“如果……我不愿意做你的妃子，你会……怎么样？”
古菱光看向夏清晏，神色有些复杂的询问道。
夏清晏微微侧目瞟了她一眼。
“你先前可没这么说。”
“你会杀了我吗？”
古菱光有些紧张的问道。
她才十六岁，人生刚刚开始的年纪，刚过懵懂，不似许多古国忠良那般傲骨不屈。
她甚至还不明白，自己该不该怕死。
包括问这话时，迷茫多过于恐惧。
“不会。”
夏清晏微微一笑。
“我会把你送去军营，就像你的某位表姐那样。”
“自古边关苦寒，少见春花秋月，似你这般如花美眷，能够抚慰将士们的身心，让他们更有恒心和动力，能为我大夏尽忠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