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没有一丝犹豫,小跑了几步上前,紧紧握住了宫澈伸出的手。
肌肤相触的温度传来,两人都轻轻一颤,随即又像触电般默契地松开,这份失而复得的亲密,在时不时有人路过的这里,还需要稍微克制一些。
晚间的医院不复白日的喧闹,走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林琅紧挨着宫澈,手臂时不时碰在一起。
直到来到停在僻静角落的车前,他终于像藤蔓找到了依附的大树,紧紧挽住了宫澈的胳膊,将自己半边重量都靠了过去。
宫澈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他感受着挽着自己臂弯的温热身体,觉得和林琅既像分别了漫长到令人心碎的时光,又像从来不曾错过一天。熟悉感瞬间回归,填补了所有的空白。
他抽出被挽住的手臂,转而更用力地揽住身旁小粘糕,急不可耐地拉开后座车门,一起挤了进去。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
后排空间里,他们以一个有些别扭、不太舒展的姿势紧紧拥抱在一起。
林琅在此刻终于找到了他的依靠,强撑了许久的平静外壳骤然碎裂,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你又不想要我了…”他把脸埋在宫澈肩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心碎和悲伤,“你怎么总是想把我丢掉…”
怀里的人不吵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委委屈屈地趴在自己肩头,像一只走丢了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小朋友,可以卸下所有警惕和防备,完完全全把自己交付出去,袒露出全部的脆弱。
“对不起……对不起……”
宫澈不停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汹涌的酸涩呛得他鼻头发酸,眼眶发热,他只能一下下抚摸着林琅的后背,笨拙地试图传递安慰,一时间连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起来。
林琅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从宫澈肩上抬起头,睁着一双盈满泪光的眼睛,固执地盯着面前的人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折射着窗外透进的微光,闪烁得像破碎的星星。
“你还不理我……”他带着哭腔小声控诉,可身体却诚实地又往宫澈怀里缩了缩,没有丝毫要离开这个温暖怀抱的念头。
仿佛委屈极了,他竟然在宫澈胸前开始小声地、压抑地抽泣起来。
宫澈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林琅?他的小祖宗是爱掉眼泪没错,可似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在他怀里如此伤心、如此无助过。
他被自责淹没,心脏疼得发紧。伸出手,想要捧起林琅的脸,替他擦去眼泪,好好看看他,却被躲开,只留下了指尖的湿意。
宫澈太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做了。
他知道,现在任何言语的解释和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时需要的是行动,是远比语言更直白、更滚烫的安抚。
所以,他不再试图强行去捧对方的脸。只是固执地、温柔地追了过去。
先是轻轻地,吻上那涌出泪水的眼角。然后,吻移到眉心。那里还因为委屈而微微蹙着。
最后,他终于夺走了林琅的呼吸,也夺走了他所有哽咽的、破碎的音节。
这是一个漫长、温存、带着怜惜的吻。宫澈的耐心是无限的,用最轻柔的力度与林琅交缠。
紧攥着他衣襟的手指松开了,转而无力地攀上他的肩膀。那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也被吞咽的呜咽和紊乱的呼吸所取代。
宫澈像一场温柔的、不容拒绝的春雨,一点点浇熄了林琅心头的委屈,也融化了那些不安和恐惧。
林琅的脾气也在这个漫长而温存的吻里,变得湿漉漉、软绵绵,再也没了半分挣扎的力气。
良久之后,宫澈终于稍稍退开。看着林琅,看着林琅为他微微喘息的样子,为他迷蒙失神的眼睛。
“宝贝,你真勇敢,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