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锈铁谷还浸在薄雾里，空气里飘着铁锈和潮湿的泥土味。叶辰踩着没过脚踝的杂草往前走，消防斧别在腰后，手里拎着个铁丝编成的篮子——这是苏青鸾昨晚连夜编的，说是装零件正好，边缘还特意缠了圈布条，免得硌手。
\"我说叶哥，你确定这破地方有好东西？\"王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家伙背着个比他人还高的麻袋，走两步就喘三口气，\"昨儿朱大爷说这里是机械蜘蛛的坟场，我看就是堆破烂回收站，你看这螺丝帽，锈得都能当肥料了。\"他踢飞脚边一个变形的齿轮，齿轮\"哐当\"撞在块锈铁上，惊起一群麻雀。
苏青鸾跟在叶辰身边，手里拿着块磁石，正弯腰吸地上的铁屑：\"别废话，朱大爷说当年机械神教在这里销毁过一批报废的核心部件，说不定能找到没失效的能量晶。\"她指尖捏着片指甲盖大的蓝色晶体，对着光看，\"你看这个，还有点能量反应。\"
机械蜘蛛突然从叶辰肩膀上跳下来，八条细腿飞快地扒拉着一堆废铁，很快拖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盒子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边角还沾着暗红色的锈迹，看着像个老式怀表。
\"这啥啊？\"王胖子凑过来，用手指戳了戳，\"看着跟我太爷爷那时候的怀表似的，就是沉得能砸核桃。\"
叶辰接过盒子，入手冰凉，隐约能感觉到里面有微弱的震动。他试着拧了拧侧面的旋钮，盒子\"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没有指针和表盘，只有块嵌在中央的菱形晶体，正发出幽幽的绿光。
\"是能量储存盒。\"苏青鸾眼睛一亮，\"我爹笔记里提过，这种老盒子能隔绝能量探测，当年很多反抗者用它藏重要情报。\"她小心翼翼地想用磁石去碰，被叶辰拦住了。
\"别动。\"叶辰指尖划过盒子内侧的纹路，\"这上面的符文是'锁灵阵'，强行打开会引爆里面的能量。\"他从怀里摸出把小巧的银质镊子——这是上次帮朱老三修怀表时顺手借的，\"得先把这三个符文按顺序拨开。\"
王胖子看得直咋舌：\"我操，这比拆炸弹还刺激。叶哥你慢点，别炸了把咱仨炸成铁板烧，我还没娶媳妇呢。\"
叶辰没理他，镊子精准地夹住第一个符文，轻轻一挑，符文\"咔\"地弹起，绿光弱了几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有什么大家伙在移动。机械蜘蛛突然炸毛，对着谷深处支起八条腿，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有东西来了。\"苏青鸾握紧了腰间的箭囊，磁石被她捏得咯咯响，\"听动静，不止一个。\"
浓雾里渐渐浮现出十几个模糊的影子，走近了才看清是些拼凑起来的机械残骸——有的是蜘蛛腿拼在狗形底座上，有的顶着个破铁锅当脑袋，关节处还在淌黑色的机油，活像群从坟里爬出来的 Frankenstein（科学怪人）。
\"我操！这是机械蜘蛛的表兄弟？\"王胖子抡起背上的麻袋，里面的废铁撞得叮当作响，\"看着比昨天那只还磕碜，打起来应该不疼吧？\"话音刚落，最前面那只顶着铁锅的机械怪突然喷出团黑雾，落地后化作几只巴掌大的机械蚊子，直扑叶辰面门。
\"小心！\"苏青鸾抽出箭矢，弓弦轻响，三支箭精准地将机械蚊子钉在地上，箭尾还在微微震颤，\"是腐蚀性的，沾到皮肤会溃烂。\"
叶辰已经将能量盒揣进怀里，抽出消防斧的瞬间，斧刃在晨光下划出道冷芒。他侧身避开一只机械怪挥来的铁臂，斧柄磕在对方关节处，只听\"咔嚓\"一声，那截手臂应声而断，黑色机油溅了他一裤腿。
\"胖爷我来也！\"王胖子把麻袋抡得像个流星锤，砸在另一只机械怪的铁锅脑袋上，铁锅\"嗡\"地一声凹下去块，\"让你们见识下我的'乾坤一掷'！\"他正得意，那机械怪突然从肚子里弹出根尖刺，擦着他耳朵飞过，钉在后面的松树上，尖刺上还冒着白烟。
\"我操你姥姥！\"王胖子吓得一蹦三尺高，麻袋也扔了，从后腰摸出两把扳手，\"敢偷袭胖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五金店战神！\"
机械蜘蛛灵活地在机械怪之间穿梭，时不时用螯肢剪断对方的线路，配合着叶辰的斧法，很快拆了三只。苏青鸾的箭矢更是刁钻，专射机械怪身上闪烁的红光——那是它们的能量节点。
混战中，叶辰注意到这些机械怪虽然杂乱，但行动间隐隐有章法，像是被某种信号操控着。他砍断一只机械怪的脖颈，发现里面藏着个微型接收器，正发出微弱的蜂鸣。
\"它们受远程操控！\"叶辰大喊，斧刃劈开迎面扑来的机械怪，\"青鸾，找信号源！\"
苏青鸾立刻从箭囊里摸出个小巧的罗盘——这是她用磁石和铜丝自制的简易信号探测器，指针正疯狂地指向谷深处的一座废弃塔吊。\"在那边！\"她一箭射向塔吊方向，箭尾拖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我标记位置了！\"
王胖子正被两只机械怪围攻，左躲右闪间抓起地上的铁链，像甩鞭子似的抽过去，铁链缠住一只机械怪的腿，他猛地发力，将对方拽得失去平衡，另一只趁机扑上来，却被突然跃起的机械蜘蛛用螯肢刺穿了核心。\"蛛老弟够意思！\"王胖子拍了拍机械蜘蛛的脑袋，被对方嫌弃地躲开。
叶辰朝着塔吊突进，沿途的机械怪被他的消防斧拆得七零八落。靠近塔吊才发现，塔基处嵌着块半人高的黑色晶体，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线路，连接着周围的机械残骸，绿光顺着线路流淌，像血管里的血液。
\"这是'母巢核心'！\"苏青鸾追上来，声音带着惊讶，\"我爹说这是机械神教早期的失败品，没想到还能运作。\"
黑色晶体突然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电子音：\"检测到高纯度能量体...启动回收程序...\"周围的机械怪突然变得狂暴，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王胖子被缠得脱不开身，急得大吼：\"叶哥快想办法！胖爷我快扛不住了，这玩意儿的拳头比我太奶奶的裹脚布还硬！\"他胳膊被划开道口子，血珠滴在地上，瞬间被机械怪嗅到，更加兴奋地嘶吼着。
叶辰盯着母巢核心上跳动的绿光，突然想起朱老三说过，老款核心怕高温。他对机械蜘蛛打了个手势，小家伙立刻会意，爬上塔吊支架，用螯肢扯断了几根线路。趁核心光芒闪烁的瞬间，叶辰摸出火折子，又掏出块从能量储存盒里扣下来的晶体碎片——刚才打开盒子时发现这碎片能量极强。
\"青鸾，掩护我！\"
苏青鸾瞬间会意，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机械怪的关节，为他争取时间。叶辰将火折子凑到晶体碎片旁，碎片遇热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他猛地将碎片掷向母巢核心。
接触的刹那，蓝光与绿光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击波掀飞了叶辰和苏青鸾，王胖子反应快，抱着脑袋扑在块厚铁板后面，才没被碎片砸中。
等烟尘散去，塔吊已经塌了一半，母巢核心化作一滩冒着泡的黑色液体，周围的机械怪也都瘫在地上，成了真正的废铁。
王胖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咧着嘴笑：\"我操...这威力，够劲儿！叶哥你那碎片哪来的？比炮仗还响。\"
叶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怀里的能量储存盒还在震动，打开一看，里面的菱形晶体不知何时变得通体透亮，像是吸收了刚才的能量。\"捡的。\"他简单应了句，目光落在储存盒内侧——刚才爆炸时，盒子自动弹开了个暗格，里面藏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万齿窟底层，藏着'门'的钥匙。\"字迹潦草，末尾画着个和机械蜘蛛胸口一样的符文。
苏青鸾凑过来看完，指尖微微颤抖：\"我爹的笔记里提过，'门'是机械神教想打开异界通道的装置...他们真的成功过？\"
王胖子正用布条缠胳膊，闻言嗤笑一声：\"管他啥门，敢挡胖爷的路，照样给它拆了。\"他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堆废铁，\"哎你们看，那是不是个完整的发动机？能卖不少钱吧？\"
叶辰将纸条折好塞进怀里，看了眼还在兴奋扒拉废铁的王胖子，又看了看远处云雾渐散的万齿窟方向，握紧了手里的消防斧。能量储存盒在口袋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此刻的心跳。
看来，是时候去会会那位神秘的机械神教教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