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芽苗闹鬼与债主二度上门
芽苗破土第七天,闹鬼了。
“不是闹鬼!”耿炎一扳手砸在控制台新换的钢化玻璃上,玻璃裂出蜘蛛网,“是他妈闹林燊燊!老大变菜了都不消停!”
监控屏上,西面平原那株半透明树苗,正以每分钟三厘米的速度匀速长高。树梢顶端那两片叶子——左叶混沌星璇,右叶秩序符文——正对着三百米外的滴灌水阀疯狂“眨眼”。
每眨一次,水阀就“咔哒”开合一次。
精准得像节拍器。
“它在控制农场灌溉系统……”璇玑盯着数据流,表情像见了鬼,“用规则波动远程操控机械阀门!这玩意儿不是植物吗?!”
“不是植物。”苏晴蹲在树苗旁边,手指轻触那片秩序符文叶子,叶子立刻缠上她指尖,蹭了蹭,“是林燊燊的规则遗骸在重新凝聚意识。他现在……像颗刚发芽的AI种子。”
“AI种子也他妈不能把我刚修好的水阀玩坏啊!”耿炎指着监控屏上已经开了关、关了开十七次的水阀,“那阀门轴承快磨平了!”
话音未落,树苗突然抖了抖。
左叶混沌星璇逆时针转了三圈。
三百米外,水阀“砰”一声彻底卡死,水柱冲天而起,喷了正蹲在旁边检修的刀疤强一脸。
“操!”刀疤强抹了把脸,水是温的,还带点甜味——掺了微量生机元液的灌溉水,“这水能喝不?”
“能喝。”钱老从临时实验室探出头,“但建议别多喝,里面混了林燊燊的规则残渣。喝多了你晚上做梦可能梦见自己是一棵萝卜。”
刀疤强愣了两秒,仰头又灌了两口:“那感情好,老子做梦都想当老大种的菜。”
众人:“……”
就在这鸡飞狗跳的当口,农场唯一那条水泥桥方向,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刺耳声响。
不是一辆。
是一整个车队。
十二辆黑色越野车,车头插着小红旗,风挡玻璃后面坐着穿白衬衫、表情严肃得像参加追悼会的中年人。
车队最前面那辆,副驾驶门打开,下来个戴金丝眼镜、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男人。
男人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打滑,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他走到桥头临时设置的岗亭前——岗亭是雷震用芦钢废料焊的,歪歪斜斜但足够结实——清了清嗓子:
“请问,林燊燊同志在吗?”
岗亭里值班的是雷火安保的新人,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探出半张脸:“找林总?预约了吗?”
“没有预约。”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盖着大红公章的文件,“我是国家资源统筹委员会的,姓赵。这次来,是关于燊燊农场土地性质变更的紧急通知。”
文件递进岗亭。
小伙子扫了一眼,脸色变了。
他抓起对讲机:“雷队!桥头来了十二辆车!说是国家什么委员会的!要收地!”
对讲机静默三秒。
然后炸出雷震的吼声:“拦着!我马上到!”
三分钟后,雷震带着二十号人赶到桥头,清一色作战服,腰里别着电击棍——真家伙战后全上缴了,现在是民用安保配置。
赵委员面不改色,把文件又掏出来一份:“雷震同志是吧?我看过你的档案,退伍前是西南战区特种大队的。都是为国家服务,别让场面难看。”
“为国家服务?”雷震接过文件,扫了两眼,冷笑,“文件上说,燊燊农场两千零一十八万亩土地——包括新治理的三百一十二万亩炎漠——因为‘涉及国家安全及战略资源管控’,现由国家资源统筹委员会统一收回,进行‘规范化管理’?”
“字面意思。”赵委员推了推眼镜,“林燊燊同志在与外星威胁的战斗中牺牲,其名下资产按相关法律,应作为无主遗产收归国有。当然,国家不会亏待功臣,会给予你们团队合理的经济补偿……”
“补偿多少?”苏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人群分开。
她走过来,身上还是那套沾着泥土的工装,手里握着把小铲子——刚才正帮树苗松土。
赵委员看到她,表情更严肃了:“苏晴同志,你是苏策燎少将的女儿,更应该理解国家政策。按照评估,燊燊农场现有资产估值……大约一百二十亿。国家可以给予你们团队三十亿的安置费,并协助你们在其他省份重新选址建厂。”
“三十亿换一百二十亿?”苏晴笑了,“赵委员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这不是做生意。”赵委员板起脸,“这是国家战略。你们农场那些‘特殊作物’、‘规则技术’,都必须纳入国家管控。这是为了国家安全,也是为了全人类——”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轰”一声闷响。
所有人转头。
西面平原方向,那株半透明的树苗,突然长高了十米。
不是慢慢长,是“蹦”高的。
树冠顶端,那两片叶子此刻正疯狂闪烁,左叶混沌星璇顺时针狂转,右叶秩序符文逆时针疯旋——
然后,树苗对着天空,“喷”出了一道光柱。
金绿色的,直径三米,直冲云霄。
光柱里,隐约浮现出几个大字:
【欠债还钱】
【收地?先还18亿】
赵委员眼镜滑到鼻尖:“这……这是……”
“这是林燊燊的‘遗言’。”苏晴耸肩,“他死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农场抵押了,贷了十八亿还债。现在债刚还清,你们就来收地?行啊,先把那十八亿贷款连本带利还给银行,地你们随便收。”
赵委员脸色变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们查过所有记录,农场根本没有——”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苏晴掏出手机,划拉两下,调出一份电子合同,“这是林燊燊用‘红芭蕾’萝卜未来十年独家销售权做抵押,跟国家农业发展银行签的贷款协议。贷款额十八亿,年利率4.35%,还款期三个月——三天前刚还清。”
她把手机屏幕怼到赵委员面前:“合同第九条特别注明:若贷款还清后六个月内,农场资产被强制征收,征收方需一次性支付贷款总额三倍的违约金,也就是五十四亿。赵委员,你们委员会……预算够吗?”
赵委员额头开始冒汗。
他身后那些白衬衫,也开始交头接耳。
“这合同……我们没看到……”
“农业发展银行那边没报备……”
“会不会是假的……”
“公章是真的,我核对过……”
混乱中,树苗又喷了一道光柱。
这次字变了:
【还有刀疤强那八百万高利贷】
【他转成入股了】
【现在他是农场股东】
【收地得问他同不同意】
刀疤强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对!老子现在是股东!虽然只占0.0001%……但也是股东!你们收地,得开股东大会!得投票!”
赵委员脸都绿了。
他咬牙,压低声音对苏晴说:“苏晴同志,这件事我们可以再谈。但你要明白,国家不是要抢你们的东西,只是需要确保那些……‘超常规技术’的安全。这样,你们团队可以保留农场的运营权,但所有权必须转移,技术资料必须上交——”
“技术资料?”苏晴挑眉,“什么技术资料?”
“就是那些能让萝卜防弹、让芦竹成钢、让沙漠变绿洲的技术!”赵委员终于憋不住了,“那些技术必须掌握在国家手里!否则万一被境外势力窃取——”
“境外势力?”苏晴笑了,指了指天空,“最大的境外势力,不是刚被林燊燊烧成灰了吗?”
赵委员语塞。
苏晴收起笑容,表情冷下来:“赵委员,我理解国家的顾虑。但技术不是文件,不是图纸,是种在地里的东西。林燊燊死了,那些技术就长在农场每一寸土里,长在每一棵庄稼根上。你们想拿走?行啊,把两千多万亩地全挖走,连土带根一起搬去中南海——你看它们活不活得过三天。”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
“至于安全……我父亲是苏策燎,我爷爷是苏星烈,我全家从上到下都在军队里。你说我不懂国家安全?”
赵委员彻底说不出话了。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手机震动。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是加密频道发来的信息。
只有一行字:
【苏家发话:农场的事,军委接手。你们撤。】
赵委员手指发抖,删掉信息,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晴同志,刚才……是我工作方式有问题。这样,农场所有权的事,我们暂时搁置。但技术合作方面,国家确实需要你们的支持。你看……能不能安排一次技术交流?我们派专家团来学习——”
“学习可以。”苏晴打断他,“但得交学费。”
“学费?”
“对。”苏晴竖起一根手指,“一人一天,一百万。包吃住,不包会。”
赵委员差点晕过去。
“这……这太贵了……”
“嫌贵?”苏晴耸肩,“那算了。反正技术长在地里,你们自己慢慢琢磨。”
她转身要走。
“等等!”赵委员咬牙,“我……我回去请示领导!”
“请便。”苏晴头也不回,“但下次来,记得带钱。现金、转账、黄金都行,不接受白条。”
赵委员带着车队灰溜溜走了。
桥头恢复安静。
雷震走到苏晴身边,压低声音:“真收一百万一天?”
“收。”苏晴冷笑,“不收钱,他们还以为咱们是公益组织。收了钱,这事就变成商业合作——商业合作,他们再想动歪心思,就得掂量掂量违约成本。”
“可他们万一真派专家来……”
“来就来。”苏晴看向西面平原那株还在“蹦高”的树苗,“正好给林燊燊……找点乐子。”
话音刚落,树苗突然又喷了一道光柱。
这次字更大:
【专家?】
【先考试】
【及格线:种活一棵红芭蕾】
【种不活滚蛋】
苏晴笑了。
她走回树苗旁边,蹲下,摸了摸那片秩序符文叶子:
“听见没?有人要来种地了。”
叶子蹭了蹭她指尖。
然后,整株树苗,突然开始“结果”。
不是常规果实。
是七颗颜色各异的、半透明的、拳头大小的……
“规则胶囊”。
胶囊表面,分别刻着七个字:
【赤】、【橙】、【黄】、【绿】、【青】、【蓝】、【紫】。
胶囊脱离枝头,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
苏晴伸手,碰了碰那颗赤色胶囊。
胶囊“啵”一声炸开,化作一团赤色雾气,雾气里浮现出一段影像——
是林燊燊的记忆碎片。
碎片里,他正蹲在萝卜田边,对着镜头——或者说,对着未来的观看者——咧嘴笑:
“第一课:种地先种草。”
“草是地的胆,地没胆,种啥都怂。”
影像结束,雾气凝聚成一本薄薄的、赤皮封面的小册子,落在苏晴手里。
册子封面写着:
《仙农入门·赤篇:养土》
苏晴翻开。
里面不是文字。
是规则波动构成的“全息教程”。
她尝试跟着教程调动了一丝秩序之力,注入脚下的土壤——
土壤表面,立刻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纹路蔓延,所过之处,土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软、黝黑、甚至渗出细密的水珠。
“这是……”钱老冲过来,抓起一把土,手指搓了搓,“有机质含量提升了3%!规则层面的土壤改良?!”
苏晴合上册子,看向另外六颗胶囊。
她明白了。
这是林燊燊留下的“教案”。
七颗胶囊,七篇教程。
从养土到育种,从灌溉到收割,从规则运用到危机应对——
他在用这种方式,教他们怎么继续种地。
怎么继续……活下去。
“璇玑。”苏晴转身,“联系龙魂,联系军委,联系所有能联系的单位。”
“告诉他们——”
“燊燊农场‘仙农培训班’,正式开班。”
“学费一人一天一百万,包教包会。”
“第一期……”
“只招七个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
“告诉他们,这七个名额,是林燊燊用命换来的。”
“想学的,带钱来。”
“不想学的……”
她看向远方,看向炎漠方向——那里,三百多万亩新生绿洲正迎着风沙倔强生长。
“就看着我们种。”
“看我们怎么把这片废土……”
“种成仙境。”
远处,树苗又长高了一截。
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
像是在点头。
像是在说:
“对。”
“就这么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