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的这番话显然是用自己的刺去扎陆铭的心。
他见苏萌要绕开他走，立马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对她的话予以反驳。
“我毁你名声？”陆铭抓着她的手往上，举到自己的面前，略显激动地说，“我是你男朋友！你知不知道！”
“叶纪珩是我哥！你又知不知道……”苏萌先是怒喊出声，过后又低下头轻声呢喃，似是有一种无力感。
“他从没想过要当你哥。”
“可他就是我哥！”苏萌再一次喊道。
她以前可从没这么激动地与人争吵过，此时的陆铭，在她眼里就跟个极度迂腐的老顽固一样，好像不管你怎么跟他讲道理，他都听不下去一样。
她转动手腕却转不开陆铭禁锢着自己的那只手，气急之下便用另一只手去掰陆铭的手指，想把他掰开。
可陆铭又怎能如她所愿让她挣脱，他还有话没问完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留他在公寓过夜？”陆铭抓住苏萌的另一只手问道。
“我……”苏萌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陆铭，眸光闪动了几下之后，她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你知道我怎样想？我想要的只是你的一个解释，哪怕……哪怕是骗我的都行。”陆铭把苏萌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说道。
他只想要一个解释，哪怕是骗他的。最起码……那样还能证明苏萌对他还在乎。
“你既然都已经不准备信我了，我说还是不说，有什么关系吗？你靠自己想象一个理由应该也可以吧。”苏萌冷笑一声，同时放弃挣扎。
“我只是想让你少跟叶纪珩接触，这一点要求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陆铭的呼吸激动而又急促，抓着苏萌的两只手下意识地又收紧了些。
“陆铭……你放，放手……”
苏萌硬是想挣开，直挣到手腕红了，陆铭发现了，才不得不松开她的手。
“我跟他是亲人！我爸妈是他的叔叔婶婶！我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了我不可能完全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对待，这点你明不明白！”苏萌放下手，仰头倔强又激动地冲陆铭喊道。
“整个叶家都把我们当兄妹看待，我不能，也不可以完全不跟他见面，完全不跟他讲话。他喜欢我，我知道，也很震惊。我跟他沟通过，但好像暂时改变不了……如果你因为这一点生气，我很抱歉，但是我已经在尽可能地减少跟他日常接触的机会……”
“有吗？”陆铭再次勾了一侧的唇角，嘲讽一般地笑说，“在公寓同居，上下班接送，这就是你减少接触的结果？”
“我昨晚才知道他喜欢我！”
苏萌突然觉得这么解释很无力。若是陆铭非要认定她错，那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在她的解释中找到一个口子，将她撕开。
“我只当他是哥哥，信不信随你。”苏萌低着头不看他，无力感使得她连站着都感到累。
她收拢了手指，适才感觉到自己忘了将手机拿上，随即擦身绕过陆铭，想拿上手机回自己的房间去。
“一句哥哥就能没有避讳，不顾他人的眼光住到一起去吗？”
苏萌拿上手机，猛地转身，震惊地看着陆铭的背影，不敢相信这两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把我当什么人？你的意思是……我不顾世俗伦理，去勾引我哥，是这个意思吗？”
话出口，陆铭也觉得自己用词组句不太妥，闻言连忙转身解释道：“我没有上升到这种层面，我只是……”
“可是你说了'避讳'！”
苏萌把头抬起，直视着陆铭的眼睛。
“我对纪珩哥，没有你所揣测的那种异常情感。所以在他表明心迹之前，我从不会往男女情爱的角度去衡量我们之间相处的尺度。他的确有在公寓过夜，这点我很抱歉，没有及时跟你说。不过我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你形容得……好像我不守妇道一样。可是你也知道的，我在法国留学的那几年，也是住在他家里，跟他处在同个屋檐下。”
陆铭拧着眉看她，试图将她的心思看个透彻。
感情的事情参杂的元素和情绪实在太多太复杂了，苏萌却总拿亲情来与他做分析，丝毫不愿提及她与叶纪珩共处一室的原因。
陆铭不免觉得苏萌说的所有分析，都只为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
“这里不是法国，这个公寓也不是你们的家。以前你没男朋友，现在你有。”
陆铭想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摇晃个清醒，可理智还一息尚存地控制着他，防止他在冲动之下伤害到苏萌。
“我忘了……这里已经是你家了。”苏萌笑得释然，像自我安慰一样。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苏萌……”陆铭再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又不妥了，随即拉住苏萌的手想解释一下。
她唯一空着的手被他拉住，她想解开束缚，只能用拿着手机的另一只手去推陆铭的手腕。
“冷静一下吧。”她说。
陆铭低下头看去，正巧苏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一个电话打进来，而这个角度只有苏萌看得清来电是谁。
他转而把目光投向苏萌。
苏萌没有看他，趁着陆铭略有分神之际，挣开了他的手，低头看了眼来电后便直接接听。
“姐。”她走开了说道。
陆铭听不见叶柔那边跟苏萌说什么，只听到苏萌走了几步就停下了。
“嗯，看到了。”这是她停下来说的第一句。
“他……等我一下，我先回房间。”这是第二句。
两句过后，苏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进了房。门都关了，饶是陆铭再想在不经意间听一耳朵，也都听不到了。
来电的人不是叶纪珩，陆铭应该能感到放心些才对，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仍有些堵。
他估摸着她们姐妹俩现下聊的话题还是与他有关，要不苏萌何必非要进到房间了才能接着跟叶柔聊呢？
呵……
陆铭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手指有意无意地摸了摸戒指盒，一时间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这一趟。
他的初衷是想解决问题，表明心迹的，怎么三两句话说出来，局面就不受控地走到这种两相为难的境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