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这里我会处理。”
话落，北辰便推开了门。
寝殿内漆黑一片，房里的长明灯被熄灭了，窗户的帘子被严严实实拉上，目光在黑暗中扫了一遍，看见了缩在墙角的女人。
北辰轻轻关上门，点亮长明灯。
首先看到的是凌乱的病床，管子横竖七八交错垂着，洁白的被子掉在地上，扭曲的延伸着。
当目光落在缩在角落的女人身上时，北辰看着她的动作，神色一凛，气急败坏地大吼道，“夜云雪，到底在干什么？”
箭步上前，按住她不停冒着鲜血的手臂，他夺过她手里的碎瓷片，气愤难当扔到最远的地方。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不停用碎瓷片割自己的手臂？是活够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着地上，滴满了殷红的血液，北辰真的恨不得抽她两巴掌。
可是，在看清她平时灵动的紫眸此刻无神的望着他时，他胸口猛然一窒。
她的眼睛，像极了一口早已经干涸的枯井，除了沧桑与绝望，什么都不复存在。
“夜云雪？”北辰皱紧眉头，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低低唤了一声。
夜云雪听到他的声音，眸子微微闪动，却依旧一片死寂。她脸色就像一张白纸，惨白得吓人。
夜云雪直直望着北辰，半天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北辰用力按住她的手臂，弯腰刚要把她从角落抱起来，可是夜云雪突然沉沉开口了，“我做了个梦，很长的梦，很美的梦，美得让人不想醒过来！”
“我梦见我嫁给了心上的那个人，我终于有了一个家，有了新的生命。”
“下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明明昨天我还摸着肚子，她还踢了一脚回应了我，可是，怎么睡了一觉，他就没有了？”
“你知道吗？我刚才还梦见宝宝了，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宝宝，有茂密的头发，黑色的，大大的眼睛像我，鼻子和嘴巴像你…”
说着夜云雪破涕笑了笑，“小家伙吱吱呀呀的想跟我说话，但是她说不清楚，在我面前比划着，亲了亲我的脸颊。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说，娘亲，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和你还有爹爹见面？她说，我好想看看我的娘亲和爹爹都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说娘亲，宝宝很爱你们，很喜欢你们……”
听着夜云雪的自言自语，北辰心急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想过失去孩子，对她会有打击，却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打击。
夜云雪忽而抬头看着他，一张苍白的小脸早已涕泪横流。
她绝望说道，“我知道，失去了孩子就等于失去你，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从来没有贪心过什么，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要锦衣玉食，不要豪华的宫殿，我也不要别人梦寐以求的飞升成仙。”
“我不明白，我虽然是妖，可我明明是个诚实的小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天上的仙神都看不起我，我并没有想过攀附谁一飞冲天，可是……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换不得他半分信任，就因为我是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