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一人压一镇，张扬的恐惧
村口的空气，仿佛在李黑蛇的身体向两边裂开的瞬间，凝固成了琥珀。
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滚烫内脏的腥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口上。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
前一秒还是如同魔神降世，凶焰滔天的李黑蛇，下一秒，就成了一滩模糊的、蠕动着的血肉。这种极致的反差，带来的不是震撼，而是深入骨髓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
“咕咚。”
一声无比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那上百名手持利刃的地痞流氓，脸上的狰狞与贪婪，早已被一片呆滞和煞白所取代。他们看着孙二狗，就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们手中的朴刀，此刻感觉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烫手，仿佛随时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啊……啊……”
张大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他双眼翻白，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从高大的马背上直挺挺地摔了下来，“噗通”一声砸在地上。一股温热的、带着刺鼻骚臭的液体，迅速从他的胯下蔓延开来，在他身下晕开了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他彻底崩溃了。
他亲眼看着那个被他爹形容为“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被他视为终极底牌的李黑蛇，像一块豆腐一样，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地，一刀两断。
那柄缠绕着淡淡金芒的短刀，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眸子，成了他此刻脑海中唯一的景象，一个足以让他余生都在噩梦中惊醒的烙印。
孙二没有立刻去看那些已经吓破了胆的蝼蚁。他缓缓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崭新的力量。突破到炼精化气中期，他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变得前所未有的亲切。他的听觉、视觉、嗅觉，都得到了恐怖的增强。他甚至能听到百米外，一个地痞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声，能闻到张大少身上那股混合着绝望与屎尿的恶臭。
【气息感知】的能力，更是发生了质变。他眼中的世界，不再仅仅是模糊的能量光晕，而是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立体。他能“看”到那些地痞流氓身上，那代表着恐惧的灰色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随时都会熄灭。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瞳孔中，一缕淡淡的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他的目光，越过那一地的狼藉，落在了瘫软如烂泥的张大少身上。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刻意的威压。他就那样，一步一步，朝着张大少走了过去。
“嗒。”
“嗒。”
“嗒。”
他的脚步声不重，却像是一柄柄重锤，精准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那上百名地痞流氓，看到他走来，竟如同受惊的羊群一般，发出一声惊恐的怪叫，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硬生生在他和张大少之间，让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地。他们丢掉了手里的刀，扔掉了身上的甲，唯恐自己身上的任何一点“武装”，会引起这位杀神的误会。
孙二狗走到张大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别……别杀我……别杀我！”张大少涕泪横流，也顾不上那满地的污秽，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像一条最卑贱的狗，拼命地在孙二狗脚下磕头。
“砰！砰！砰！”
他的额头很快就磕出了鲜血，与地上的尘土、尿液混在一起，糊了满脸，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孙爷爷！孙祖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他语无伦次地哀嚎着，“钱！我家的钱都给你！青石镇所有的店铺，所有的田地，全都给你！只求您……只求您把我当个屁，给放了……”
看着他这副丑态，杏花村的村民们，眼中满是鄙夷与痛快。这个平日里在镇上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的恶少，终于也有了今天！
然而，孙二狗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杀他？
太便宜他了。
他伸出手，陈静立刻会意，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他的手中。
那正是周文带来的，那本记录了张富贵所有罪证的，黑色的账簿。
“啪。”
账簿被孙二狗随手丢下，正正落在了张大少那沾满了血污的面前。
张大少浑身一颤，茫然地抬起头，当他看清那熟悉的账簿封皮时，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
“想活命？”孙二狗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就带着它，滚回镇上。告诉你爹，他该怎么做。”
张大少如遭雷击，他呆呆地看着那本账簿，又看了看孙二狗那张毫无感情的脸，一个无比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他想让我回去，逼死我爹！
一股比死亡还要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但他不敢有任何迟疑，他用颤抖到几乎握不住的手，死死地抱住那本账本，如同抱着自己的催命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朝着镇子的方向，疯狂地逃去。
解决了张大少，孙二狗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缓缓扫过那上百名噤若寒蝉的地痞流氓。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两腿发软，有人甚至当场跪了下来，拼命地磕头。
孙二狗嘴唇轻启，只吐出了一个字。
“滚！”
这一个字，仿佛是天帝的赦令。
那上百名地痞，如蒙大赦！他们爆发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丢盔弃甲，互相推搡，连滚带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狼狈不堪地，作鸟兽散。
片刻之间，村口除了那两片尚在温热的尸体，和一地的狼藉，再无一个敌人。
一人，一刀，一言。
压服，一镇！
短暂的寂静之后，杏花村的村口，爆发出了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都要疯狂的欢呼！
“二狗哥威武！”
“村长万岁！”
村民们将孙二高高地抛向空中，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发自内心的崇拜与敬畏。在他们心中，孙二狗，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能够庇佑他们，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不可战胜的神！
孙二狗被众人簇拥着，回到了院子。
他身上的杀意，在村民们那淳朴而热烈的欢呼声中，渐渐平复。
当他走进院门，喧嚣被隔绝在外，几道带着浓浓关切与爱意的身影，立刻围了上来。
“二狗……”赵灵儿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第一个扑进孙二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仿佛生怕他会消失一样，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李淑芬那丰腴的娇躯也贴了上来，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温润的手，轻轻擦拭着孙二狗脸上溅到的一点血迹，眼中的后怕与疼惜，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陈静站在一旁，那双智慧的眸子里，虽然也残留着惊心动魄的余韵，但更多的，是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与柔情。这个男人，是她选中的男人，他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干得漂亮！”赵铁妞扛着她的奔雷锤，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孙二狗的肩膀，那双充满了力量感的眸子里，燃烧着的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爱慕，“我就知道，那个什么黑蛇白蛇的，在你面前，就是条死泥鳅！”
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柔软，闻着身边众女身上传来的不同馨香，孙二狗那因为杀戮而有些冰冷的心，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力量，是为了守护。
守护眼前这些美好，就是他变强的意义。
……
与此同时，青石镇，镇长府。
书房内，名贵的瓷器被摔了一地。
张富贵看着自己那个失魂落魄、屎尿齐流、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回来的儿子，听着他语无伦次地讲述完村口发生的一切，一夜之间，两鬓的头发，竟是全白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那本黑色的账簿。
那是他的催命符，是他经营多年，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噩梦。
李黑蛇，死了。
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他最强的底牌，没了。
而对方，却毫发无伤，甚至还把这张能决定他生死的账簿，丢了回来。
这是何等的羞辱！何等的蔑视！
张富贵瘫坐在太师椅上，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彻底熄灭了。
他知道，青石镇的天，从今天起，彻彻底底地，变了。
良久，他那张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然的、决绝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想要活命，想要保全张家最后一丝血脉，就只能用最彻底的方式，来乞求那位新王的宽恕。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门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道：“来人！备上厚礼！把府库里最好的东西，全都给我搬出来！”
“明天一早，随我……随我去杏花村，拜见孙……孙英雄！”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却也是唯一能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