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寒眼皮都没抬,只将楚玉瑶肩膀上的银杏叶轻轻拂去,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私会?”
他冷眸扫向燕惊尘,“比不得燕少主新婚夜逛百花楼的风雅。”
楚玉瑶瞬间笑出声,想不到冰冷脸平时少言寡语的,怼起来人来这么溜,瞥见燕惊尘隐隐发黑的脸,心中莫名有些爽。
怼死这骚包,让他搂着别的姑娘贬低原主,还骂原主要不是天道宗千金,就那个丑样子连去卖都没人要,迟早饿死路边什么的。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那时原主还是他的妻子,真的半点尊重也没有。
简直人品有问题。
哪怕不是她自己经历,也依旧为原主鸣不平。
她暗自碎了一口,面上却笑意盈盈,故意上前挽着苏轻寒的手臂,挑衅似得看向燕惊尘,“燕少主,我说你老围着我这个前妻做什么?莫不是百花楼的姑娘们不够漂亮,不够风情,留不住你?”
苏轻寒身形微僵,垂眸看了眼挽在自己臂间的手。
少女手指莹白如玉,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衣料传来,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和他常年浸润的冰雪剑意截然不同,却奇怪地不令他排斥。
燕惊尘的桃花眼倏地暗了,玉扇‘咔’一声捏出一道细痕。
他看着楚玉瑶亲昵挽着苏轻寒的手,那画面刺得他心脏疼得慌,声音却温柔的能挤出水来:“娘子,你挽他作甚?这冰块身上寒气重,仔细冻着你。”
楚玉瑶没松手,反而将苏轻寒的胳膊挽得更紧了,脑袋靠在他肩膀,半个身体几乎挂在他身上,挑眉笑道:“苏师兄身上是剑气,清正凛然,可比某些人身上的脂粉味好闻多了。”
苏轻寒身体微僵,耳根泛起一丝极淡的红,却未抽出手臂,只淡淡看向燕惊尘:“燕少主有空再这惹人嫌,不如去查查鸿蒙殿。”
“查什么鸿蒙殿,先查查你们自己的脸皮厚度吧。”
姬辞渊从树干上落下,紫衣矜贵,眉心朱砂在暮色中红得耀眼,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又躲了多久。
他淡金神眸扫过楚玉瑶半个身体几乎挂在苏轻寒身上,忍着扯开两人的冲动,冷冷道:“大庭广众卿卿我我,楚玉瑶,我竟不知你居然这么不知廉耻。”
楚玉瑶松开手,倒是没有继续挂在苏轻寒身上,嘲讽的看向姬辞渊,“我是不知廉耻,但也总比某人新婚夜跑去白月光坟前吹《凤求凰》的好。既然心里只有你的白月光,现在这幅吃醋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姬辞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着曾经自己那般伤害她,心中浮现愧疚,火气散了大半。
知道她是故意气燕惊尘,也是故意气自己,但又拉不下脸当面道歉。
送礼物,送糕点,塞纸条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哪怕心里悔死了,也恨不得扇过去的自己两巴掌。
但骨子里的傲娇不允许他低头。
他神色别扭,忽然甩手一道雷光将飘落的银杏叶劈成焦灰,“楚玉瑶,你非要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
“不然呢?”
楚玉瑶指尖缠着一缕发丝转圈,“难道要学姬少主天天在自个宫殿的合欢树下弹《长相思》追忆白月光?”
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修真界早就传遍了,谁不知姬家少主对已逝白月光的深情。
更衬得原主这个妻子没脸没皮,丑陋不堪。
姬辞渊被怼的哑口无言,紫衣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他紧抿着唇神色复杂,那双淡金色的神眸里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生硬的解释:“那棵合欢树,我早砍了,也……许久没弹那首相思曲了。”
后半句‘要弹也只为你弹’在嘴巴里绕了几圈,终究被傲娇的性子压了回去。
楚玉瑶挑眉,故意逗他:“哦?是吗?那姬少主如今改弹什么曲子了?”
姬辞渊耳根微红,别过头去,露出线条完美的侧颜,傲娇道:“反正……反正不是弹给旁人听的。”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吹散了方才的紧张气氛。
楚玉瑶拢了拢衣衫,抬眼间,正对上苏轻寒那清冷的目光。
他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如松,白衣在风中轻轻飘动,宛如谪仙下凡。
那清冷的气质,却因她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苏轻寒默默上前一步,挡住了部分夜风。
忽然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夜里冷,回去吧。”
楚玉瑶不知是故意气姬辞渊和燕惊尘二人,还是真的对苏轻寒有好感,或许两者都有。
她并没有拒绝,任由苏轻寒将衣裳披在自己身上,甚至还伸手拢了拢,朝他淡淡颔首,“好。”
这就是她喜欢苏轻寒的地方,话不多,但做的每件事都很贴心,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帮她。
姬辞渊和燕惊尘二人望着披在楚玉瑶身上的那件雪白衣袍,偏偏她还没拒绝,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好。
这冰块脸平时不言不语,看着也冷冰冰的,想不到对付女人还挺有手段的。
燕惊尘心里暗骂,面上却笑的风流,“某人倒是会献殷勤,看来以前真是小瞧了。”
姬辞渊冷哼一声,淡金神眸里满是不悦,“装模作样。”
苏轻寒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对楚玉瑶道:“走吧。”
“苏兄倒是好本事。”
一道阴恻恻的嗓音自树梢传来。
夜沧溟不知何时坐在了最高的那根枝桠上,玄衣金纹在夜色里几乎融成一体,唯有那满是双魔性的眸子发亮,带着几分嘲讽。
他目光扫过楚玉瑶身上那件披着的雪白外衣,知道是苏轻寒的,眸底戾气一闪而过,忍着撕碎的冲动,似笑非笑:“几个前夫为你争风吃醋,楚玉瑶,你魅力不小。”
楚玉瑶翻了个大白眼,“夜少主大晚上不睡觉,蹲树上当猫头鹰呢?”
夜沧溟翻身跃下,玄衣带起一阵冷风,径直走到楚玉瑶面前,抬手就把苏轻寒那件外衣扯了下来丢回去,动作快得没人反应过来。
“披什么披?”
他冷着脸,把自己那件绣着金纹的玄色披风甩到她肩上,语气硬邦邦,“他的衣服有本少主的暖和?”
披风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以及一股凛冽的沉香。
楚玉瑶:“……”
苏轻寒握住剑柄,剑气微凝。
“哟,抢上了?”
燕惊尘玉扇一展,笑得像个看戏的,“夜兄这披风不错,就是颜色沉了点,衬得我们娘子肤色都不亮了,还是穿我的好。”
他说着就要解自己那件大红外衫。
“够了。”
楚玉瑶一把扯下玄色披风,团起来砸回夜沧溟怀里,“你们当我是什么?换装娃娃?”
她气笑了,手指挨个点过去,“你,道侣大典用公鸡拜堂。你,青楼喝酒骂我不如妓子。你,洞房夜跑去白月光坟头吹曲子。你……”
点到苏轻寒时顿了顿,“你……算了,你至少没骂我。”
苏轻寒眸光微动。
“你最可恶…”
她最后瞪向夜沧溟,“掐脖子、栓狗链、逼我铲屎,现在装什么体贴?披风再暖和,能暖回当年我在万魔殿冻僵的手?”
前几个还只是针对原主,这狗男人当初是真的想弄死自己,更是几次在生死线上蹦跶。
夜沧溟脸色骤沉,攥着披风的手指骨节泛白。
【叮!夜沧溟好感度 3,目前好感度77。宿主,他心疼了,也后悔了,虽然表情像要杀人。】
? ?这章是补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