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1825年,庆应三年,五月朔日。
江户城本丸御殿的紫宸殿内,静得能听见自檐角垂落的晨露砸在青石地砖上的轻响。十六叠的广间里,幕府的老中、若年寄、寺社奉行们敛声屏气,跪坐在冰凉的榻榻米上,背脊挺得笔直,像是一排排被秋霜打过的枯竹。
御帘之后,德川家庆的身影隐在朦胧的纱幔里,只有那柄斜斜搭在膝头的菊纹太刀,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冽的光。
殿中唯一站着的人,是刚从长崎赶回的唐方通事林复斋。他手里捧着一方紫檀木匣,匣盖敞开,里面铺着明黄色的锦缎,锦缎上静静躺着一卷用朱砂封缄的信函。
“……中华国礼部咨文”,曰:‘窃闻东瀛列岛,本为华夏藩屏,汉时称倭,唐时归化,宋明以来,岁岁朝贡,未尝或辍。’”林复斋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念到此处,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自前明末年,海疆多事,尔邦遂绝往来,浸成不臣之举。今我中华鼎革中兴,四海归心,万方来朝,尔幕府坐拥弹丸之地,竟敢藐视天朝上国威仪,逾百年不贡,此乃逆天而行,悖理之甚!’”
话音落地的瞬间,紫宸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荒谬!”
一声暴喝陡然炸响。
循声望去,只见位列谱代大名之首的井伊直弼霍然起身。他身着暗红色的直垂,腰间的“菊一文字则宗”长刀已然出鞘,雪亮的刀锋划破殿内的沉寂,映得他那张素来冷峻的脸更显狰狞。
“中华国?哪个中华国?”井伊直弼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凛冽的杀气,“前明早亡,鞑靼入主中原,如今竟也敢妄称天朝上国?我大日本国,自神武天皇开国以来,绵延二千余载,从未向任何外邦俯首称臣!朝贡?贡什么?贡我大和男儿的骨血不成?!”
他猛地挥刀,雪亮的刀锋劈向身侧的铜鹤香炉。“当”的一声巨响,香炉应声而裂,香灰四溅,落在他的衣摆上,像是点点黑雪。
“井伊大人!”一旁的老中松平宗发连忙起身劝阻,“刀兵无眼,且息怒!”
“息怒?”井伊直弼怒目圆睁,刀锋直指林复斋手中的信函,“此等狂悖文牒,分明是战书!是欺我幕府无人吗?!传我命令,整备西海道诸藩兵马,加固长崎、萨摩海防!我倒要看看,那中华国的水师,敢不敢渡海东来!”
殿内一片哗然。几位年轻的旗本武士纷纷按刀起身,附和着井伊直弼的怒吼,声震屋瓦。
可就在这一片喧嚣之中,却有一声极轻的叹息,悄然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是勘定奉行水野忠邦。他年过半百,鬓发已白,此刻正佝偻着身子,望着殿外飘落的樱花瓣,眼神里满是沉沉的疲惫。
“中兴啊……”水野忠邦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前几年便有传闻,说那中华国革新已成,励精图治,平定内乱,整军经武,如今竟已到了要一统东亚的地步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殿内的躁动。
井伊直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却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
是啊,一统东亚。
这个词,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自南蛮的商船带回的消息里,那个横跨大陆的庞大帝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内乱拖得疲惫不堪的模样。他们整顿了水师,造了巨舰,甚至听说,其火炮的射程,已经能覆盖数十里的海面。
而日本呢?幕府的财政捉襟见肘,诸藩离心离德,西海道的萨摩、长州二藩,早已暗流涌动。这样的日本,拿什么去抵挡一个中兴的中华?
紫宸殿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御帘之后,德川家庆那声极轻的、几乎不可闻的叹息,随着穿堂而过的风,飘了出来。他缓缓抬手,按住了膝头的太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沉默,像是比井伊直弼的怒吼,比水野忠邦的叹息,更让人觉得窒息。
殿外,江户的市井街道,正是一派热闹景象。
旭日高悬,阳光洒在鳞次栉比的町屋上,给青灰色的瓦顶镀上了一层暖金。挑着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声音清亮:“甘酒——新鲜的甘酒——”;穿着条纹浴衣的妇人挎着竹篮,在鱼市前讨价还价;一群梳着总角的孩童,追着一只蝴蝶,跑过铺满石板的街道,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
没有人知道,在那座巍峨的本丸御殿里,一封来自中华的信函,已经在这个五月一日的清晨,为这片宁静的土地,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烽烟。
樱花瓣还在簌簌飘落,落在街道上,落在孩童的发梢上,落在那封被朱砂封缄的信函上。
暮樱纷飞,而一场关乎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东海城,同一天,也在召开秘密会议。
傍晚的东海城被海雾笼罩,政府官邸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电灯,却明亮如雪。桌上放着一封来自出云的密信,墨迹还没干。
牛野轻轻放下信,看着身边的李海潮和陈阿生。
陈阿生先开口问:“我们现在为什么要逼日本?”
李海潮笑着反问:“难道牛兄是想统一整个东亚吗?”
牛野摇了摇头:“不只是日本的事。现在的日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想做的是,用军事、政治、经济三方面的压力,改变整个东亚的格局。日本,只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他继续说:“如果他们敢不朝贡,敢反抗,那就分三步动手:第一步,先用军事封锁,切断他们的海路和贸易,让他们内部发生混乱。第二步,用政治手段,发五王令,我们帮他们废除天皇,同时下达指令把日本分成五个政权,让他们互相牵制。第三步,如果不听,那就封锁海峡,我们从九州开始,一个个岛屿收拾过来。”
陈阿生点点头:“你是想分裂日本,让它永远没有重新强大的机会。”
牛野说:“对。日本现在有二百多个藩主,各自为政,幕府只是名义上的领袖,实际上是挟持天皇来控制地方。我要做的,就是废掉天皇,彻底分裂日本。”
他站起身,指着地图继续说:“北海道(虾夷)直接划归我们中华直属。本州岛拦腰切成三段,分别成立三个政权。四国和九州各成立一个政权。这五个政权互相独立,谁都不准吞并别人。如果有人敢违反,我们就出兵灭了他。”
李海潮拿起一支朱笔,在本州的分割线上重重画了几道线:“第一步,我们先在海空布置封锁线,包括津轻海峡、濑户内海和对马海峡。第二步,切断他们的铜、铁、火药供应。第三步,用‘五王令’招降,先联系萨摩、长州、土佐、仙台、加贺这五个大藩,答应给他们封号和贸易优惠。”
陈阿生接话:“我负责内务和情报工作,专门联络这些藩主的间谍,同时在商路里安插我们的人。”
牛野合上地图,坚定地说:“三管齐下,先礼后兵。如果他们识相,就来朝贡称臣;如果不识相,我们就直接出兵,打到他们服为止。”
窗外的海风越来越急,浪涛拍打着石墙,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棋局奏响前奏。
牛野看了看亚洲地图,然后转身看向李海潮与陈阿生:“今天不谈兵,先谈人。我的判断是,绝不能让日本统一。一旦日本统一,不出十年,它的目光必然越过对马海峡,盯上大陆。”
牛野用指节轻叩桌面,语速不快却句句落地:“日本是一个矛盾体。它对外彬彬有礼,对内纪律森严;平时讲‘和’,关键处敢拼命。它善于向强者学习,一旦羽翼丰满,又会迅速翻脸。日本人把‘忠’与‘名誉’看得极重,耻感文化深,容易在危机中走向极端。这样的民族,一旦完成内部整合,就会把对外扩张当成洗刷耻辱、证明强大的捷径。历史上它屡次对外用兵,动因都差不多,资源匮乏、岛国焦虑、崇尚强者、耻于失败。统一后的日本,会把这些特质拧成一股绳,首当其冲,就是朝鲜和我们。”
李海潮把茶杯放下,接口道:“你的意思,是用历史照见现实。自白江口败于唐后,日本转向学习;丰臣秀吉统一后立刻谋朝鲜、窥中原,发动侵略朝鲜的战争。他们的路径很清晰:学习—强盛—扩张。只要给它一个统一的指挥中枢,这套路径会自动运转起来?”
陈阿生点头:“所以它现在二百余藩各自为政,看似分裂,其实是‘可控的混乱’。一旦整合,混乱就会变成锋利的刀。”
牛野收回目光,落在地图的本州上:“所以,我的对策是让它永远合不起来。第一,必须废掉天皇,让他从神变成人!第二,政治上,以‘五王令’为旗、裂为五个政权,鼓励互争而不许兼并,谁敢吞并,我中华国灭之。第三,经济上,捆绑其贸易体系,只允许和大陆交易,将经济体完全融合进大陆体系,不可独活。第四,社会上,扶持亲善藩镇与商会,培植亲华派与在地合作网络,让‘统一’这件事在政治上、经济上、舆论上都变得昂贵而无利可图。第五,文化上,保持交流,输出认同价值观,让它学会在我们设定的轨道里求存。”
陈阿生沉声道:“明白了。与其等它统一后被动迎战,不如现在就把统一的土壤刨掉。”
李海潮补了一句:“对外,我们释放善意但守住底线;对内,我们统一口径、统一节奏。让日本知道——不臣,则处处受限;称臣,则保其封地。两难之间,它才会选择对我们最有利的那个答案。”
牛野站起身,把地图卷起:“那就这么定了。兵不血刃为上,先礼后兵为本。五方并立之日,就是我们收官之时。”
窗外海风忽紧,浪拍石垣,像是为这场尚未落子的棋局,按下了第一记重音。
5月底,江户城的日比谷御用宅外,海风裹着潮湿的花草味道穿过回廊。
将军德川家齐在屏风后静听,御三家与老中分列两侧,空气像拉满的弓弦。
水户藩家老安岛带刀拍案而起:“神风在上,昔年元寇两次来犯,皆被天风摧灭!今中华国不过船坚炮利,焉能奈何我日本?先发制人,正其时也!”
对面,越前藩使者本多长门守躬身一礼:“强敌在外,诸藩生计已受海禁之扰。与其逞一时之勇,不若暂忍称臣纳贡,保境安民,待我内治充实,再图转圜。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争论像潮水来回冲刷。主战派高呼“尊严与武威”,温和派强调“存续与权衡”。将军缓缓收拢折扇,只说了一句:“此事,须与天皇商议,以我日本之利益为出发点。”
消息传到四方,诸藩心思各异,像棋盘上明暗不定的子。
萨摩藩的年轻藩主在鹿儿岛城楼上远眺西方海面,对家臣冷笑:“神风护佑的是敢战之心。封锁又如何?我修船铸炮,待风起,直取对马!”
长州藩的账房内,重臣对着账簿长叹:“铜矿、硝石、漆器皆滞于港外,再打下去,藩库见底。称臣不过是一时之辱,总比饿殍遍野强。”
土佐藩的商人聚在港口,压低嗓音:“只要开长崎一口互市,哪怕岁贡,也能活。商路不绝,诸藩之血才不绝。”
仙台藩的年轻武士在酒馆里挥拳:“武士之耻,莫过于屈膝!今日不战,明日何以立于本州?”
加贺藩的前田家老却另有盘算:“与其押宝战与和,不如观望风向,谁强便向谁借势。夹缝里,也能多活几年。”
虾夷(今北海道)的松前氏更是沉默。海风猎猎,他只吩咐下去:“加固宗谷与根室的烽燧,备而不发。北边若乱,最先受风雪的,是我们。”
夜深,江户城深处的纸门上映出两道人影。老中松平定信与若年寄酒井忠胜相对而坐。
“主战易,主和难。”松平定信捻着须,“中华国来势汹汹,言辞厉,已露兵锋。若贸然一战,诸藩不合,众臣离心,外患未平,内乱先起。”
酒井忠胜点头:“可若一味称臣,幕府颜面扫地,天皇与诸藩将如何看待?我日本再无崛起之日。”
沉默片刻,松平定信低声道:“先稳住长崎与对马一线,探清中华国虚实;再令诸藩上报军需与商路,算一笔‘战与和’的总账。若战,可有胜算;若和,需付何价。两本账都摆在明处,再定大计。”
酒井忠胜起身作揖:“谨记在心。明日,召京都所司代与大坂城代入府,分头安抚强藩;另遣密使北上虾夷,戒备海疆。”
窗外,海雾更浓,灯火在风中摇曳,像一盘尚未落子的棋局。
5月的最后一天,江户的街巷里,人们交头接耳。有人在说“神风”,有人在算“米价”;武士在默默的擦拭刀身,商人在清点货。
一封来自中华国的外交函件像一块石头,砸进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涟漪一圈圈扩散,拍打着本州、四国、九州与虾夷的岸线。
有人听见了号角,有人只听见风声。可无论听见什么,所有人都明白。
日本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决定每一个人的命运。
中华国自从写过那封外交信函以后,再无动作,商贸还是在正常进行,也不见军舰来日本。
六月的晨曦还未驱散横须贺的薄雾,西太平洋舰队司令陈阿生已站在旗舰的舰桥上。
他对着身边的副官高声喊道:“启航,我们去琉球”
几乎在同一时刻,南洋舰队司令林振邦在坤甸港下达了启航令,澳洲舰队司令赵海峰则在东望城拔锚。
三支舰队如同三支离弦的箭,射向西太平洋的琉球群岛。
汽笛长鸣,震得海鸥四散。陈阿生回头对副官说:“传令各舰,按预定航线前进。记住,这次不是演习,是实战集结。”
海面上,钢铁战舰和木头战舰,同时升起风帆,巨兽们排成长长的队列。
前排是战列舰,装甲厚重,主炮炮口黑洞洞地指向远方;中间是巡洋舰,速度快,火力猛;后排是运输舰和商船,满载着士兵、弹药和补给。
南洋舰队的致远号上,林振邦看着海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心中暗忖:“一百二十艘战舰,八十艘运输舰,还有五十艘商船。这规模,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
澳洲舰队的靖远号正在穿越珊瑚海,赵海峰站在驾驶台上,海风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告诉各舰,保持队形。中华的旗帜,要在琉球的天空下高高飘扬。”
从东海到菲律宾海,从南海到塔斯曼海,三支舰队的航迹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覆盖了整个西太平洋。海面上的浪涛声、汽笛声、士兵的口号声,汇成了一曲震撼人心的交响乐。
琉球的渔民们最先发现了异常。远远望去,海平面上升起一排排黑点,像迁徙的鱼群,又像乌云压境。
“那是……军舰?”老渔民眯起眼睛,手搭凉棚。
“不止,”年轻的儿子指着更远处,“你看,那边还有!天哪,这么多船,是从哪里来的?”
港口的官员慌忙登上了望塔,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钢铁的巨舰遮天蔽日,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那熟悉的黄龙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快!通知王府!中华的舰队来了!”
日本商人跳上商船,朝着九州快速离去。
江户城的将军府里,德川家齐接到琉球的急报时,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
“三路舰队?汇聚琉球?”他猛地站起身,“中华国这是要做什么?示威?还是……开战?”
水户藩的安岛带刀拍案而起:“将军!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军应立刻整备,待中华舰队靠近,神风必相助我等,一举击溃!”
越前藩的本多长门守却忧心忡忡:“将军,三路舰队同时出动,绝非寻常示威。中华国这是要展示实力,逼迫我们就范啊!”
与此同时,萨摩藩的藩主正在鹿儿岛城楼上眺望远方,脸色凝重:“看来,躲不过去了……”
6月15日,琉球那霸港外的海面上,三支舰队终于汇合。
三艘钢铁旗舰,并肩而立,旗舰桅杆上悬挂着巨大的信号旗——“待命”。
陈阿生站在舰桥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岛,对身边的参谋说:“传令下去,各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同时,派出侦察飞艇,密切监视日本方向的动向。”
海风呼啸,浪涛拍打着三百六十艘战舰舰身,拍打着五百艘武装运输舰的船身。
这支前所未有的庞大舰队,像一头苏醒的巨兽,静静地蛰伏在西太平洋的波涛之上。
六月琉球岛的天气与海浪
天色与风
六月的琉球已入初夏,海天被东南季风染成一层薄亮的银青。
午前常有阵雨掠过,雨脚细密,落在珊瑚石灰岩的阶地上便迅速渗入,空气里弥漫着海盐与湿润泥土的气息。
云层不高,像被风揉皱的棉絮,时而聚拢、时而拉开,露出一截被阳光擦亮的碧蓝。海风持续而温和,带着黑潮暖流的体温,拂过皮肤时微热、带咸,把人们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午后阳光炽烈,热浪与海风在岸边拉扯,天空转为通透的钴蓝,只有远处海平线上还残留一抹被蒸汽晕开的白。
夜幕降临后,海风转凉,星河低垂,潮声像远处滚动的鼓点,整座群岛在夜色与浪声里轻轻呼吸。
海面在季风与黑潮的共同作用下,呈现出多变的表情。
外海涌浪层层推进,浪脊上翻出雪白的泡沫,在靠近礁盘与海崖的地方碎成细碎的珠花,发出清脆的“啵、啵”声。近岸的珊瑚礁带把大浪揉碎、磨平,变成一叠叠温顺的碎浪,轻拍着白沙与贝壳滩,退去时又悄悄把细沙带回海里,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水痕。海湾内,风与地形相互牵制,浪高时不过膝,低时只余微波,像少女呼吸般起伏。
夜里,潮声更显清晰,浪线在月光下泛着水银般的光,拍岸的节奏与远处渔火明灭相互应和,仿佛群岛在用自己的语言,讲述着海的日与夜。
海面如此平静而宁和。
可,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