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正眯着眼打量两人,冷不丁被那声“师父”惊得浑身一激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向后跳出去老远,嘴里还炸雷似的喊了一声:“我草,什么玩意!”
这动静太大,周围训练的弟兄们都被吸引过来,纷纷探着头往这边瞧,眼神里满是好奇。
钱熙和时俊还维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听见这声吼,都愣住了,慢慢抬起头,脸上挂着几分委屈,像两只被呵斥的小狗,直勾勾地看着秋灵。
王宏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老子还以为你转性了,原来还是这德行。在小辈面前咋咋呼呼,没点当长辈的样子。”
秋灵拍着胸口顺气,瞪了王宏一眼:“王头,好好说话成不?你瞅瞅他俩,看着比我都大吧?谁是长辈啊?他们才是‘长’字辈吧?平白无故就叫‘师父’,谁不抖嗦一下?”
王宏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他们是听风者,练的是听风术。你的听风术,可不就是你弟子?”
“啥叫我的听风术?”秋灵急了,连忙摆手,“那是郑领队的秘籍,我就是个整理的!”她转头看向钱熙和时俊,严肃纠正,“乖,叫师兄就行,师父是郑领队。”
钱熙和时俊对视一眼,见秋灵一脸认真,赶忙齐声改口:“师兄。”
秋灵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肩膀都松垮下来:“这就对了嘛。”她缓步走上前,拍了拍时俊的胳膊,脸色好看了不少。
而后她转向王宏,一脸苦相:“王头,你带他们来见我,到底啥事?我那点练听风术的经验早就交上去了,实在没别的东西可教了呀。”
王宏收起玩笑的神色,沉声道:“知道。时俊之前就被发现耳朵灵敏,交给郑领队带过一阵子,没练成,又送了回去。后来你整理的法子交出来后,黄少将又把人找回来试了试,这次成了。他是这批听风者里最出色的,以后是你的换班人,你歇着的时候,他替你盯梢。”
他顿了顿,指了指钱熙:“钱熙是新培养的一批里最强者,也归你带。”
秋灵一听就垮了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带行不行?我自己还天天跟在谢凡他们屁股后面追呢,哪像会带人的样子?”
“这是黄少将的意思。”王宏没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们已经搬到你们帐篷了,以后有问题,就找你指导。”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个不容置疑的背影。
秋灵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站得笔直的时俊和钱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秋灵望着王宏的背影彻底消失,又转头看了看眼巴巴望着她的两个师弟,忽然对着训练场上的众人喊起来:“谢哥!穆北哥!小云子被少将坑啦!”
谢凡正整理鞋,闻言头也不抬:“砍人你叫我,这种事别喊我,老子帮不上忙。”
穆北收起刀,声音平静:“我不懂你的听风术,叫我也没用。”
这时,樊星慢悠悠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窃喜:“小西,你在怪人营也算是老人了,带带新人是应当的。”
秋灵苦着脸:“樊星哥,你今天去哪了?刚才怎么没见你?”
“随便走走。”樊星快速收起窃喜,目光扫过城墙,“最近敌军太安分了,不正常。”
秋灵点头附和:“确实不对劲。都半年多了,连个敌军的影子都没进过我的听力范围。该不会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谢凡拍了拍手:“那是将军们该操心的事,你们瞎琢磨啥?敌军不来才好,省得天天提心吊胆。”他话锋一转,看向秋灵,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小云子,你整天没个正形,营里都来好几个新人了,也不知道给师弟们露两手?”
不远处,好几个新面孔都一脸渴望的看向她。
秋灵一愣:“我哪有什么特长?展示什么?”
谢凡故意使坏:“展示你徒手扳断铁棒,或者上墙扣砖瓦的绝技,再不济,一刀劈断大刀也行。实在没招,展示下你的饭量也中啊!”
周围的弟兄们顿时哄堂大笑,连穆北的嘴角都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秋灵黑着脸,没理会众人的调笑,大步走向角落里那对铁锁——那是余大海留下的,也是她日常练臂力的家伙。钱熙和时俊不明所以,满脸疑惑地跟了上去。
秋灵弯腰,一手一个,轻松抓起两把大铁锁,转身递给两人,语气平淡:“拿着玩。”
两人见她拿得毫不费力,还以为这铁锁是空心的,看着沉,实则轻巧。钱熙先伸手去接,时俊也跟着伸手。可就在秋灵手一松的瞬间,那铁锁突然爆发出泰山压顶般的重量,“哐当”一声急速下坠。
“啊!”两人脸色骤变,连忙使出浑身力气去托,胳膊却被压得猛地一沉,膝盖都跟着打了个弯,直接跪在地上。铁锁砸在沙地上,震起一片尘土,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两人额角瞬间冒了汗。
时俊和钱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实打实的惊讶——这位看着年纪不大的师兄,本事竟那么大。两人咬了咬牙,再次鼓足力气去提那铁锁,胳膊上青筋暴起,脸憋得像猪肝色,折腾了半天,铁锁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汗水顺着他们的下颌线往下淌,砸在沙地上洇出小坑,喘气声粗得像破旧的风箱。再抬头看向秋灵时,眼里的疑惑早已变成了实打实的崇拜。
不远处几个新来的士兵也悄悄缩了缩脖子——他们之前也试过这铁锁,深知其分量,此刻看着秋灵刚才轻松拎起的模样,不由得咋舌。
正在这时,城墙上传来黄少将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哎!小王八蛋,老子是让你指点他们听风术,不是练力气?”
秋灵叉着腰抬头喊回去:“少将,你这是怀疑我藏私?该说的我都说了,实在没别的招了啊!”
黄少将倚在城垛上,声音飘下来:“没怀疑你藏私。但他们俩提了些新问题,老子解决不了。以前是许力在盯着听风者的事,现在黎锦接手,于情于理,都该你去琢磨琢磨。”
秋灵这才转向时俊和钱熙:“什么问题?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钱熙还在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我……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听力距离……只有你的一半?”
时俊抹了把汗,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我……本来只是个……后勤兵……是你整理的法子……让我练成了听风术……算是你成就了我……我就想……跟着你。”
秋灵嘴角抽了抽。她瞧着时俊的身高,虽不算顶高,却也够得上正规军的标准,估摸着是以前跟不上队伍,才被调到了后勤。没想到又是一个逆袭的,不过怪人营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怪”——连逆袭都做不到,又算什么怪人?
她先看向钱熙,语气认真:“天资确实重要,但勤能补拙。你每天多练一个时辰,仔细听风中的动静,黄沙飞舞的声音,远处的马蹄声……一点点磨,总会有长进。别总跟别人比,跟自己比就好。今天比昨天多听出一分动静,明天比今天强上一丝,就是真的优秀了。”
钱熙点了点头。他比秋灵大好几岁,性子本就沉稳,立刻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和鼓励,眼里的迷茫淡了些,多了丝不服输的劲。
秋灵又转向时俊:“我不过是把郑领队的法子理得清楚些,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分享出来是应当的,不用这么放在心上。以后都是战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说着,她弯腰,一手一个,轻松将两把铁锁拎起来,放回原位,“这玩意儿不适合你们现在玩,闪了腰反而麻烦。”
时俊和钱熙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都笑了笑,心里也认了——这铁锁,确实不是他们现在能“玩”的。
秋灵仰起头,望着城墙上依旧没挪窝的黄少将,大声喊道:“少将,您有话就直说吧,要我干啥您吩咐,我脑子笨,猜不透这些弯弯绕。”
黄少将倚着城垛,声音顺着风飘下来:“大将军决定在城墙上设个专门的哨兵位,就交给时俊和钱熙。他们俩很快上任,以后跟你住一个帐篷,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哦,对了,他们不参与怪人营出城迎战,就负责站岗盯梢。”
秋灵眼睛倏地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所以……我可以不用再上城墙了?”
“想的美!”黄少将嗤笑一声,“他俩现在的实力,也就你一半,远远不够。只是说,你不用再爬上爬下。”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调子,“肥得像头猪似的,老从城墙上往下飞,哪天没留神砸到自己人,那才叫冤枉。”
秋灵脸颊一鼓,不满地“嗯”了一声,赌气似的低下头,不再看城墙上的人。那点刚冒出来的欣喜,瞬间被这几句损话浇得透心凉——谁胖了?那叫壮实!
城墙上传来黄少将低低的笑声,带着几分得逞的得意:“你再顺带教他们点提升体力、逃跑的本事。慕中将天天跟大将军讨要,以后外出执行任务,可能会让他们跟着。打不了仗倒也罢了,要是连自己逃命都不会,那可就真没用了。”
秋灵皱起眉:“教这个不该找谢哥或者魏迅喆师兄吗?我哪懂这些?”谢凡那飞毛腿,魏迅喆那沉稳的应变,哪个不比她擅长逃命?
“我不管你们谁教,总之得让他们学会。”黄少将说着,摆了摆手,“就这事儿,没别的了。”话音落,他转身便走,袍角扫过城砖,留下个干脆利落的背影,当真半句话都不多说。
秋灵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城墙垛口,又看了看身边一脸不好意思的时俊和钱熙,忍不住叹气。合着这俩师弟不仅要她教听风术,还得兼带体能教练和逃生导师?
小剧场
主人家养猫又养狗,某天老鼠被狗追得跳墙而逃。
猫对主人邀功:“你看,要不是我盯着,老鼠早跑了。”
狗冷笑:“那你倒是去抓啊?”淡定舔了舔爪:“我这叫战略威慑,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