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只觉得身体一沉，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滚筒。四面八方全是乱流，没有上下，也没有方向。她想睁眼，可风压得眼皮生疼，只能靠灵力感知周围。
“别硬撑。”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还记得刚才在通道里，玉叶残片突然安静下来。那不是失效，而是像睡着了，在适应什么。她把手按在胸口，那片叶子微微发烫，像是回应她的想法。
耳边传来公孙宇的喊声：“左边！左边有空隙！”
她猛地清醒。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听我说！”她用尽力气开口，“乱流是螺旋的，每七次波动会有一个空档。等第七次，我们一起往下落，别抵抗！”
端木云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第七次？怎么数？”
“我来标记！”公孙宇咬牙，掏出最后一只聚灵蝶。小蝶翅膀残缺，但还能亮起一点微光。“它会在波动到来前闪一下。”
洛璃点头：“好，看到光就准备。”
他们悬在空中，谁都不敢乱动。第一道波动袭来，身体猛地一震。第二道，三人几乎脱手。第三道时，慕容雪闷哼一声，手指开始发抖。
“坚持住。”洛璃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们快到了。”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每一次冲击都像撞在墙上。端木云咬破了嘴唇，血顺着下巴流下来。他没擦，只是死死盯着那只小蝶。
终于，小蝶闪了一下。
“来了！”公孙宇大吼。
第七次波动还没到，空气已经扭曲。洛璃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停滞，就像呼吸停了一拍。
“跳！”她大喝。
四人同时松劲，任由身体顺着引力下沉。就在这一瞬，洛璃体内空间猛然一震，阁楼上的光芒骤然亮起，一道银丝般的灵力从她指尖射出，在乱流中心划开一条细缝。
那是桃源空间第一次主动出击。
裂缝像藤蔓一样向前延伸，弯弯曲曲，却稳稳地穿过了最狂暴的区域。通道内气流依旧剧烈，但比起外面，已经算是平静。
“走！”洛璃拉着慕容雪冲进去。
端木云紧随其后，肩膀撞在通道壁上，疼得龇牙，但他没停下。公孙宇断后，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乱流追上来合拢。
通道越来越窄，头顶的光开始变暗。洛璃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似乎近了。她低头看，下方有一片朦胧的白光，像是月光照在玉石上。
“下面是实的！”她喊。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一空。
他们摔了下去。
不是自由落体那种狠砸，更像是被什么托了一下，然后轻轻落地。四个人滚成一团，最后全趴在地上，喘得像跑了百里山路。
洛璃最先爬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宽阔的广场上。地面是整块整块的白石铺成，温润如玉，踩上去还有点暖意。
头顶很高，隐约能看到穹顶上有纹路，像是星图，又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四周静得离谱，连风都没有。
她转头去看队友。
端木云正撑着膝盖站起来，肩上的伤口渗出血，但他咧嘴笑了：“活下来了？”
慕容雪靠在一块石碑旁，脸色发白，但手指还在动，显然是在检查自己有没有断骨头。她抬头看向洛璃，轻轻点了点头。
公孙宇坐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只坏掉的聚灵蝶。他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忽然笑出声：“居然没炸，真是命大。”
洛璃也笑了。
她走到中间，把玉叶残片拿了出来。这一次，它不再安静，而是轻轻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们进来了。”她说。
“圣地？”端木云走过来，抬头看穹顶，“就这？连个门都没有。”
“你当谁都配走大门？”公孙宇站起身，拍拍衣服，“能活着进来就是资格。”
慕容雪慢慢走过来，声音有点弱：“这里……很干净。没有杀气，也没有怨念。不像陷阱。”
洛璃点头。她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和外界不一样，更温和，也更纯粹。桃源空间里的灵植已经开始舒展叶片，像是在打招呼。
“先别放松。”她说，“进来是一回事，能不能活着出去是另一回事。”
端木云活动了下手腕：“你说往哪走？”
洛璃闭眼，让玉叶残片贴在眉心。片刻后，她睁开眼，指向广场尽头的一条小路：“那边。有东西在等我们。”
四人对视一眼，没人反对。
他们沿着白石路往前走。两旁长着低矮的植物，叶子泛着淡淡的金边，洛璃认出来那是传说中的“晨露草”，炼丹师梦寐以求的材料。
她没停步，也没伸手去摘。
走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前方出现一座石桥，横跨在一条看不见底的沟壑上。桥不宽，刚好够两人并行。桥面光滑，没有任何扶手。
“这桥……不太友好。”公孙宇皱眉。
“总不能绕吧？”端木云往前迈一步，“我先过。”
“一起。”洛璃拦住他，“手拉着手。别分开。”
四人牵手成排，慢慢走上桥。
走到一半时，洛璃忽然停下。
她感觉到桃源空间在震动，不是警告，而是兴奋。阁楼上的光芒一闪一闪，像是在催促她做什么。
“怎么了？”慕容雪问。
洛璃没回答。她抬起左手，掌心向上。一道青光从桃源空间涌出，在她手中凝聚成一把钥匙的形状——通体透明，像是水晶雕成，内部有灵流缓缓流动。
“这是……？”公孙宇瞪大眼。
“不知道。”洛璃看着它，“但它想让我拿着。”
钥匙刚成型，桥下的黑暗中突然升起一层雾。雾不浓，但带着温度，扑在脸上有点痒。
雾散开后，桥对面站着一个人影。
白衣，长发，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谁？”端木云立刻挡在前面，手按在刀柄上。
那人没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指向桥的另一端。
洛璃盯着他的背影，心跳忽然加快。
那件衣服的样式……她在美食殿堂换来的《古阵通解》插图里见过。那是千年前失踪的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