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侧影
林昭昭还有点发懵，但也迅速反应道:“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节约一下时间的好……不沉吗？”
那可是少说要二十多厘米厚的一摞素描纸，从书架顶上掉下来，单手抓住了？单手？
沈知远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把那一厚摞的素描纸放到桌子上:“看见你要被砸了有点着急，直接冲过来了没注意，这是什么东西。”
林昭昭这才去看那一摞纸到底是什么东西，发现是厚厚一摞小孩的画，中间还夹着各种老式日历和报纸和旧本子。
“啊，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林昭昭顿了顿，“是我小时候美术班画的画，还有小时候写的日记……”
沈知远拿起一张，背后还能看出来歪歪扭扭写的时间，算起来的话应该是十几年前，林昭昭六七岁的时候。
“这应该是在京海的东西吧？”
林昭昭:“是啊，在京海参加美术班的时候画的东西……这个是我上小学写的第一本日记……这个是在小学那的第一个奖状，少年宫的比赛……”
“这些东西应该在京海吧，是当年背过来的还是后来邮过来的？”这么砸一下还是散落了很多，沈知远低头帮忙整理。
“那时候怎么可能邮，当时连家里多少年的相册都留在那边了，快递没有那么发达的，背过来……天啊，等等我去找张纸。”林昭昭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激动的，结果眼泪又掉下来了。
沈知远从口袋里摸了一包纸巾过来，林昭昭感觉自己声音恢复的差不多了，半开玩笑的说:“哈哈哈果然以后还是不能要孩子，哪怕已经做到这样了，还是会被孩子怨恨。”
沈知远似乎有点不解:“做到怎样了？”
“把这么久的东西都保存下来……”
“可是这东西对你有意义吗？你看见它更开心了么？你是开心的流泪么？”
林昭昭:“……”
“你没有更开心，那这个是为你做的吗？你没让她把这些东西留下来，留下来了你也没有更开心，到底是真的替你着想更多，还是自我感动式的付出更多，我们谁也说不好吧。”
沈知远替她把额前因为来回折腾的汗水擦掉，老房子的空调是立式的，次卧并没有单独的空调，所以到次卧的冷气很有限，只是睡觉还好，干活的话不一会儿就会满头汗水。
林昭昭吸了吸鼻子:“也不能这么说，我也不是不感动……”
沈知远:“那不是因为她是个好母亲，是因为你是个好女儿，你会共情，你能理解 你道德感高，你会把人往好的方面想，但凡换别人来，只会嗤笑一声把这些东西丢掉，保不齐是留下来警告你她当年培养你花了多少钱的证据。”他捧起林昭昭的脸，“是你自己很好，不是他们很好。”
林昭昭更想哭了，但还是憋回去了:“你这么豁达怎么还和家里这么别扭。”
沈知远很诚实:“因为我也是安慰别人一套一套，轮到自己绳子一套的那种人。”
林昭昭终于没忍住笑了，有点尴尬的推开他的手:“算了，我满身都是汗，脏死了。”
“没关系，我来帮忙。”沈知远，“你画的画能让我看看吗？”
“看呗，不过画的好差，跟你没法比。”
“很有创意，色彩的运用上很有想法，不过结构和透视上还有进步的地方，绘画也是个要练习的过程。”
“我在这方面的天赋有限，想进步恐怕得下苦工，感觉不如在音乐上面更好一点。”林昭昭叹气，“就算学了很久，除了在色彩会好一点，摄影构图啊什么的都只能跟着模板走。”
“一开始都是跟着模板走，慢慢才会有自己的创意的。”
林昭昭:“但是没有灵性，啧，画画也是，只会临摹，艺术少了那种灵性是很致命的，文字也好音乐也好，没有那种灵性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我写东西再读一遍，感觉是活的，但是画画临摹了看一遍，就算好看感觉也没灵性。”
“这个就是很玄的东西了。”
“也没有吧。”林昭昭想了想，“看你的画就会觉得很有灵性，就是能看出来画这个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那我是是什么感觉？”
林昭昭顿了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沈知远也没说话了，良久他听见一句:“这些东西你还有邮回京海去吗？”
“算了。”林昭昭看着那摞画，“我那边房子也小，根本放不下。”
“放我那边也可以。”
林昭昭:“算了，也没什么用，就算拿回去了也是在某一次大扫除里全都扔了的命运。”
“这里面还有不少奖状——还不少，好像还有奥林匹克的。”
林昭昭顺手翻了翻:“也扔了吧。”然后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以前这些奖状贴了一墙的，那时候还真以为自己以后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不许妄自菲薄——”
“好嘛好嘛，我随口说说的，总之扔了吧，快递也很贵的。”
“你不要了能不能给我。”沈知远说道。
“拿去做什么？”
“你不是不要了么？”
“那拿走吧。”林昭昭倒也无所谓，这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收拾，一堆张思思的日历海报和专辑肯定都是之前的东西了，这个应该问柳茹还是问沈盛呢？
在数码相机还没普及的时候留下来的，来这边之后参加比赛也留下了一点照片洗出来了，这些都是林昭昭和柳茹的合照，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照片里柳茹还年轻，揽着刚刚获奖的林昭昭低头亲她脸颊，被大姨抓拍下来了，和旁边日历女郎的侧影叠在一起，林昭昭刚发完消息，也不知道是盛夏的眩晕还是吹不散挣脱热量的冷气，老照片和老日历里的女人竟然看着像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