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的这副模样,让上官金虹格外不满意,他那霸道的性格,可从来不会因为对手太强而感觉到恐惧,向来都是迎难而上的,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就那么死在李寻欢的手中。
“你可确定是陈家人动的手?”
“呃,这个,属下不敢确定,但属下想来,除了陈家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下手实在是太狠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六长老也死了。”
二长老口中的六长老,也是来自被金钱帮覆灭的一个二流势力,武功修为算不得多强,为人也贪生怕死,当初与金钱帮开战之时,上官金虹一现身,此人就举手投降了。
这等贪生怕死的人,指望他能够战斗到最后一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一旦发现形势不利,肯定会临阵脱逃,而他死了,肯定是没有能够逃得掉,可见对手的狠辣。
“而且属下看过六长老的伤势,几乎都是来自少阴爪,这可是陈家的独门绝学,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二长老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恐惧,他是真的怕了,既害怕陈家的报复,也是害怕上官金虹杀人灭口,在他看来,金钱帮绝对不是陈家的对手,为了平息陈家的怒火,极有可能将他们给扔出去。
上官金虹的目光有些深邃,他几乎是一眼看穿了二长老的心思,心中有些不屑,嘴里却是说道:“没有确定的事情不要乱说,少阴爪的确是陈家的独门绝学,可未必却是陈家的意思,你可明白?”
“帮主的意思是……”
二长老闻言陡然一惊,他实在是听闻消息之后被吓住了,脑子都感觉被冻住僵化,不会转动、不会思考了,倒也是确实没有想到这个角度。
陈家的实力在扬州的确是排名前列的,可同样的道理,他们家大业大,内部复杂,有多房多脉,还有嫡系和旁系之分,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诉求,此次对金钱帮动手的,还真未必就是整个陈家。
若是陈家真的铁了心要全力对付金钱帮,不会只对运送钱庄金银的队伍动手,会直接拿整个金钱帮开刀。
这般一想,二长老心中的恐惧也淡化了许多,要对付整个陈家,金钱帮完全不是对手,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可要说对付陈家某一房某一脉,那还是可以挣扎一下的。
“把人手都派出去,好好查一查,看看陈家人到底有什么动向,陈家出手不可怕,当下最要紧的,是要弄清楚,陈家只是小惩大诫地报复一番,还是要全面对付本帮。”
“是,属下马上去办。”
上官金虹的镇定从容,深深地感染到了二长老,让他没有了刚进门时候的那般慌张,高声答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等到二长老走后,上官金虹脸色才猛然一沉,自言自语道:“陈家人下手还真是够快、够狠的,倒是有些出乎老夫的预料,看起来得要加把劲,尽快把顾元纬拖下水,看看他的底牌才行。”
淡淡的低语声,还未彻底消散,上官金虹的身影就从大厅之中消失不见。
对于陈家的报复,上官金虹是半点都不惊讶,甚至于他是早有期待,毕竟有些消息本就是他故意泄露出去的,以陈家人的能力,若是连这都查不到,那早就被人给吞掉了。
不过陈家既然出手了,那就应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可不能让顾元纬躲在一边看热闹,那笔钱也不是白拿的,他上官金虹的“忠诚”也不是可以白白接受的。
这算是上官金虹第一次主动上门求见顾元纬,略微做了一些遮掩,足以避过大部分人的视线,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是完全看在了眼中。
同样是上官金虹故意如此,学的就是当初顾元纬的那一手,既然陈家开始发力,那肯定有人盯着他和金钱帮,他的任何动作,都有可能被陈家人发现。
在这个时候,主动与顾元纬见面,陈家的人只要不傻,就应该能够猜到是怎么回事,甚至连顾元纬也应该明白。
果然,在见到上官金虹之后,顾元纬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眼神中更是压抑着怒火,上官金虹主动前来,无疑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曝光,虽然这也同样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但那是在他的计划之下,而不是这种意外情况。
对顾元纬眼底深处的寒意还有怒火视而不见,上官金虹故作失态地开口说道;“顾大人,陈家的报复开始了,老夫手下一名天人境长老和上百名帮众被陈家人所杀,运送的10数万两白银,更是被劫掠一空,这一手可太狠了,之前占到的便宜算是全部还回去了。”
就如同上官金虹不满二长老那副模样,此刻的顾元纬也是对上官金虹有些怒其不争,虽然心中恼怒上官金虹自作主张来找自己,将他们的关系给公开了出去,可想到之后的计划还需要金钱帮,需要上官金虹,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抚上官金虹的情绪。
“上官帮主莫急,陈家可是扬州的地头蛇,咱们当日出动的人手不少,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以陈家的能力,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陈家人的动作太快了一些,有些出乎本官的意料,京城来的高手还没有全部抵达,现在还不是与陈家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陈家想来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对金钱帮动手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而已,他们可还没有彻底发力,眼下最要紧的是斩断线索,不给陈家留下更多的痕迹,上官帮主应该明白本官的意思吧。”
上官金虹是什么人,当然不会听不出顾元纬话里的意思,这是让他杀人灭口啊。
虽然为了避免被陈家全面报复,做出这等行为乃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换成上官金虹他也会这么干,但自己主动去干,与被人逼着干却是两码事。
还有一点,当日出手的人,绝大部分都是金钱帮弟子,顾元纬不过是派出了两名天人境武者而已,真要灭口,等于是让上官金虹在金钱帮内大开杀戒。
今天顾元纬可以舍弃金钱帮的弟子,那么明日自然也就可以舍弃上官金虹和整个金钱帮,完全是把他们当成了弃子而已。
被人当做弃子,上官金虹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好在他本就不安好心,与顾元纬之间的关系也都是刻意为之,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计,就看最后谁的手段更胜一筹。
“不用顾大人提醒,老夫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不过陈家实力强大,哪怕不动用武力,采用其他手段,也足以让金钱帮伤筋动骨,如果没有大人的支持,老夫可撑不住多久,还请顾大人帮衬一二。”
上官金虹心中清楚得很,现在这个时候就让顾元纬派出高手,协助金钱帮与陈家正面硬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刚刚他就已经说了,京城派来的高手还未曾抵达,手下人手不足。
这不过是一句托词而已,上官金虹可不会相信,但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上官金虹自然也不能抓着不放,要达到计划中的目的,也并非是只有让顾元纬派出高手这一条路而已。
眼神一阵闪烁,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顾元纬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暗中琢磨着利弊得失。
陈家要对金钱帮出手,手段实在是太多了,来自正常的江湖争斗手段倒也罢了,以金钱帮的实力,应该还是能够应付的,可陈家在官府的人脉太广,这一点是金钱帮远远不及的。
上官金虹主动求援,估计就是担心陈家利用官府的力量对金钱帮进行打压,不管是钱庄还是青楼,若是被官府为难,那可是大麻烦。
不需要一棍子打死,只需要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让钱庄和青楼不能正常营业,就能够打在金钱帮的痛处。
要应付这一手,唯有官府出面才可以,这也是上官金虹前来求援的主要目的。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顾元纬心中的不满情绪也消散了许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上官金虹还是比较听话的,也能够充当臂助,遇到麻烦第一时间就跑来求援,而且此事也只有他能够帮助对方。
“本官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且先回去,做好准备,陈家的手段可不那么容易应对,一切小心为妙,该退让的就退让,哪怕吃点亏也要忍让,总之不能给陈家全面出手的借口和理由,其他的事情,本官会酌情安排。”
没有得到最为满意的答案,但是顾元纬能够有这等表态已经不错了,而且有些事情,可不是顾元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他不愿意出手,也有的是办法逼着他出手。
“多谢顾大人,老夫这就回去安排,尽量拖延陈家动手的时间,只是希望顾大人的动作能够快一些,老夫不是妄自菲薄,陈家若是全面对付金钱帮,凭金钱帮的实力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为了让顾元纬尽快入局,在临走之前,上官金虹也没有忘记再度提醒一下他,没了金钱帮,顾元纬再想对付陈家,就只能亲自下场了。
看着上官金虹离开的背影,顾元纬满脸寒霜,眼中精光闪烁,半晌之后,叫来亲信嘱咐了几句就悄悄从府邸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