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达没有在意，他只是没有想到，萧雪竟然也能解出来。
雪儿的聪慧和认真他一直知晓，此刻看到那工工整整的字迹和过程，也不禁有些欣慰。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昭武公主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萧月和秦天然。
三人都换了家常便服，发间并未佩戴那些发光饰物，但气度依旧不凡。
“看来我们来得正好。”昭武公主目光扫过书桌上摊开的纸张和孩子们各异的神色，嘴角微扬。
“不必多礼，都坐吧。”昭武公主随意地在旁边一张空椅上坐下，萧月和秦天然也各自落座。
秦天然好奇地探头看了看萧兰桌上的纸张，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姑姑，你们怎么有空过来？”顾达问道。
昭武公主道，“听闻你授课方式新奇，本宫也想听听，月儿和天然也是这个意思。”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曾听萧月提起过顾达的授课，确实有几分好奇。
顾达笑了笑，“不过是些粗浅的尝试，让姑姑见笑了。”
“云帆和雪儿解得不错，兰儿、茵茵和星落还需多练习。”
茵茵嘟了嘟嘴，有点不服气，但看看姑姑和月儿姐都在，又不敢造次。
“师兄。”萧月忽然开口，声音清冷，“今天教授的这几道题目，似乎是日常中经常遇到的。”
“不知后续，师兄打算如何教授？”
顾达点点头，说道，“这类‘应用题’，确实比单纯演算更易理解。”
略一沉吟，道，“今日算是开了个头，我打算，下一堂课，不设固定题目。”
他看向屋内众人，包括新来的三位听众，“我想上一堂‘答疑课’。”
“诸位，无论是云帆，还是几位师妹，甚至姑姑，若是在日常事务、经营管理，乃至…嗯，一些生活琐事中，遇到涉及术数计算、觉得棘手或疑惑的难题，都可以记下来。”
“下一课，我们便以这些真实的难题为例，一同分析、解答。”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得是术数范畴内的，若是什么‘如何飞天’、‘怎样长生’之类的，我可解答不了。”
这话带了几分玩笑，冲淡了话题的严肃。
顾达觉得结合实际才能更好的让大家体会。
虽然她们不一定能看懂解题过程，但是知道数学的魅力也不错。
昭武公主眼中光芒微闪。
让她提出管理封地、计算赋税、军需调配中遇到的难题？
这倒是个检验顾达真才实学的好机会。
她微微颔首，“可。”
秦天然也来了兴趣，“哦？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让人头疼的术数问题。”
萧月没说话，但显然也在思索。
萧云帆眼睛一亮，他跟着母亲处理过一些简单账目，确实有些地方算起来颇为繁琐。
几个小家伙生活中基本遇不到什么难题。
唯有茵茵，小嘴里嘟囔道，“明天问问顾达怎么把糖果越吃越多……”
顾达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心中稳如泰山。
他自认凭借数学知识储备应付一些生活和管理中的算术、几何甚至简单代数问题，应该不在话下。
实在繁复的问题也可以弄个近似解，毕竟它们只是“应用题”。
“那便如此说定了。”顾达拍板，“诸位这两日可留心收集问题，下次课，我们便来‘见招拆招’。”
阳光偏移，接下来的时间，庄园里看似平静，却似乎涌动着某种无形的备战气息。
昭武公主的书房内，许多人影进进出出。
她面前铺开着北境边防舆图、历年粮草转运记录、以及一些军器监的奏报副本。
她蹙眉凝思，用朱笔在纸上圈画出一个个节点。
从边关哨所到后方补给线的距离估算、不同地形下士卒负重行军的速度损耗、大批粮秣在长途转运中的自然损耗与意外损失比例、甚至包括一些简易工事需土方木材的粗略计算……
这些平日里多靠经验与惯例估算、有时甚至凭直觉决策的问题，被她一一罗列出来。
有些她自己心中有模糊答案，有些则确实存在争议或难以精确。
她倒要看看，顾达那术数，能否将这些沙场之上的粗粝现实，化作纸上清晰可算的符号。
萧月则更多思索着皇宫里的一些事务，多是一些账目问题。
还有就是一些她的封地的收成问题，这些都是她比较关心的。
秦天然想的也差不多，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大多出嫁过后都要负责后宅的管理。
这些吃穿用度的方面，虽然也有府上管事和账房帮忙，但自家还是要懂一些的，不然就很容易受人蒙骗。
萧云帆最是积极，他将自己跟着母亲和府中管事学到的一些账目问题、田亩测量中的疑惑、甚至包括昨日顾达布置的“赏赐护卫”题的几种变体，都仔细地记录下来。
几个小家伙也没闲着。
茵茵念念不忘她的“糖果越吃越多”难题被顾达无情驳回，定义为“非术数问题”，而是玄学问题。
她只好转而思考“怎样把五颗糖果分给三个人”这样的“难题”。
翌日，依旧是那间暖融的书房。
炭火依旧，阳光正好。
只是今日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同。
昭武公主端坐主位，手边放着一叠写满问题的笺纸，气度沉凝。
萧月、秦天然分坐两侧，面前也各有准备。
萧云帆挺直腰板，跃跃欲试。
四个小丫头则挤在旁边的软榻上，小脸上混合着好奇与紧张。
顾达站在书案后，看着眼前这阵容强大的提问团，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意，心中却也不敢太过托大。
他清了清嗓子，“看来诸位都准备充分。”
“那么，我们这堂‘术数答疑课’，现在开始，谁先来？”
话音刚落，昭武公主便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纸，声音清亮而不带波澜。
“本宫先来。”
昭武公主先给的一个难题是关于抛物线方面的，很经典的以前课本上经常见到的。
不过以前多数是用炮兵举例，现在换成了弓箭的抛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