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捏着朝中九成大臣的把柄,他们若不臣服于我,等待的将是皇帝的清算。而皇帝愈发昏庸无道,谁都不敢想象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结果,故而,大多数人不服也得憋着。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若他们宁死不屈,拼着老命向皇帝告密,那我也不装了,干脆直接回京,带着宋青堂揭穿三皇子的身世,想必也很好玩……”
韩姝睨了他一眼,这家伙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她也没什么好说了。
“你厉害,运筹帷幄,心思缜密,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得清清楚楚,难怪皇帝如此忌惮你。”
沈凌枫眼神悠远,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嗓音低沉沙哑:“皇帝平庸,太子出色历来是大忌。可惜我努力伪装平庸还是逃不过皇帝的算计,若不是我自己太过看重父子情,母后与外祖一家也不会遭此劫难……”
沈凌枫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便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只要想起逝去的亲人,他依然难受得紧。
韩姝柔声安慰道:“皇帝登基二十多年,大权在握,身边高手如云,又生性多疑,就算你再厉害,想架空他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若无万全之策你也做不到弑君后全身而退。故而,这件事也怪不到你头上,相信皇后娘娘与护国大将军府的所有人都不希望你为此自责。
过去的事情已然发生,再如何后悔也于事无补,朝前看,把握眼前的一切,让皇帝与三皇子等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以告慰皇后娘娘他们的在天之灵。”
沈凌枫重重点头:“我一定会亲手杀了皇帝,三皇子,承恩公等人,为母后与外祖他们报仇。”
韩姝不想他继续难过,便转移话题,“我们去村口看看学堂建得如何,顺便与村长商议明日办宴席之事。”
“好!”
两人并肩往村里走去,冬日暖阳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的爱情镀上一层金色的温暖。
临河村学堂已然建好,村长带着十几人正在学堂打扫卫生,看见他们过来,大家伙连忙热情打招呼:“姝丫头,叶公子”
韩姝笑着点头,“大家辛苦了。”
村长浑浊的眼睛透出慈祥的光芒,脸上的皱纹如同盛开的菊花般舒展开来,声音雄浑亲切:“你出银子建学堂,又无偿资助村里的孩子们读书,我们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应该的。”
韩姝看着窗明几净的学堂,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满意地点点头:“很不错,过完年选好日子便可以开学了。”
村长激动得连声应道:“好!好!好!”
韩姝唇角微微扬起:“村长爷爷,我明日晌午请临河村的父老乡亲们吃饭,您觉得在哪里摆宴席比较合适?”
村长眸光闪了闪,笑道:“就在晒稻谷的大坪地上即可,我让各家各户把他们桌椅锅碗瓢盆以及柴火搬来,大家伙合力办好这一场宴席。”
“好!您算一下大概有多少桌酒席,我让人买一头肥猪和一些鸡鸭鸭鱼回来,明早拿到晒谷场宰杀。”
村长沉思片刻:“约莫二十八桌左右。”
“好!我让人准备二十八桌酒席的饭菜。”
村长陪着他们转了一遍学堂,便回家拿账本过来给韩姝,韩姝粗略看了一遍,便回家了。
韩姝与沈凌枫踏入客厅,便看到蒋玉安、孙子书、韩哲、韩允、冯文泽、王睿、于海峰七人围在太傅身边,认真聆听太傅教导。
两人对视一眼,又悄悄退了出去,转道去了覃大夫原来的宅子。
村民原来的房子大多数已然拆掉盖上宿舍,因为村长与覃大夫的青砖瓦房恰巧在两排房子中间,韩姝将之留了下来,如今便可以派上用场。
萧清扬与顾知烨分工明确,萧清扬负责教医疗队员如何处理外伤,顾知烨负责教他们把脉、开药方等等。
他们到的时候,萧清扬手里拿着一只兔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瓷瓶,正在认真地教他们如何处理伤口,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韩姝与沈凌枫并没有进去打扰她们,而是站在窗外看了一会便去其他地方。
顾知烨在药房里整理药材。
“公子,姑娘”顾知烨放下手里的药材,上前行礼道。
“需要什么药材列清单出来,我让人去云城回春堂购买。”
顾知烨沉吟片刻:“公子,姑娘,经属下与萧队长反复试验,姑娘让人提炼出来的酒精清洗伤口效果特别好,还有用羊肠线缝合起来的伤口愈合得特别快,可以大大减少战场受伤士兵的死亡率,属下觉得酒精、金疮药、羊肠线这些物品可以多备一些……”
沈凌枫点头:“这事我已然安排下去。秦神医与覃大夫下晌从云州回来,日后你们可以与他们一起探讨医术,集各家所长,将医术发扬光大。”
顾知烨连忙应下。
落日余晖轻洒村落,似乎世间喧嚣都被这金黄的暮色抚平。
沈凌枫与韩姝回到宅子时,秦神医已然回来了,正翘着二郎腿在客厅喝茶。
韩姝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秦神医,您终于回来了?云州城好玩吗?”
秦神医淡淡地瞥了韩姝一眼,花白的胡子微微翘起:“臭丫头,老夫若不是为了你们,用得着大老远跑去云州城?”
韩姝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故作惊讶道:“您去云州城是为了我们?”
秦神医冷哼一声:“不是为了你们,难道是为了我自己?你们要建立医疗队,得备齐处理外伤用的匕首,止血的金疮药,包扎伤口用的纱布,还有银针、药材等等,我得亲自跑一趟云州城将这些东西定下来才放心。真是让老夫操碎了心。”
“多谢秦神医相助,某感激不尽。”沈凌枫抱拳行礼道。
秦神医摆摆手:“不必谢!老夫乐意帮你们。”
韩姝睨了秦神医一眼,见他一副淡然不在意的样子,可上扬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来,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老头。
“我就知道秦神医人最好了,日后还请您老人家抽空多教教他们,让他们的医术更进一步。”
秦神医浑浊的双眼瞪了韩姝一眼,瓮声瓮气道:“臭丫头就知道奴役老夫,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韩姝连忙狗腿的上前倒了一杯茶给他:“冤枉啊!我一直都很尊重您老人家。”
秦神医得意地抚着胡子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