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刚在旧改项目开工仪式上送走政府验收组，手机就被公司行政部的消息轰炸得震动不停。置顶的“设计中心全员群”里，几条匿名消息像暗箭般扎眼——“某些人拿着公司的资源当人情，旧改项目的建材供应商名单，怎么和‘晚晴亲子’加盟商的供货渠道高度重合？”“难怪刚上任就搞跨团队合作，原来是想借公司项目给自家副业铺路啊”。
她指尖划过屏幕，眉头拧成疙瘩。前几天刚敲定旧改项目的首批建材采购清单，供应商是行政部联合采购部筛选的老牌企业，怎么会突然和工作室的加盟商扯上关系？正想打电话问采购部负责人，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副总张磊抱着文件夹走进来，脸色比平时严肃几分：“林总监，总裁让你现在去顶楼会议室一趟，采购部和监察部的人也在。”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群里的流言闹大了。她随手抓过椅背上的外套，临走前叮嘱副手陈默：“盯着工地的进度，有任何问题随时跟我同步，尤其是建材进场的验收环节，一定要亲自核对。”陈默见她神色凝重，连忙点头：“放心林总，我刚和施工队队长强调过，每批材料都要附检测报告。”
电梯里，林晚快速梳理思绪。工作室的加盟商供货渠道是她亲自审核的，都是主打高端环保的小众品牌，而旧改项目用的是性价比高的大众建材，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梯队。匿名消息显然是故意混淆视听，但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最容易在公司内部发酵。
顶楼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得像要下雨。总裁李建明坐在主位，手指叩着桌面，采购部经理王姐和监察部的两个专员坐在侧位，面前摊着厚厚的资料。林晚刚进门，李建明就抬了抬下巴：“坐吧，林晚。关于旧改项目供应商和你工作室加盟商的事，说说情况。”
监察部的刘专员率先开口，推过来一份打印的表格：“林总监，这是我们查到的信息，旧改项目的瓷砖供应商‘宏远建材’，和你工作室加盟商赵老板的供货方同名，这怎么解释？”
林晚拿起表格细看，心里瞬间有了数。她抬头看向王姐：“王姐，咱们选的‘宏远建材’，是不是总部在城南工业园的那家？成立快二十年了，主打工程用瓷砖。”王姐愣了愣，连忙翻出采购档案：“对，就是那家，资质齐全，之前和咱们合作过好几次。”
“那就对了。”林晚打开手机，调出工作室的加盟商资料，“我工作室的加盟商赵老板，他的瓷砖供货方叫‘宏远新型建材’，在城东建材市场，是去年刚成立的新公司，主打定制化家装瓷砖。两者除了名字像，法人、注册地址、经营范围没有任何关联。”
刘专员皱着眉，显然不相信这种巧合：“会不会是同一家公司的不同分公司？我们查到两家的联系电话有一个数字重合。”
这话刚说完，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陈默抱着一摞文件闯进来，额头上还沾着灰尘：“林总，您要的材料我给您送过来了！”他看到满屋子的领导，顿时僵在原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
林晚趁机接过文件，抽出其中一份递给刘专员：“这是两家公司的工商注册信息，盖了工商部门的查询章，您可以对比一下。至于电话重合，‘宏远建材’的座机是8765xxxx，‘宏远新型建材’是8765xxxx1，差了个尾号，应该是运营商号段分配的巧合。”
李建明拿过注册信息看了两眼，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没松口：“就算供应商不是一家，也得向全公司澄清一下，不然影响不好。”
就在这时，林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施工队队长打来的，语气慌张：“林总监！不好了！刚送到工地的第一批瓷砖，卸车的时候发现有几箱破损，工人说瓷砖边缘的釉面也有问题，是不是假货啊？”
这话像颗炸弹，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刘专员立刻抬头：“你看！我说有问题吧，说不定是供应商以次充好，和林总监的工作室分回扣！”
林晚猛地站起来，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王姐，这批瓷砖的抽检报告呢？我们签合同的时候明确要求，每批次货物必须附第三方检测报告。”王姐也急了，翻遍文件夹都没找到：“明明应该有的啊，供应商说今天一并送来，难道忘了？”
“我去工地看看。”林晚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陈默连忙跟上，“林总，我开车送您，刚从工地回来，路熟！”
两人刚冲下楼，就见采购部的实习生小张抱着一摞文件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王经理！林总监！供应商刚才把检测报告送来了，我忘给您拿上去了！”他举起手里的报告，脸涨得通红，“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去仓库核对数量，把这事给忘了！”
王姐松了口气，连忙接过报告翻看，随即喊道：“林晚，报告没问题！各项指标都达标！”
林晚脚步顿住，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但施工队说的破损和釉面问题还没解决。她坐进陈默的车，催促道：“快点，去工地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陈默的车技向来稳，今天却急得差点闯红灯。路过城东建材市场时，林晚无意间瞥见路边停着辆熟悉的车——是之前在行业会议上认识的竞品公司老板的车，刚才在公司楼下好像也见过。她心里一动，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工地现场一片混乱，几个工人围着破损的瓷砖箱争论，监理正拿着卷尺测量，脸色铁青。林晚挤进去一看，地上的瓷砖确实有几箱边角破损，还有几块瓷砖的釉面有细小的划痕。她蹲下身，摸了摸瓷砖的釉面，又看了看破损的边缘，突然笑了。
“林总监，您还笑啊，这要是假货，咱们得返工，工期肯定得延误！”施工队队长急得直跺脚。
林晚站起身，指着瓷砖箱上的标签：“张队，你看这标签，‘宏远建材’的正品标签是烫金的，这批是印刷的，而且生产日期是去年的，咱们订的是最新批次。”她又拿起一块有划痕的瓷砖，“还有这划痕，边缘很整齐，不像是运输破损，倒像是人为划的。”
陈默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围墙：“林总，你看那边！刚才我来送材料的时候，看到有两个陌生人在围墙外鬼鬼祟祟的，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不对劲！”
林晚立刻让监理调监控，画面里果然出现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趁着工人午休，偷偷溜进材料堆放区，用工具划花瓷砖，还故意推倒了几箱货物。更巧合的是，其中一个男人的侧影，和竞品公司老板的助理很像。
“原来是故意搞破坏！”张队气得骂出声，“我就说宏远建材的东西不可能这么差！”
林晚拿出手机里拍的车照片，发给监察部的刘专员：“刘专员，麻烦查一下这辆车的行踪，刚才在公司楼下和城东建材市场都出现过，和工地的破坏者可能有关。”
处理完工地的事，林晚回到公司，立刻召开全员大会。她把两家供应商的注册信息、检测报告、监控视频一一投影在屏幕上，最后举起手机里的车照片：“关于旧改项目和我工作室的谣言，大家也看到了，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甚至破坏工地材料，想搅黄咱们的项目。”
台下一片哗然，之前在群里发匿名消息的人更是没了声息。李建明站出来，拍了拍林晚的肩膀：“林总监处理得很好，是公司冤枉你了。监察部立刻彻查这件事，揪出背后搞鬼的人！”
散会后，林晚刚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旧改项目的图纸有漏洞，等着瞧。”
她心里一沉，连忙打开电脑里的旧改项目图纸，反复翻看。图纸是她和团队修改了无数次的版本，提交前还请专家审核过，怎么会有漏洞？正疑惑间，陈默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快递：“林总，刚收到的，没有寄件人信息，说是给您的紧急文件。”
林晚拆开快递，里面是一张打印的图纸，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处承重墙的设计标注，旁边写着一行字：“这里的尺寸错了，开工三天内必出问题。”她对比电脑里的原版图纸，发现红笔圈出的地方，确实比原版多了一厘米的误差。
是谁动了她的图纸？又为什么要提醒她？林晚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手指紧紧攥住那张纸，后背竟渗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