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家庭后盾
林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出急促的节奏。表格里红色的负数像扎眼的针，密密麻麻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工作室装修款还差八万，三个新员工的试用期工资要在下周五发放，公司那个“亏损项目”的材料预付款甲方还没打过来，卡上仅剩的两万块连塞牙缝都不够。
“啧，这窟窿怎么越算越大。”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点开银行App里的贷款申请页面，手指悬在“提交”按钮上半天没敢按下去。商业贷款的年利率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万一项目出点岔子，连本带利怎么还？
“妈妈，你又在皱眉头啦！”清脆的童声突然在门口响起，大女儿朵朵举着幅画跑进来，小短腿“噔噔”踩过地板，一把扑到她腿边，“老师说这幅画能贴在光荣榜上！”
林晚连忙收起愁容，弯腰抱起女儿：“让妈妈看看我们朵朵的大作。”画纸上用蜡笔涂着歪歪扭扭的一家人，扎着马尾的女人手里举着画笔，旁边写着歪七扭八的“妈妈是设计超人”。她鼻尖一酸，把女儿搂得更紧了些。
“妈妈在忙工作吗？”朵朵用小胖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奶奶说你累得都瘦了，让我别来打扰你。”
“没有打扰，妈妈最喜欢看朵朵的画了。”林晚亲了亲女儿的脸颊，正想开口，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婆婆和丈夫低声争执的声音。
“你懂什么！那是我养老的钱，晚晚现在急用钱，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愁白了头？”婆婆的声音带着点火气，“当初要不是你非要创业失败，家里能这么紧张？现在晚晚撑着两头，你不帮衬就算了，还拦着我？”
“妈，我不是拦着您，”丈夫陈凯的声音放得很柔，“您那点钱是救命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已经在联系朋友周转了，再等等就有消息。”
林晚心里一暖，抱着朵朵走到客厅。只见婆婆正红着眼眶翻抽屉，手里攥着个旧存折，陈凯蹲在旁边，一脸无奈。
“妈，您这是干什么？”林晚把朵朵放下，走过去按住婆婆的手。存折的封皮都磨白了，是婆婆攒了大半辈子的养老钱。
“晚晚，你别管！”婆婆把存折往她手里塞，“我知道你现在难，这钱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找你王阿姨借！咱们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更不能让你在公司里抬不起头！”
“不行！”林晚把存折推回去，眼眶发热，“这是您的养老钱，我怎么能要？公司的项目有进展了，甲方明天就打预付款，工作室的钱我也能想办法。”
“你别骗我了！”婆婆叹了口气，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昨天我听见你打电话，说贷款的事。那玩意儿利息多高啊，咱们能不碰就不碰。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养老钱晚点用怕什么？你要是不拿着，就是嫌我老太婆没用！”
林晚还想反驳，陈凯突然走过来，把一叠文件放在她面前：“别争了，我已经把咱们那套小公寓的租赁合同整理好了，明天就联系中介挂出去。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每个月能多五千收入，加上我这个月的奖金，先把装修款填上。”
“那套公寓是你婚前买的，怎么能随便租出去？”林晚愣住了。那套小公寓地段好，陈凯一直舍不得出租，说要留着给朵朵当嫁妆。
“什么婚前婚后的，都是一家人。”陈凯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我已经跟中介打听好了，精装修的两居室，月租能给到六千五。等咱们缓过来了，再把它收回来重新装修，保证比现在好。”
婆婆也跟着点头：“对！我明天就去菜市场摆摊卖菜，我腌的萝卜干、酱黄瓜，小区里的邻居都抢着要，一天怎么也能赚个百八十块。”
“妈，您别折腾了！”林晚赶紧拉住婆婆，“您腰不好，怎么能去摆摊？再说了，工作室的事我能解决，不用你们这么委屈自己。”
“委屈什么？”婆婆拍了拍她的手，“看着你和陈凯好好的，孩子们健健康康的，我就高兴。想当年我和你爸拉扯陈凯长大，比这难十倍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这点坎儿，算什么？”
朵朵突然举起小手：“妈妈，我也能帮忙！我可以把我的玩具卖掉，我的奥特曼卡片有好多稀有款，能卖好多钱！”
看着眼前的一家人，林晚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前世她独自承受家庭的重担，丈夫冷漠，婆婆刁难，孩子们也跟着受委屈。重生后，她以为自己要孤军奋战，却没想到，这些曾经让她心寒的人，如今成了她最坚实的后盾。
“好了，别哭了。”陈凯递给她一张纸巾，把财务报表拉到自己面前，“咱们来好好算算，看看怎么把钱分配好。甲方的预付款是十万，明天到账后，先付装修公司五万，剩下的五万留着当工作室的流动资金。我的奖金是三万，加上公寓第一个月的租金六千五，正好够发新员工的工资。”
他一边说，一边用红笔在报表上标注，条理清晰，一目了然。林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发现，这个曾经让她失望的男人，其实一直在默默改变。
“对了，我还有个主意。”陈凯突然眼睛一亮，“我同学在建材市场开了家店，咱们工作室的装修材料从他那儿拿，能打八折。我明天就联系他，又能省一笔钱。”
婆婆也跟着补充：“我认识一个装修队的队长，手艺好，价格还公道。上次邻居家装修就是找的他，比装修公司便宜三成。”
林晚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主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不是所有的困难都要自己扛，有家在，就有希望。
“行，那就这么定了！”林晚擦干眼泪，露出笑容，“明天我去公司跟进预付款的事，陈凯你联系中介和你同学，妈您就别操心了，在家帮我照顾好孩子就行。”
“那可不行！”婆婆站起身，“我明天就去给你们炖鸡汤，补补身子。你们要是垮了，这个家怎么办？”
朵朵也跟着蹦蹦跳跳：“我要帮奶奶摘菜，还要给妈妈端水喝！”
客厅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灯光暖融融的，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林晚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充满了力量。她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挑战，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就在这时，陈凯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走到阳台接电话。林晚隐约听见他说了几句“怎么会这样”“我知道了”，语气很凝重。
挂了电话，陈凯脸色难看地走回来：“晚晚，出事了。”
“怎么了？”林晚心里一紧。
“我同学刚才打电话说，建材市场那批咱们订的木板，被人举报甲醛超标，全部被工商部门查封了。”陈凯叹了口气，“他说，举报的人好像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同行，张老板。”
林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想起昨天在工作室楼下，看到张老板的车停在不远处，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他恐怕早就盯上自己了。
“那怎么办？没有木板，装修就只能停工。”婆婆着急地问。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张老板这是想赶尽杀绝。但她不能认输，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事业，她必须撑下去。
“别慌，”林晚站起身，眼神坚定，“木板没了，咱们可以换别的材料。陈凯，你再联系几家建材商，看看有没有符合环保标准的替代品。妈，您帮我照看孩子，我现在就去工作室，重新调整装修方案。”
就在她拿起包准备出门时，手机也响了。来电显示是公司新总监的助理，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按下接听键，助理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林总监，不好了！甲方刚才突然发函，说要终止‘亏损项目’的合作，理由是……怀疑咱们的设计方案涉嫌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