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原来隐堂主你也没睡啊？”
杨锋捏着嗓子，学着某部经典电影里的腔调，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竹扉内沉默了几秒，然后“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灰袍依旧，兜帽低垂，但那双在阴影中格外清亮的眸子，正透过门缝冷冷地看着他。“朱掌门，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语气比白天更冷，还带着一丝厌恶。
“隐堂主贵姓？”
杨锋倒是真把名字给忘了。
“属下林依依。”
杨锋仿佛没感觉到那丝丝敷衍，笑嘻嘻地说：“哎呀，伊伊姑娘，白天人多眼杂，有些话不方便说。我这次来，是真心实意想为宗门选拔人才！尤其是像伊伊姑娘你这样，能力出众、又默默奉献的优秀骨干！”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你看啊，我这初来乍到，身边没个信得过的人。隐堂责任重大，执掌宗门机密，正是我用人之际！我看姑娘你根骨清奇，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维护宗门正义的重任，以后就靠你了！有没有兴趣……拜个师？跟我学点真本事？比如那蚀日神功的入门心法什么的……咱们可以深入交流交流嘛！”
他抛出了诱饵，眼神“真诚”得能去拍励志广告。
林伊伊藏在兜帽下的眉头肯定皱紧了。
她沉默着，似乎在判断杨锋话里的真假，以及这离谱提议背后的目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好几秒，就在杨锋以为有戏，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的时候，林伊伊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波动：“朱掌门，请回吧。隐堂职责所在，不参与掌门私交。至于神功，掌门还是按规矩，选贤能为宜。”
说完，根本不给杨锋再开口的机会，“砰”的一声，竹扉在他面前干脆利落地关上了，差点撞到他引以为傲的鼻子。
杨锋碰了一鼻子灰，愣在当场。
他摸了摸鼻子，看着紧闭的竹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啧啧，有个性！冰山美人！”他低声嘀咕着，转身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月华如水，冷冷地洒在五月门这片建筑群上。
杨锋从隐堂那片僻静的竹林里溜达出来，心里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兴奋。
林伊伊那扇毫不犹豫关上的竹扉，像是一盆掺了冰碴子的冷水，浇灭了他心头那点小火苗，可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劲儿，反倒像猫爪子似的，在他心里挠了一下，痒痒的。
“哎。其实……我也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图个哈哈一笑，从没有来真的。”
杨锋低着头寻思着。
他想起来纯灵公主了，但自己也就是名义上和她在一起，事实上啥也没做。
倒是那个死冰冰设个局，让纯灵公主误以为自己和她已经有夫妻之事了，不然纯灵公主怎么可能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啧，冰山美人，名不虚传，攻略难度SSS级啊……”他嘴里又是嘀嘀咕咕，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刚转过一个回廊的拐角，脚步就顿住了。
月光下，廊檐的阴影里，斜倚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一袭水红色的衣裙，在清冷的月色里显得格外扎眼，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不是冰冰又是谁？
她抱着胳膊，俏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桃花眼在暗影里亮得惊人，正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哟！这不是冰冰大小姐吗？”杨锋立刻换上笑容，仿佛刚才在冰山那儿碰的钉子根本没发生过，“这大半夜的，不在香喷喷的被窝里睡觉，跑这儿来赏月？还是说……专门在这儿等我呢？”
他凑近几步，试图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俏脸上看出点端倪。
可惜，冰冰修炼了不知道几百年，道行深得很，那脸就跟上了锁的宝库似的，一丝情绪都不外泄。
“等你？”冰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嗤，声音带着点慵懒，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我是来看看，某个自诩风流的家伙，是怎么在别人门口吃闭门羹的。”
杨锋老脸一红，好在夜色遮掩看不真切。
他干笑两声：“嘿嘿，瞧你这话说的，我那是去视察工作，关心下属！隐堂责任重大，林执事日理万机，我身为掌门，去慰问一下，体现一下人文关怀，不是很正常吗？”
“慰问到差点被门板拍了鼻子？”冰冰挑眉，语气里的讥诮味道更浓了。
“咳咳……那是个意外！主要是我这人心善，怕打扰人家休息，没敢用力敲门。”杨锋强行挽尊，赶紧转移话题，语气带上点小心翼翼，“那啥……冰冰啊，那事儿……还生气不？”
他指的是拒绝娶她那桩公案。
冰冰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有了点波澜。
她站直身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月光完整地洒在她脸上，那张娇媚绝伦的脸蛋，此刻却罩着一层寒霜。
“生气？”她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我生什么气？人妖殊途，本就不是一路。你大掌门前途无量，我一个小小妖族，高攀不起。”
话是这么说，但那语气里的幽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杨锋要是听不出来，那就白活两辈子了。
“别别别，话不能这么说！”杨锋连忙摆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在我心里，冰冰你可是智慧与美貌并存，英雄与侠义的化身！什么妖族不妖族，那都是世俗的偏见！我朱俊雅交朋友，只看投不投缘，不讲出身种族！那天我是被师门规矩逼的，没办法！其实我心里吧……”他拖长了调子，观察着冰冰的脸色。
冰冰却打断了他，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甚至带着点疏离：“行了，朱公子，收起你那些哄小姑娘的漂亮话吧。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杨锋：“但是，你说过的话，可不是乱讲。你答应过的，要传我蚀日神功的奥秘。这事，你还认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