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炸开的瞬间，洛璃已经冲进了裂缝。她的脚刚踩上第一块浮石，一股巨浪般的灵力就从四面八方撞了过来。
她整个人被掀得腾空而起，玉叶残片在胸口剧烈震动，像是要挣脱她的衣襟飞走。耳边全是轰鸣，分不清是风声还是结界崩塌的余响。她想稳住身形，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像一片叶子被卷进了漩涡。
“端木云！”她大喊，声音刚出口就被撕碎了。
眼角余光扫到一道人影狠狠砸向侧壁，是端木云。他半边身子撞在石板边缘，闷哼一声，却立刻翻身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反手把刀插进缝隙里卡住自己。
另一侧，慕容雪的身影在乱流中翻滚，护盾只剩薄薄一层，泛着微弱的白光。她双手抱头，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公孙宇的情况更糟。他手中的机关球熄了火，零件冒烟，整个人被一股旋转的气流带着转圈，眼看就要撞上一块刻满符文的浮石。
洛璃咬牙，立刻调动桃源空间的力量，想把他们拉进来暂避。可空间之力刚延伸出去，就被乱流绞成碎片，反震之力让她喉咙一甜，差点吐出来。
不行，硬来没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快速在眉心划了一下，把玉叶残片贴上去。一瞬间，她感受到乱流的节奏——不是杂乱无章，而是有规律地旋转、收缩、再扩张。
脑子里忽然闪过美食殿堂里换来的那本《灵植导引术》里的内容。里面提到一种叫“顺流引息”的技巧，专门对付暴走的灵脉。她没试过，但现在只能赌一把。
她闭眼，调整呼吸，试着让自己的灵力波动和乱流同步。起初很难，每一下冲击都像锤子砸在骨头缝里。但她坚持着，一点点模仿那股力量的频率，终于在体内形成了一条微弱的同频波。
睁开眼时，她抬起手，在指尖凝聚出一道青色的光痕，顺着乱流的轨迹划出一条弧线。
“别抵抗！顺着光走！”她用尽力气吼出这句话，声音断断续续，但足够清晰。
端木云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松开抓着石头的手，任由乱流带他翻滚，同时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青光。他在空中挥刀，刀尖在最近的一块浮石上刻下了一个箭头符号。
这一举动让他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又被甩了出去，但他嘴角咧了一下。
慕容雪虽然意识模糊，但作为医者，她对生命波动格外敏感。她感觉到那股青光里传来的节奏，像是心跳，又像是呼吸。她立刻掐诀，将最后一丝柔息之气释放出去，在四人之间连起一条极细的灵络。
公孙宇猛地一震。他感觉到了！那根若有若无的线，把他和其他人连在了一起。
他抹了把脸，从腰间摸出最后一个机关匣。打开，取出三只拇指大小的金属蝶。这是他最后的备用装置——聚灵蝶，能逆流飞行，探测前方路径。
“给我指条活路。”他咬牙，按下启动钮。
三只小蝶“嗡”地展开翅膀，迎着乱流向上飞去。它们体型小，受冲击面积也小，勉强能在漩涡中保持方向。
一只蝶很快被卷偏，撞碎在石板上。另外两只继续前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信号灯。
洛璃盯着它们的轨迹，发现上方有一道狭窄的缝隙，还在缓慢合拢。那是唯一的出路。
“还有机会！”她大喊，“跟紧我！”
她不再试图对抗乱流，而是顺着它的旋转方向轻轻推动身体，像游泳一样借力前进。每一步都踩在浮石边缘，不敢停留超过半秒。
端木云照做。他收刀入鞘，双臂张开保持平衡，靠本能判断落点。有一次差点滑下去，全靠刀尖及时勾住石缝才爬回来。
慕容雪靠灵络牵引，被洛璃的节奏带着走。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手指始终没松开印诀。
公孙宇一边操控聚灵蝶，一边用手势给队友传递信息。他看到前方缝隙越来越窄，急得额头冒汗。
“快啊！”他低声催促。
洛璃离缝隙最近。她能感觉到玉叶残片的温度在升高，不再是警告，而是某种回应。仿佛里面的东西在等她。
她伸手去够那道光缝，指尖刚触到边缘，整条通道突然剧烈晃动。
所有浮石开始移动，原本固定的阶梯结构正在瓦解。那些插着金叶的石像一个个倾斜，有的甚至从中裂开，露出内部锈迹斑斑的机关骨架。
“不对劲！”端木云大叫，“这地方要塌了！”
洛璃回头看了一眼。慕容雪几乎挂在灵络末端，摇摇欲坠。公孙宇的聚灵蝶只剩一只还在飞，另一只翅膀折断，打着旋儿往下掉。
她深吸一口气，把玉叶残片按回心口。
“听我说！”她提高声音，“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手！我们是一队的，谁也不许掉队！”
三人齐齐点头。
她抬头看向那道即将闭合的缝隙，脚步加快。
最后一块浮石在她脚下碎裂时，她纵身跃起，整个人扑向那一线光明。
端木云紧随其后，跳得有点早，肩膀狠狠撞在石壁上，但他硬是用手扒住了边缘。
慕容雪被公孙宇推了一把，踉跄着飞出，刚好穿过缝隙。
公孙宇最后一个冲。他刚离开原位，脚下的石板就彻底崩解，化作碎片被卷入深渊。
他扑出去的瞬间，右手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甩手钉进缝隙边缘的岩层，借力把自己拽了上去。
四人全部进入缝隙。
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股更强的吸力从深处传来。
他们的身体再次失重，朝着未知的下方急速坠落。
洛璃拼命想稳住，却发现桃源空间也开始震荡，里面的灵植莫名躁动，连阁楼上的光芒都在忽明忽暗。
她低头看玉叶残片，它安静得不像话，仿佛睡着了。
而头顶那道他们刚刚穿过的缝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公孙宇抬头看了一眼，声音发紧：“我们……是不是不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