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商行，鬼市最大的销金窟。
这栋建筑就像是一座倒插在地上的巨型金字塔，通体由一种半透明的黑色晶体建造，里面流淌着金色的液体光芒。门口站着两个身高五米的机甲守卫，手里拿着足以轰碎坦克的等离子炮。
李啸一行人站在门口，看着那块闪烁着全息影像的拍卖清单，脸色都有点难看。
“个、十、百、千、万……千万？！”王铁柱数着“星辰砂”后面的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玩意儿是金子做的啊？不对，金子也没这么贵啊！”
“星辰砂是构建高维空间通道的核心材料，哪怕是一克，也足以让一个文明为之疯狂。”曾璇看着那个数字，也是一脸绝望，“咱们刚才抢……咳，赚的那五万块，连个零头都不够。”
古不言晃了晃液态脑袋：“老板，要不咱们还是去黑那个银行系统吧？虽然风险大点，但也比在这儿干瞪眼强。”
“不行。”李啸立刻否决，“鬼市的防火墙是上个纪元文明留下的，就算是你能进去，一旦触发警报，咱们就会被全宇宙通缉。到时候别说修龙舟了，连渣都不剩。”
“那咋办？卖身？”王铁柱低头看了看自己，“俺这身板，应该能值点钱吧？我看刚才那个长触手的阿姨一直在看俺。”
“那阿姨想吃的可能是刺身。”李啸白了他一眼。
他摸着下巴，目光在繁华的街道上游离。这里什么都卖，基因药剂、外骨骼装甲、奴隶、情报……科技极度发达，物质极度丰富。
但是……
李啸突然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除了化学合成剂的味道，就是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营养膏味儿。他看到路边的行人，无论是穿着华丽的贵族还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都拿着一种牙膏管一样的东西在吸食。
“老古，这帮外星人平时都吃啥？”李啸问。
“标准营养合剂。”古不言数据库一转，“高效、清洁、包含所有人体所需元素。就是味道嘛……据评价像是吃湿报纸或者是混合了机油的泥巴。”
“精神娱乐呢？”
“除了脑后插管的虚拟幻境，就是看角斗场杀人。极度匮乏。”
李啸的眼睛亮了。那种眼神，就像是饿狼看见了肉，奸商看见了韭菜。
“兄弟们，发财的机会来了。”李啸嘴角咧到了耳根，“咱们不偷不抢，咱们来给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外星土鳖，搞一点‘文化输出’。”
半小时后。
在鬼市最繁华的商业街角落，一个极其简陋但又极其拉风的地摊支棱起来了。
一块破布铺在地上，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
李啸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块木板，上面用狂草写着几个大字（旁边贴心地附带了精神翻译符文）：
【来自古老东方神秘位面的精神飞升神药！无效退款！】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啊！”王铁柱扯着嗓子开始吆喝，手里拿着那个还没撕干净符纸的狼牙棒当惊堂木，敲得震天响，“真正的神迹！真正的灵魂洗礼！不用插管，不用吃药，一口下去，让你体验什么叫活着！”
这嗓门，配上那股子东北大碴子味的宇宙通用语，瞬间吸引了一大群奇形怪状的生物围观。
“这是什么？新的毒品？”一个长着三只眼睛的绿皮矮人凑过来，好奇地指着一瓶红彤彤的东西。
那是一瓶——老干妈。
“毒品？肤浅！”李啸一身道袍，仙风道骨地盘坐在地摊后面，手里摇着把蒲扇，“这位客官，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是不是感觉生活索然无味？是不是觉得每天吸食营养膏就像是在嚼蜡？”
绿皮矮人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确实感觉处理核心过热，有些抑郁。”
“这就对了！”李啸拿起那瓶老干妈，拧开盖子。
一股浓郁、霸道、带着油香和辣味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周围的外星人们齐齐后退一步，有的甚至捂住了呼吸口。在他们的世界里，食物是没有这种强烈气味的。
“这叫‘火焰之心’。”李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它蕴含着来自恒星深处的燃烧法则。只要一口，就能点燃你的灵魂，让你感受到生命最初的悸动！”
“真……真的？”绿皮矮人吞了吞口水（如果他有口水的话）。
“不信？免费试吃！”李啸拿出一根筷子，挑了一点红油，递过去。
绿皮矮人小心翼翼地伸出那条像蜥蜴一样的舌头，舔了一下。
静止。
全场静止。
三秒钟后。
“吼——！！！”
绿皮矮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原本绿色的皮肤瞬间变成了紫红色，头顶上的三根触角像避雷针一样竖了起来，疯狂颤抖。
“这……这是什么感觉！痛！但是……好爽！我的口腔在燃烧！我的食道在爆炸！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绿皮矮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喊，“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激情！太刺激了！”
周围的外星人看傻了。
“这……这是中毒反应吧？”有人质疑。
“再给我来一口！我要买！我要全买了！”绿皮矮人疯了一样扑上来，把一大把亮晶晶的能量币拍在桌子上，“我有钱！给我那个‘火焰之心’！”
李啸微微一笑，收钱，交货：“承惠，一千宇宙币。”
一千！
王铁柱在旁边算账，这瓶老干妈在地球也就十几块钱，在修真界也不值钱，这一转手翻了几百倍？这哪是做生意，这是抢钱啊！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场面瞬间失控了。
“老板！我要那个长条形的！看起来很有嚼劲！”一个石头人指着一包辣条。
“那是‘龙筋’，吃了强身健体，金枪不倒。”李啸递过去，“两千一包。”
“我要那个绿色的水！闻起来好清香！”一个精灵模样的生物指着低阶悟道茶。
“那是‘心灵净化液’，喝了能看见上帝……哦不，看见大道。”李啸倒了一杯，“五千一杯。”
生意火爆得简直离谱。
李啸带来的库存像流水一样往外卖，账户里的数字疯狂跳动。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两米，浑身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高阶机械生命体走了过来。他推开人群，红色的电子眼扫描着摊位。
“我不信这些有机生物的低级刺激。”机械生命体发出冷漠的电子音，“我是机械飞升者，早已摒弃了肉体的感觉。你的东西，对我无效。”
“哦？是吗？”李啸眉毛一挑。
这就是砸场子的了？
“那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李啸从最底下掏出一包珍藏版的“魔鬼变态辣条”，这是王铁柱特制的，里面加了修真界的“烈火草”，辣度是普通辣椒的一万倍。
“试试。”机械生命体不屑地拿起一根，直接塞进嘴里（粉碎仓）。
“咔嚓咔嚓。”
机械生命体咀嚼了两下，然后停住了。
“滴——警告！检测到未知强刺激性化学物质！味觉传感器过载！逻辑电路发生紊乱！警告！核心温度上升！”
“滋滋滋——”
机械生命体身上突然冒出一股黑烟，红色的电子眼开始疯狂闪烁，变成了彩虹色。
“我……我看家了……那是……那是数据的尽头……是机械之神的光辉……”机械生命体像个醉汉一样摇摇晃晃，突然一把抱住旁边正在数钱的王铁柱，“大祭司！您是掌管火焰的神明！请收下我的膝盖！”
说完，“哐当”一声，这货真的跪下了，而且因为系统过载，直接死机了。
全场哗然。
连机械生命体都能被“征服”？这简直是神药啊！
“给我来十箱！”
“我要那个辣条！我要见神！”
“别挤！再挤我开炮了！”
李啸坐在摊位后面，数钱数得手抽筋。他看着这疯狂的一幕，心里不禁感慨：果然，不管是哪个星球，大家对于“爽”的追求都是一致的。
然而，就在这一片狂欢中，李啸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是来自神识的感知。
在人群的外围，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身影静静地站着。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狂抢购，而是用一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正在收集空气中散溢的“规则碎片”。
李啸心中一动，悄悄开启了系统的“真视之眼”。
【目标：未知。种族：改造人（疑似）。战力：元婴后期。备注：其身上带有浓郁的“湮灭”气息，与收割者舰队同源。】
收割者的走狗！
李啸眼神微凝，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微笑着给一个长着猪头的顾客推销风油精。
“冷大美女，”李啸通过传音入密对旁边的冷月凝说道，“三点钟方向，那个黑袍子，盯紧他。这家伙身上有我们要找的线索。”
冷月凝正在帮李啸打包货物，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并没有转头，只是手中的长剑轻轻颤鸣了一声。
“明白。他要是敢动，我就砍了他。”
李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星辰砂的线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各位！今天的神药售罄了！”李啸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手，“想买的，明天赶早！现在，我们要去‘进货’了。”
说完，他给王铁柱使了个眼色，几人迅速收拾摊位，朝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在这光怪陆离的鬼市霓虹下，一场猫鼠游戏，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