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我说的，但唯独这两个不行。”
冰梦妍竖起两根手指，失声道：“两个？”
“你刚才明明说的是一个呀。”
“是吗？”楚牧作恍然状，似笑非笑。
冰梦妍用力点头，仿佛生怕他不信，语速飞快：“你还说，只要我换一个，你就会答应我！”
“而且你说过，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除了之前那个愿望，别的都可以答应我。”
“现在我只是要两个月的自由......”
楚牧不紧不慢地打断：“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唯独这两个’。”
“从未说过一个，要是耳朵不好，不妨找个医师看看。”
“而不是在这里投机取巧，恶意糊弄我。”
话音淡淡落下，冰梦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空气安静了一秒钟。
“你.......你无耻！”
“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
她抬手指着楚牧，望着那副“我变卦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气的浑身发抖。
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拿这个恶魔没有任何办法。
况且恶魔好不容易给出一个愿望，要是不及时抓住，以后说不定就没有了。
这两个恶魔不答应，说不定其它的就能答应。
忍住......冰梦妍，你一定忍住啊。
想着，她努力提起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红着眼道：“那......那我再换一个。”
“你这次不会再反悔吧？”
楚牧脸色一板：“你这是什么话。”
“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除了之前那两个愿望，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冰梦妍心头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抽咽两下，试探着问：“那......我想在这儿住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就回去？实在不行，我跟着你一个月。”
“第二个月最后十天待在这里。”
话语间，她摆着手解释。
“我就是想陪陪我的家人......你看......如何？”
悦耳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紧张，紧张到在寂静的环境里，她都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就这个愿望？”，楚牧回应。
冰梦妍用力点头，还连续点了两下，“对，我就这一个。”
“你看.......”
“不如何，这个我也不喜欢，你再换一个。”，声音依旧平淡。
冰梦妍满脸希翼加忐忑不安的神情彻底凝固在脸上。
本就通红的眼眶中，涌出晶莹剔透的泪珠在里面打转。
迟迟没有掉落下来。
这是被气的，想哭出来，又想着眼前之人说过不能哭。
哭会让他生气。
让这人生气说不定会没命。
两相权衡之下，才用力把头扬起，不至于让眼泪掉下来。
楚牧见她一副要哭又硬生生憋着委屈的不行的样子。
嘴里发出可惜的“啧啧”声。
“唉，算了，既然你不知道该许什么愿。”
听着这话，冰梦妍死死咬着嘴唇，差点儿气的想举剑砍过去。
不过在这时，玩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出四个选项吧。”
“你从里面选一个，如何？”
说着，他缓缓竖起手指。
“一、复活你父亲，或者母亲.......其中一个。”
“二、给你两个月的自由。”
“三、下个月给你一整个月的时间陪伴你的父母。”
“四、和我打一架，赢了你就能活着离开这里，输了我就把你包括你整个家族杀个干净。”
听到第一个选项时，冰梦妍的双眼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睁大。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
眼前这恶魔根本没打算答应她任何事，刚才只不过是在戏耍她。
等到最后一个选项落下，她终于崩溃，声音罕见地染上哭腔：
“不......这不公平！”
“公平？”楚牧微微上扬的嘴角收回，淡笑两声，反问道。
“什么是公平？”
“如果我说这就是公平，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第四个选项，你今天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
“枫.......！”
平静的话语在这一刻，仿佛比利刃还锋利。
瞬间切断了冰梦妍最后那根理智的弦。
周身原本压抑的气息轰然炸开，不是修炼有成的磅礴，而是困兽濒死、押上一切的疯狂。
她像疯了一样，双手同时握住血红色长剑，使劲儿劈下。
“铿！”
清越剑鸣撕裂空气，化作一道妖异的血虹，带着她全身的重量、拼尽一切的恨意、还有家族存亡的绝念，人剑合一，笔直地劈向楚牧的面门！
没有试探，没有招式，甚至没有防守。
完全就是抛弃一切后路、将全部神魂与意志都融入进剑里，一往无前。
剑锋未至，决绝的剑意就已经先一步扑面而来，激得楚牧额前几缕发丝向后飞扬。
他脸上玩味的笑意，在剑光映亮他瞳孔的时候，终于微微收敛，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讶异。
“还不错。”
在剑刃临头前的最后一刹，只见其随意地抬起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
只有一声沉闷如敲打皮革的“噗”响。
两根修长的手指，精准无误地、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道足以断海裂空的血色剑锋。
势在必得的一剑，戛然而止。
所有的疯狂、力量、恨意，都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深渊之墙，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剑身在楚牧指间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嗡嗡”哀鸣，血光忽明忽灭，映照着少女绝望和极致愤怒的脸庞。
握剑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腕蜿蜒流下，“滴答、滴答”的声音连成了一条线。
果然是这样.......差距太大了吗。
这个恶魔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杀我的。
我该怎么办。
冰梦妍贝齿紧咬，握剑的双手不断用力。
可是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倾尽所有的力量，正被那两根手指无声无息地吞噬、碾碎。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差距。
楚牧微微偏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被泪水、愤怒和绝望彻底染红的眼睛。
声音依旧平淡，平淡到比任何嘲讽都更加刺骨：“这个世界，不会保护弱者。”
“我拳头比你大，在这里......我的话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