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胜和魏长贵这一见面,可谓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很快就攀上了关系。
郝小胜就不用多说了,那是七窍玲珑心,每个孔都冒坏水的货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是小意思。
魏长贵心性忠厚老实,毫无架子。看在莫念的份上,郝小胜原本就颇有几分逢迎的心思,看魏长贵是个这样的人,心里也有点喜欢。
再加上这两人一个练咒术,一个学驱鬼,都是阴属一脉的,聊起来也是怎么聊怎么有。
魏长贵觉得小胜哥颇有师父风范,难怪讨他老人家喜欢,身上还有点妖气呢,让从小就在精怪陪伴下长大的魏长贵倍感亲切;郝小胜觉得小长贵聪明伶俐又没架子,难怪是武师的高徒,两人一路上聊得火热。
而玄净自讨没趣,干脆缩回了魏长贵袖中的藏身处,观赏路上的风土人情,众生百态,越看越有些心酸。
要知道,莫念入道的时候,他玄净可是堂堂的太阴教首,位高权重,一只脚踏入金丹天关了。
可如今,自己不仅只余下一缕残魂,只能依靠魏长贵过活,而且,就这饿鬼界,也不是太阴教能比拟的。
夜郎国教,家家信奉,阴修来往,阴差巡游,天地同心,气运庇护……太虚教派这番气象,已经不是道场,而几近圣地了。
要拿太阴教论述,那也不是他能比的,得去对标当年大夏初年开创太阴教的祖师!
就这,还不一定能比得上。毕竟太阴教祖师当年也就被许可了传授《御世渡人歌》,可没有被册封府君,执掌阴兵的权力。
玄净也只能安慰自己,饿鬼小界,夜郎小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靠近九幽,千万年来首个被地府看重,阳世代行阴官之责嘛……
我一点也不羡慕,真的,一点也不……
察觉到袖中师叔祖的不对劲,魏长贵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继续和郝小胜一边赶路一边前行,很快就到了太虚教派的总坛山脚下。
这里到处都是外界前来,想拜入太虚教派,求地府神通的阴修。在山门处设立了一个约莫两丈高的法坛,围满了身怀修为之人。
台上有两人似乎正在论道,唇枪舌剑好不热闹,看样子正论战正酣。
台下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摇头晃脑,窃窃私语,显然是在交流自己支持的观点。
见魏长贵好奇地看过去,郝小胜开口解释:“这就是拜入太虚教派的考验啦。不限出身,有太虚印记的人都可以参与。
毕竟阴修和其他道法不同,筑基期以前伤人魂魄,很容易沾惹血债,杀伤犹烈。像这种人不太可能传授他们森罗八景,地府神通的。
但来的人又实在太多。没办法,太虚教派就设立了这么一关。通过最明白无误的论道,考察来访人的心性是否能给列入门墙,就当是入门考验吧。
这才第一关,后面还有好几关呢。不过你是莫武师亲传,没必要过这一关,一会跟着我上山就是了。”
“不需要吗……”
魏长贵侧耳倾听了一二,突然笑了。
“我倒觉得,很有必要上去论一论呢。”
“啊?”郝小胜有点傻了。
他还以为魏长贵是有点拉不下面子走后门,怕被人非议,于是决定来个白龙鱼服,先通过太虚教派考验,再揭露身份。
郝小胜刚想劝魏长贵别这么迂腐,却看见他竖起手指示意自己先别急,侧耳倾听。这一听之下,郝小胜的脸都黑了。
而法坛之上,太虚教徒和外来阴修的争辩还在继续。
“这位鬼柒道友,我想我还没有说的太明白,那我就再说一次。”
即便是已经气的不行了,但夜郎国人出身的太虚教徒还是保持了理智,秉承教训耐着性子解释:
“我们太虚教派受地府管辖,处理阳间之事,有许多忌讳这是很正常的。其中之一就是禁止拘魂驱鬼,炼制尸傀。
夜郎国国情在此,每一个人夜郎国人都有着绝佳的炼尸素质。若打开这个口子,势必引起动乱。到时候倒退回被魔道掌控的魂蛹时期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们不收炼尸之人是有理由的。你在这里闹也没用……”
“那贵派祖师青上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被称为“鬼柒”,一脸桀骜的阴修冷笑着反问:“我可听说了,贵派中常蓄阴兵数万,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夜郎国的夜叉,这又怎么解释?
难道地府不许我们,单单许青上人一人私养兵甲?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哪个阴修不炼尸拘魂?就你们太虚教派这么干净?到底是不许我们炼尸,还是说这整个夜郎国,都是青上人的私产,不许我们随意取用不就完了?叫魂蛹还是叫饿鬼又有什么差别?至少以前这里还随意取用尸身魂魄呢。
我看,你们遮遮掩掩的,还没有魔道坦诚呢!”
太虚教徒脸色一变,掩盖不住自己的怒气。台下阴修们一听此言,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郝小胜听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这等同于明晃晃的指责“青上人”不过是改头换面的魔道中人,将夜郎国人据为己有,养殖夜叉。
也难怪太阴教徒几乎克制不住要动手。对于改善了整个世界,将其拉出泥潭的夜郎国人来说,青上人在这里的地位至高无上,岂能容许这等小人肆意抹黑污蔑?
没错……这鬼柒哪里是来拜师求道,分明是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