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还是在上次那座宅院,看似空荡荡的院子,但顾元纬却是感知到在各个房间之中,都有武者的气息,最低都在大宗师境界,而且人数还不少。
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宅院的顾元纬,轻车熟路地进入了书房,里面坐着一个人,哪怕是在大白天,也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袍罩身,遮挡了身形和外貌。
紧闭的门窗,让书房的光线很是昏暗,更加看不清楚此人的模样了。
“先生,陈家动手了,截杀了金钱帮从各县钱庄运送白银的队伍,10多万两白银被抢走,一名天人境长老和上百名帮众被杀。”
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将事情说了个清楚,低眉顺眼的,显得很是低调。
“哦?这么快就展开报复了嘛,的确是陈家人的风格,上官金虹来向你求援了?”
“先生英明,上官金虹刚刚从下官府邸离开,他是希望下官可以在官面上提供帮助。”
“嗯,这倒也没有什么问题,金钱帮崛起的时间并不长,如果不是上官金虹,也就是一个二流势力罢了,可比不上陈家根深蒂固,陈家要是动手,金钱帮肯定挡不住。”
从此人的语气中,实在听不出什么倾向,顾元纬有些拿不准地说道:“先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是否动用自身权势,影响官府力量,顾元纬自己可说了不算,他常年低调,能够影响到的也就是锦衣卫了,对扬州地方官员可没有什么震慑力,就算出面,那些官员们,也未必会卖他这个面子。
毕竟陈家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陈家背后还有一个三皇子呢,在扬州这个地方,就算没有投靠三皇子的官员,也会忌惮三皇子的势力,不敢轻易得罪。
没有给出上官金虹满意的答复,也是有着这方面因素的考虑。
“上官金虹既然主动求援,你若是不帮,那可就寒了他的心,上官金虹和金钱帮还有些用处,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被陈家解决了,留着他们,将会极大地牵制陈家的力量,而且咱们也可以借用金钱帮的名号做事,能够避过很多人的耳目。”
“可是先生,下官人微言轻,扬州的官员们,可不会给下官面子,下官就算有心,却也力有不逮啊。”
“呵呵,不用担心,你尽管放手去做,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帮你的。”
这话,可就听得顾元纬有些莫名其妙了,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道:“先生莫非是要亲自出马?”
此人的身份,顾元纬可是清楚的,更是明白此人若是亲自出马,代表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如今扬州的局势,若是直接下场,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成为出头鸟,被三皇子重点打击,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你是一叶障目了,如今在扬州,对三皇子有心思和想法的,可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还有那么多人盯着呢,你只要一动,自然就会让某些人看到机会。”
“让他们直接下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有你顶在前面,他们在暗中发力,不但不会暴露自己,更是能够给陈家和三皇子制造一些麻烦,这种事情可是有很多人愿意去做的。”
听到这话之后,顾元纬顿时恍然大悟,拱手说道:“先生深谋远虑,下官万分佩服,这就回去准备。”
“去吧,把声势闹得大一些,态度坚决一些,这样才能够让陈家感觉到压力,才会让其他人暗中出手。”
“是,先生。”
…… ……
陈家的报复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截杀了金钱帮的银车队伍只是一个开始,这只是为了暂时切断金钱帮的现银渠道而已,从来都没有指望用这一手就彻底打垮金钱帮。
在寿春县城内,仅仅是一夜之间,金钱帮损失了大量银两的消息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不要说各方势力和散修武者了,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要说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傻子都不会相信。
消息灵通的商人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纷纷跑到金钱帮的钱庄,将存银全部提取出来,以免因为金钱帮出事而让自己的存银打了水漂。
普通老百姓,脑子或许没有那么灵光,消息也不那么灵通,可看着这么多人,尤其是那些大家大业的富人们,都在这般去做,他们这些小家小业的,可经不起折腾,纷纷跑到钱庄提取现银,一时间竟然是让金钱帮在寿春城内的十多家钱庄都出现了挤兑的风波。
做钱庄生意的都知道,就怕碰到挤兑,一旦发生,除非有着雄厚的家底,否则绝对扛不住。
金钱帮的家底算不得多么厚实,从黑市钱庄截获了10多万两白银,可自家钱庄也损失了一大笔白银,一进一出等于分文未赚,钱庄的现银储备可应付不了大规模的挤兑风波。
上官金虹的反应也是很快,从各处青楼调集现银,应付钱庄的挤兑,得亏这些销金窟的营业额不低,有着大量资金储备,倒是勉强应付了下来。
可谁都知道,这样的挤兑一旦开始,就会持续不断,直到金钱帮支撑不住,资金链断裂,而且这样被动防守,永远都不是最好的方式。
最关键的是,六扇门还有锦衣卫的人,都打着搜查白莲教徒的名义,三番两次跑到金钱帮名下的青楼进行搜查。
没有太过分的动作,也没有胡乱抓人,就是正常地搜查一圈,就放弃离开了。
乍一看,金钱帮好像没有任何损失,但谁都清楚,青楼的生意已经一落千丈。
到青楼的客人,都是为了寻欢作乐,不断有六扇门、锦衣卫上门,无疑会扫了他们的雅兴,没有人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而且还有一些人可不愿意自己进青楼的消息传出去,自然也就不愿意再上门了,反正在寿春城的青楼又不止这么几家而已。
再说了,很多流连青楼的客人,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一看这架势就明白是金钱帮得罪了人,被人故意针对,他们也不愿意搅和进去。
很多客人不敢再上门,青楼的生意下跌严重,也就等同于失去了一条重要的财源,而没有青楼提供的大量现银,钱庄那边就更加无法应对挤兑风波了。
对青楼和钱庄出手,正正是打在了金钱帮的七寸上,让他们难以应对,几名金钱帮的长老为此焦头烂额,不断跑到上官金虹面前诉说,希望上官金虹尽快拿出解决方案来。
其实这事,真要解决也并不困难,一切的根源就在钱这个字上,只要有大批现银送来,自然就可以轻松过关,让陈家的计划落空。
正经渠道弄不到钱,动用特殊手段总没有问题,那么多的商贾富商,还有大小势力,多年积累的财富可不少,抢上几家不就有钱了嘛。
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陈家正愁抓不住金钱帮的把柄呢,这要是真的动手了,以陈家的能量,肯定会动用六扇门和锦衣卫的关系,给金钱豹扣上一顶大帽子。
这等江湖争斗,只要不干涉到普通百姓的生活,朝廷历来是不会多管的,可眼下扬州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朝廷盯得很久,稍微罗织一些罪名,锦衣卫和六扇门就可以动手,就连其他江湖势力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涉及到白莲教,若是不要被朝廷打成邪道势力,那就最好闭嘴。
大汉朝廷足以镇压任何江湖势力,平素不管江湖争斗,只是不想引起整个江湖的敌对而已,可不是没有那个能力管。
潜规则永远只能是摆在台面下的,不能放到桌面上来说,朝廷就算不管不顾地动手,只要不影响到大部分江湖势力的利益,也不会有谁会为了一群死人与朝廷对着干。
一个个势力的高层们,都关注着金钱帮的反应和动向,以他们的消息渠道,自然知道这是陈家人动的手,别说他们本就对金钱帮之前的举动和野心有些不满,巴不得金钱帮倒霉。
就算是与金钱帮交好,甚至有些利益往来的势力,这个时候也不敢掺和,更加不敢为金钱帮提供帮助,实在是陈家太强了,他们可不想将自己也给赔进去。
没有各方势力的支援,光靠金钱帮一家,在陈家的双管齐下打击下,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很多帮众都产生了异心,如果不是上官金虹用三尸脑神丹控制了觉得大部分的中层武者和头目。
就以金钱帮的人员复杂,早就已经闹出内乱,乃至分崩离析了。
说实话,金钱帮能够坚持好几天,已经大大出乎陈家还有各方势力的意料,毕竟金钱帮只是一方新生势力,崛起的时间并不长,老底子仅有几百人,剩下的人都是来自各方覆灭的势力,对上官金虹可没有多少忠心。
在陈家的双重打击下,金钱帮虽然人心惶惶,但却没有多少人脱离金钱帮的,这让他们对上官金虹的驭下之力深感佩服的同时,也是加深了他们对金钱帮的忌惮。
私下里,有多个势力的高层,对身边的亲信说过,如果金钱帮此次能够渡过难关,以上官金虹的修为还有手腕,迟早能够成为一方枭雄,就这么陨落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