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入口，那扇被秃鹫集团破坏后又草草修复的铁门外，车灯将夜色撕开一片惨白的光域。
五辆黑色公务车静静停泊，引擎低吼，带着一种体制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同于秃鹫集团那群乌合之众的慌张，这群人沉默、有序，带着程序化的冰冷。
林燊燊（新）带着耿炎和雷震站在门内，隔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与门外那群不速之客对峙。苏晴按照他的意思，隐在了后方建筑的阴影里，秩序之力内敛，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为首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色行政夹克、梳着一丝不苟分头、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身后跟着几名穿着不同制服的人员，有环保部门的标识，也有农业局的徽章，甚至还有两个穿着看似普通、但眼神锐利、身形挺拔的随行人员，气息与普通公务人员截然不同。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分头中年男人目光扫过林燊燊三人，最终落在站在最前面、穿着暗红色唐装、脸色苍白却眼神平静的林燊燊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太年轻了，而且这身打扮……不伦不类。
“我是，林燊燊。”林燊燊（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各位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林燊燊？”分头男人似乎确认了什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语气公事公办，“我是县环保局执法大队队长，赵启明。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依据近期卫星遥感监测数据，怀疑燊燊农场存在非法使用高污染、高残留违禁化学品，严重破坏土壤及水源生态环境的行为。同时，农业局的同志也怀疑你非法引种未经安全评估的转基因作物。”
他抖了抖手中的文件，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
“这是联合检查通知。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打开大门，接受现场调查和取样检测。”
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员便拿出了各种采样设备和检测仪器，一副立刻就要进场的架势。那两个眼神锐利的随行人员，则默不作声地向前半步，隐隐封住了林燊燊（新）可能躲避的路线。
耿炎和雷震肌肉瞬间绷紧，眼神凶狠地盯住对方。妈的，刚赶走豺狼，又来了披着官皮的老虎？还他妈是联合执法？这帽子扣得可真大！
林燊燊（新）却笑了。
那笑容很淡，挂在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和处境完全不符的嘲弄和冰冷。
“违禁化学品？转基因？”他重复着这两个词，异瞳扫过赵启明和他身后那些仪器，“证据呢？就凭一封匿名举报和几张看不清楚的卫星图片？”
赵启明脸色一沉：“我们正是来取证！请你配合！否则，就是妨碍公务！”
“配合，当然配合。”林燊燊（新）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不过，在你们进来之前，我有个问题。”
他目光转向赵启明旁边一个拿着土壤采样器的人。
“王技术员是吧？如果我没记错，三年前农场初创时的环境本底评估报告，就是你所在的单位出具的。报告明确记载，这片燊燊盆地是强碱性（ph＞9）、零有机质、微生物未检出的‘农业废土’。对不对？”
那王技术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燊燊会记得他，更没想到他会提起三年前的旧事，下意识点了点头：“是……是有这么回事。”
“很好。”林燊燊（新）点头，然后看向赵启明，“赵队长，你们怀疑我使用违禁化学品破坏环境。那么我想请问，是什么样的‘神奇’化学品，能在短短几天内——注意，我从失踪到回来总共也没几天——将一片被科学判定为‘废土’的土地，‘破坏’得……开始长出植物了呢？”
他侧开身，指向身后核心试验区的方向。
虽然隔着距离，光线昏暗，但那边隐约可见的、与周围荒芜截然不同的稀疏绿色，在车灯的映照下，依旧清晰可辨！
“还是说，在诸位看来，让‘死地’复绿，本身就是一种‘破坏’？”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
赵启明和他带来的人顿时语塞，脸色变得精彩纷呈。
他们接到的指令和材料，只强调了举报和疑似非法行为，却刻意回避了这片土地之前是何等的贫瘠不堪！更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这片地居然真的开始绿了？！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除非……
那两个眼神锐利的随行人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他们接到的秘密任务，是评估目标人物的“异常能力”及潜在风险。眼前这景象，显然已经超出了常规农业技术的范畴！
“巧言令色！”赵启明强自镇定，厉声道，“土地变化的原因正是我们需要调查的！很可能就是你使用了某种未知的、危害更大的化学品！我们必须取样分析！”
“分析？可以。”林燊燊（新）出人意料地没有阻拦，反而点了点头，“不过，为了公平起见，防止有人暗中做手脚……林枫！”
躲在暗处的林枫立刻会意，操控着一个小型无人机（农场自用的普通型号）升空，悬停在双方头顶，摄像头亮着红光，清晰地记录着下方的一切。
“取样过程，全程录像留证。”林燊燊（新）看着赵启明瞬间难看的脸色，淡淡道，“另外，我要求样本一式三份，一份由你们带走检测，一份由我自行送检，最后一份……封存备查。没问题吧，赵队长？”
赵启明骑虎难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难缠，思维缜密，步步为营。
“可以！”他几乎是咬着牙答应下来。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取样人员在无人机镜头的监视下，僵硬地走向核心试验区。当他们靠近那片区域时，尤其是经过那株长势最好的“红芭蕾”母株附近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土壤也显得比外围湿润、疏松。
这哪里像是被化学品污染的样子？！
取样过程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完成。林燊燊（新）亲自监督，确保了样本分装和封存。
拿到样本，赵启明一刻也不想多待，丢下一句“等待检测结果”，便带着人匆匆上车，车队狼狈地调头离去，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
看着远去的车灯，耿炎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肯定是秃鹫那群杂碎搞的鬼！”
雷震眉头紧锁：“老大，他们拿走了样本，会不会……”
“放心。”林燊燊（新）打断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他们检测不出任何‘违禁’东西。”
他对自己“规则重构”后的新型元液，以及这片刚刚被“调理”过的土地，有绝对的信心。现在的土壤和水质，或许指标依旧不算优秀，但绝对干净，甚至比很多常规农田更干净！至于转基因？更是无稽之谈！
“他们背后的人，打错了算盘。”林燊燊（新）转身，看向东南方向，那是县城的方向，也是某些人权力的中心。
“想用官面上的手段压我？”
“那我就用他们最熟悉的‘科学’和‘规则’……”
“把他们的脸，抽烂！”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找到了，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
苏晴从阴影中走出，看着林燊燊（新）虽然疲惫却挺拔的背影，暗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成长的速度，快得惊人。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心智和手段。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联系了家里，把情况说了。父亲让我转告你，县里的水很深，赵启明背后可能不止秃鹫集团，让你务必小心。”
林燊燊（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水很深？
他倒要看看，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来一个，他收拾一个。
来一双，他埋一双。
正好，给他这方急需成长的小世界，多添点“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