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林地的薄雾，马蹄踏碎林间的寂静，狩猎队伍的马蹄声震得落叶簌簌作响。
大队伍并肩疾驰了一里多路，前方的林地渐渐分出两条岔路，托马斯勒住缰绳，转头朝威廉喊道：“就到这儿分兵吧！我带爱德华走北线，你们往西边去，中午在补给点汇合！”
威廉颔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目光扫过身旁的几人：“我们四个分开行动更灵活。西里斯，你和海西都是第一次过来狩猎，身边还是跟着老手安全些。我亲自照顾海西，你不如和乔治一队。”
西里斯皱眉，正想要反驳，不熟悉的苏格兰高地，妹妹不在他身边，完全难以接受。
“放心吧，表哥。我会好好照顾西里斯！”乔治在收到威廉的信号后，忙不迭地开口，“西里斯，威廉身手好，对这边的路线熟记于心，海西跟在他身边才安全，你就委屈一下。”
威廉满意乔治的‘识时务’，立刻接口：“西里斯、乔治，你们骑慢些，不要逞强！我让两个熟悉猎场的猎手跟着你们，再配几个随从照应。”
这话听得西里斯只想送他们两人一句‘呵呵’。他可是亲眼看到出发前，乔治被威廉拽到一旁“谈心”，此刻这积极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被“武力威胁”的结果。
停在海西马鞍前方的弗朗西斯似乎也看穿了乔治的心思，歪着脑袋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帽檐，发出低低的咕咕声，像是在偷笑。
海西摸了摸它的翎羽，似笑非笑地瞥了威廉一眼，驾驭马匹到西里斯身边，伸手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装备，点了点放在他上衣口袋的银哨子。
“哥哥，打猎的时候多听听猎手的建议，不要耍贵族老爷的脾气。他们常年在猎场，经验丰富。一击不中，不要一路猛追，小心沼泽，有事就吹哨子。”
西里斯倾身抱了抱海西，知道威廉确实比他更适合护佑在她身边，“知道了，管家婆，我会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乔治听不得海西给的保守建议，拍了拍马上的长枪，傲娇地高声炫耀：“海西，我可是来过苏格兰的，你就等着好了，最大的雄鹿一定是我的猎物！”
她忍着笑意，朝乔治扬了扬下巴：“乔治勋爵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威廉瞥了乔治一眼，眼底闪过无奈和笑意，警告道：“海西说的没错，别光顾着逞强，注意避开沼泽区，有情况就放信号弹。”
说完，他转头看向海西，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我们往北边去，那边的雄鹿踪迹更明显。”
乔治见状，立刻拉着西里斯的马缰绳，催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西里斯，我们走这边！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不定能碰到成群的野兔！”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生怕多待一秒就会被威廉表哥“二次威胁”。
海西瞧着乔治和西里斯带着人马走远，没戳破身边人这显而易见的心思。
威廉轻轻夹了夹马腹，与海西的马匹并肩而行，压低声音笑道：“总算把碍事儿的两个小家伙支走了。”
海西侧头看他，指尖挠了挠弗朗西斯的脖颈，鹰隼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亲爱的威廉，表弟乔治对你可是真爱，生怕我骗了你，你还是对他好一些，别太过分了。”
“为了能和你单独待一会儿，不算过分。”威廉的目光落在她男装打扮的侧脸上，晨光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英气中透着几分娇俏，让他心头微动，“骑稳些，前面有段下坡路，我们慢些走。”
刚行至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威廉朝弗朗西斯吹响哨子，鹰隼立刻振翅飞起，锐利的目光自空中锁定下方的猎物，为众人引路。
转过一片密林，枝叶错落的林间，影影绰绰有一鹿群游荡其间。
威廉瞬间勒住马缰，右手迅速抄起身侧的燧发长枪，装弹点燃，动作干脆利落。
海西也不含糊，抬手摘下背上的长弓，指尖搭上一支羽箭，弓弦轻拉便弯出流畅的弧度。没办法，燧发枪那玩意儿的火光和声响太烈，反倒不如弓箭精准，还能避免把自己误伤成独眼龙。
灌木丛一阵晃动，鹿群仿佛察觉了空气中的杀意，集体一顿，突然爆发全都朝着林地深处狂奔。
海西淡定地将目标锁定在一头壮硕的雄鹿身上，拉满弓弦，指尖一松，羽箭如流星般射出，精准无误地穿透雄鹿的左眼，箭羽深深嵌入颅腔。
几乎是同一时间，威廉的燧发枪发出沉闷的响声，击中了雄鹿的肩胛，带出一串血花。他们竟然都选择了同一个猎物。
雄鹿身形一滞，踉跄了两步便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弗朗西斯振翅俯冲而下，落在雄鹿的鹿角上，得意地昂着脑袋鸣叫。
威廉收起长枪，眼底满是赞许：“还是你的箭法准，一击毙命。”
海西笑着收弓，拍了拍弗朗西斯的后背：“运气好罢了。”
“宝贝，谦虚也是一种骄傲！”威廉催马上前，翻身下马查看雄鹿的伤势，弓箭射中了致命处，猎物并没有受到折磨。
海西也翻身下马，走到雄鹿旁，指尖拂过箭羽，嘴巴微微翘起，念叨道：“我可不想出手扭断雄鹿的脖子，或是出手隔断它的喉咙，所以还是‘一击毙命’更合适。”
随从们麻利地扛起雄鹿，送往集合点。提前完成任务的二人，在林中闲庭信步，顺着林间被踩踏出来的小路，来到一片沉静的湖面。
弗朗西斯振翅低飞，惊险的掠过湖面，引得海西惊讶着朝它挥手叫好。
“威廉，你看，它可真聪明！”海西握住威廉的胳膊，指着湖面上来回展现矫健身姿的鹰隼。
威廉抬手轻轻拂去海西发间沾着的草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四周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轻响，还有湖水拍岸的细语，弗朗西斯早已停在枝头，低低地鸣了一声，像是在催促。
威廉的目光渐渐深邃，从她含笑的眼眸滑到柔软的唇瓣，喉结微动，沙哑地念出她的名字：“海西……”
“嗯？”海西微微仰首挑眉，“你想......”
不等她说完，他俯身，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海西微微一怔，随即闭上眼，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晨光洒在两人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湖面的碎光映在他们脸上，带着几分朦胧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