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有点花招，全使自己身上。
没想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竟然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
这都是什么虽迟但到的剧情？
“算了算了，问吧。”
穹无所谓的摆摆手。
“为剪除祸端，我必须审慎，哪怕你身为天外的救世主也无可避免。”
“理解理解，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直接问吧。”穹看上去大有一副摆烂的姿态。
反正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鹿野授意的，那如果有人对自己刑讯逼供，为了生命安全，把那家伙供出来也没什么吧？
既然是鹿野，那肯定早就已经考虑过，现在这种情况了，所以，穹决定顺其自然。
无论阿格莱雅问什么，自己直说就是。
“好，我将以四问考验你，昧心的回答将会令金线震颤，真诚的回应则平静无波。而如果你说出三次谎言，遐蝶也会挥舞手中的屠刀，让你止步于此。”
“只是止步于此？所以不是直接杀了我？”
穹摇摇头，似乎觉得阿格莱雅不够心狠，如果自己真是敌人，真的要在决战上动手脚，那么这些黄金裔又真的能拦住自己吗？
“你的为人，就算不用双眼，不用金线，我们的心也早已感受到了。”
穹又是一阵沉默，
“……吾，都给人整不好意思了。”
穹始终不敢看向旁边老姐的目光，还有列车的伙伴们，只是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
“快问吧，别磨叽了，而且这么说，我岂不是还有两次撒谎的机会？”
“那便开始吧，第一问，天外之人，你为何来到翁法罗斯？”
穹被这么一问，倒是被彻底问住了。
为何为何？
自己来到翁法罗斯是自己所愿吗？
自己来到翁法罗斯是来拯救老姐的？是来拯救翁法罗斯的众人的？
是为了昔涟？为了活命？为了铁墓？
似乎都不是呢。
穹陷入思考的时间似乎有些漫长。
“这么难以回答！”一旁的老姐似乎要跳起来了。
穹这才不好意思的缓慢开口。
“为了，我自己。”
嗯？
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然而，金线却在所有人的面前微微颤动了。
穹，思考良久之后，却选择了撒谎。
明明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马上就是决战的时刻了，穹竟然还要隐瞒自己来到翁法罗斯的目的？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不仅是列车组小伙伴们不理解，就算是黄金裔们也不理解，明明看上去是最简单的疑问，但却把这宝贵的两次撒谎机会用在了这上面？
所以，穹来到翁法罗斯还有其他目的，这才是他为什么对众人的记忆动手脚，以及现在站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吗？
“记作一步。”遐蝶也随之上前。
“好，第二问。”
阿格莱雅也不追问任何原因，只是自顾自的提出下一个问题。
“天外之人，你因何对翁法罗斯伸出援手？”
这次，穹似乎没有思考什么，立刻给出了回答。
“为了，我自己。”
然而，这次金线再次微微颤动。
穹依旧选择了撒谎。
“记作一步。”
遐蝶再次上前，而穹只需要一回头就能看到那夺命的镰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第三问。”
“天外之人，倘若形势巨变，你是否可能将尖刀对准翁法罗斯？还有全体黄金裔。”
穹这才可真是觉得自己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这每一个问题，条条框框全是陷阱。
单说目的这件事，自己如果真能把一切和盘托出，恐怕解释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完。
更何况，有些事情涉及世界的本质，并不方便提及，穹只能选择撒谎。
然而，两次撒谎机会转瞬即逝，这下，穹，只能说真话了。
会对黄金裔动手吗？
呵。
当然。
不然的话，现在昔涟又在何方？
“会。”
穹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内心。
说到底，自己也是个自私的小人物呢。
“整个寰宇的无机生命，有机生命，和翁法罗斯的世界，若真要我在二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我没的选，也不应该由我来选。”
这是成年人的选择，也是成年人的无奈。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灿烂的童话故事，没有那么多圆满的结局。
“但如果仍有一丝生机，我不会导向那个选择。”
这话即使穹不说，所有黄金裔也都明白。
自己说白了只是一串数据，而外界可是实打实的生命，或许放在塔兰顿的天平之上，二者会是一样的重量。
但放在寰宇的天平之上，翁法罗斯永远会是最轻的那一个。
“我很高兴，你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内心。”
“那么，最后一问也是第四问。”
阿格莱雅上前一步，无数的金织从四周飘落，洋洋洒洒的落在脚下，落在空中，落在手心。
“看着我，天外之人，你来到翁法罗斯的目的是什么？”
重复的问题。
但，却只能是真诚的回答。
穹忽然释然了。
或许，自己在某些方面确实不擅长撒谎。
否则也不会把宝贵的机会浪费在前两个问题上。
“你们就这么想知道吗？如果我说是为了让宇宙摆脱终末的命运，是否显得有些太过宏大了。”
“或者，我可以说是为了老姐的性命，毕竟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老姐可能会在进入翁法罗斯的同时，失去生命。”
穹摇摇头，似乎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为了完成鹿野的任务？这好像也不太对，他都说了，有些事情只是顺手，做不做影响都不大。”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呢？是啊，确实，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要改写翁法罗斯的命运，但如果只是在外面看着，就永远无法改变任何结果，所以我冒着哪怕失去生命的风险，也非得来到此处。”
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金织平稳安静，一动未动。
似乎印证着，穹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真话。
只不过，那颤动应该是阿格莱雅自己拉的，一点小小骗局罢了。
“是啊，是为了什么呢？”
“是想要这世界，为我所书。”
穹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该那么过早的放下红线。
至少，能做的事情，还有最后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