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是装修公司发来的验收确认单，而办公桌对面，职场团队的核心成员周扬正把一叠签好字的客户合同推过来。
“林姐，‘星辰酒店’的软装方案刚通过终审，预付款已经到公司账户了。”周扬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轻松，“这下咱们小组这个月的KpI不仅能完成，还能超额20%。”
办公室里响起低低的欢呼声，林晚却没像往常那样跟着笑。她盯着合同上的数字，又扫了眼手机里“工作室装修尾款5万元”的提醒，喉间有些发紧。昨天跟银行经理谈贷款时，对方那句“您名下工作室尚在初创期，流水不足，贷款额度最多10万”的话还在耳边打转。
“大家先别急着庆祝，”林晚压下心头的焦虑，敲了敲桌子，“尾款要等项目落地才能结，咱们得盯紧施工进度。另外，新招的三个实习生明天到岗，周扬你带带他们，把基础设计规范先过一遍。”
交代完工作，林晚抱着笔记本电脑匆匆赶往工作室。刚拐进写字楼大堂，就看见婆婆拎着保温桶站在前台，羽绒服上还沾着细碎的雪渣。
“妈？您怎么来了？”林晚赶紧迎上去，接过沉甸甸的保温桶。
“看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给你熬了点羊肉汤。”婆婆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扫过她眼下的乌青，“昨晚又熬夜改方案了？你这孩子，再拼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电梯里，婆婆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林晚手里：“这里面有8万，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你先拿去填工作室的窟窿。别跟我客气，你把事业做起来，比什么都强。”
林晚的眼眶瞬间热了。前世婆婆总说“女人家拼事业不如守着家庭”，如今却主动拿出养老钱支持她，这种转变让她鼻尖发酸。她刚想推辞，婆婆却按住她的手：“拿着！等你以后赚大钱了，多带我和你爸出去旅旅游就行。”
推开工作室的门，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扑面而来。装修工人正在给墙面做最后一遍打磨，原本空荡荡的空间已经隔出了接待区、设计区和材料展示架。丈夫陈凯正蹲在地上核对地板的颜色，看见她们进来，立刻站起身：“刚跟装修队确认过，明天就能彻底完工，后天保洁做完就能搬进来。”
他接过林晚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表格：“我帮你算了笔账，工作室这个月的订单预付款有3万，加上你申请的10万贷款，扣除装修尾款和新员工的第一个月工资，还能剩4万流动资金，足够撑到下个月项目回款了。”
看着表格上清晰的数字和标注的“应急资金预留1万”，林晚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了地。她靠在沙发上，喝着温热的羊肉汤，忽然觉得之前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跑断腿的考察都值了。
“对了，”陈凯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昨天我去建材市场，遇到一个叫张磊的，说是做家居建材批发的，想跟咱们工作室合作。他给的报价比咱们现在的供应商低10%，我看了下样品，质量还不错，你抽空联系下？”
林晚接过名片，上面印着“诚信建材批发部 张磊”，电话和地址都写得很清楚。她随手放在桌上，心里盘算着等工作室搬进来就约对方谈谈，要是能降低材料成本，以后的利润空间还能再大些。
第二天一早，林晚刚到公司，就被新总监赵鹏叫进了办公室。她以为又是关于“亏损项目”的事，没想到赵鹏却递过来一份文件：“‘星辰酒店’的方案客户很满意，还说要把他们旗下另外两家酒店的软装设计也交给咱们公司。老板很重视这个项目，决定成立专项小组，由你担任组长。”
林晚愣住了，昨天周扬还说只是完成KpI，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大的惊喜。赵鹏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笑了笑：“之前给你那个‘亏损项目’，其实是老板故意考验你的。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突破口，证明你有能力担起更大的责任。”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林晚脚步都有些飘。她刚回到座位，手机就响了，是工作室的装修队队长打来的：“林老板，咱们这边完工了，你过来验收一下？另外，昨天有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来看过场地，说是想跟你聊聊合作的事，我让他留了联系方式。”
林晚心里一喜，立刻跟周扬交代了几句，就打车赶往工作室。验收很顺利，装修队的活儿做得很细致，连她之前特意强调的“材料展示架要预留灯带位置”都考虑到了。她签完验收单，接过装修队长递来的纸条，上面的名字和电话让她愣了一下——张磊。
“他说他跟你先生认识，昨天来建材市场刚好路过，就上来看看。”装修队长挠了挠头，“看着挺实在的，还问了不少关于工作室业务范围的事。”
林晚心里犯嘀咕，陈凯昨天才提过张磊，今天他就主动找到工作室来了？她拿出手机，刚想给张磊打个电话，周扬的微信消息就弹了出来：“林姐，不好了！‘星辰酒店’那边突然说要暂停合作，说是收到举报，说咱们的设计方案抄袭了别家公司的！”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刚想回消息，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工作室的兼职设计师李娜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姐，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咱们工作室欠了他们的材料款没给，还说要去法院起诉……可我从来没跟他们订过材料啊！”
接连两个坏消息让林晚瞬间懵了。她看着空荡荡的工作室，又想起昨天张磊的名片，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她抓起桌上的名片，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喂，是林晚林老板吗？我是张磊。听说你工作室要开业了，恭喜啊……对了，‘星辰酒店’那边的举报，还有材料款的纠纷，你解决得怎么样了？”
林晚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她强压着怒火：“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张磊嗤笑一声，“谁让你抢了我一个大客户呢？上个月‘阳光小区’的批量装修订单，本来都快跟我签了，结果你横插一脚，用更低的价格抢了过去。我这只是跟你学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林晚攥紧了拳头，她终于明白，所谓的“合作”根本就是个幌子。张磊根本不是想合作，而是来报复她的。她刚想反驳，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张磊已经挂了电话。
她跌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一阵无力。刚刚才看到的曙光，难道就要这样熄灭了吗？她想起婆婆的养老钱、丈夫的支持、团队成员的期待，咬了咬牙，重新拿起手机。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她都不会轻易认输。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林晚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让她更加意想不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