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马的蹄子踏在结了薄冰的路面上，发出哒哒的脆响。凌霖裹紧了披风，看了眼怀里打盹的胖龟，忍不住戳了戳它的壳。
\"你倒好，全程睡过去，刚才多惊险你知道不？\"
胖龟慢悠悠地探出头，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灵龟饼，小眼睛眨了眨，像是在说\"有什么好怕的\"。
钟广萍从旁边凑过来，伸手摸了摸胖龟的脑袋：\"还是我们胖龟聪明，知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说谁高个子呢？\"凌霖挑眉，\"你比我还高半寸。\"
周婧瑶在前面轻笑出声：\"别吵了，都走了几天了，前面就是天虚观的结界了。\"
果然，穿过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光膜，熟悉的青石板路出现在眼前。观门口的两个小道士看到他们，眼睛都直了。
\"凌师兄？周师姐？钟师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小道士甲跑过来，\"柳师姐从昨天就开始念叨，说你们再不回，就要亲自去找了。\"
凌霖心里咯噔一下——柳馨梦念叨，那绝对不是好事。
刚进观门，就见柳馨梦抱着胳膊站在丹房门口，脸色跟北寒灵域的冰面似的。
\"还知道回来？\"她扫了三人一眼，最后落在凌霖怀里的胖龟身上，\"这是什么？你那个胖龟？\"
胖龟似乎察觉到危险，嗖地缩回头，把自己团成个球。
\"嗯，\"凌霖赶紧解释，\"他一直跟我，不知道吃了啥，就变了点模样，其实还就是以前那个老乌龟。\"
\"吃的？\"柳馨梦挑眉，\"我怎么听说，你们在北寒灵域跟枯骨荒原教的人动手了？还放跑了个重要头目？\"
钟广萍吐了吐舌头，往周婧瑶身后躲了躲。周婧瑶清了清嗓子：\"是遇到了点麻烦，但主要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属于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柳馨梦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像手术刀似的刮过凌霖，\"我还听说，有人用灵力催动银针，把人家荒原教的人扎成了刺猬？\"
凌霖嘴角抽了抽——这谁传的？明明是精准点穴，怎么就成刺猬了？
\"那是...那是我用老家医学结合灵力的新疗法，\"他硬着头皮说，\"能快速抑制毒素扩散。\"
\"哦？\"柳馨梦冷笑，\"那荒原教的人怎么说，你把他们的人扎得哭着喊娘？\"
胖龟突然从凌霖怀里探出头，对着柳馨梦喷了个小奶泡，像是在帮腔。
柳馨梦的视线立刻转移到胖龟身上：\"这老乌龟还会吐泡泡？我看不是灵龟，是惹祸龟吧？\"
\"它可乖了，\"凌霖赶紧护住胖龟，\"关键时刻还帮我们制服了那个灰袍老头呢。\"
\"是吗？\"柳馨梦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凌霖不情不愿地把胖龟递过去。胖龟在柳馨梦手里挣扎了两下，突然噗地喷出一口带火的口水，正好落在柳馨梦的袖子上。
\"嘶——\"柳馨梦手一抖，胖龟趁机跳回凌霖怀里，缩成个球假装无事发生。
柳馨梦的袖子上多了个黑窟窿，冒着青烟。她深吸一口气，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好，很好，\"她盯着凌霖，\"看来这几天没管你，你是把天虚观的规矩忘干净了。罚你去药圃除草三天，胖龟...就罚它陪你一起。\"
\"啊？\"凌霖傻眼了，\"它那么小，怎么除草啊？\"
钟广萍在旁边憋笑：\"说不定它能用火烧草呢？\"
周婧瑶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给凌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应下来。
\"行...行吧，\"凌霖抱着胖龟，\"除草就除草。\"
柳馨梦转身进了丹房，临关门时丢下一句：\"别想着偷懒，我会让师弟们盯着的。\"
看着丹房门关上，凌霖才低头瞪了胖龟一眼：\"都是你惹的祸！现在好了，三天药圃之旅。\"
胖龟探出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撒娇。
\"算你识相，\"凌霖叹了口气，\"走吧，先去药圃看看地形。\"
钟广萍笑得直不起腰：\"需要帮忙喊一声啊，我可以假装路过送点灵龟饼。\"
周婧瑶也笑着说：\"我去给你拿把好用的锄头。\"
药圃在观后的山坡上，种满了各种灵草，绿油油的一片。负责看管药圃的是个白胡子老道，看到凌霖，眼睛一亮。
\"凌小子来啦？\"老道捋着胡子，\"听说你从北寒灵域带了好东西回来？\"
凌霖一愣：\"您怎么知道？\"
\"观里就没有柳师姐不知道的事，\"老道指了指旁边的小锄头，\"喏，给你的。这药圃看着大，其实草不多，就是有些不好拔的'刺心草'，得小心点。\"
凌霖拿起锄头试了试，还行不算重。胖龟从他怀里爬出来，在草地上慢悠悠地爬着，时不时啃口嫩草叶。
\"你可别乱啃，\"凌霖叮嘱，\"啃坏了灵草，柳师姐能把你炖成汤。\"
胖龟像是听懂了，立刻停了嘴，转而用爪子扒拉地上的小石子。
刚锄了没半分地，就见钟广萍拎着个食盒晃悠悠地过来了。
\"劳动模范凌大夫，休息一下不？\"她打开食盒，里面放着灵龟饼和一壶灵茶，\"我特意给胖龟带了特制版，加了蜂蜜的。\"
胖龟嗖地爬过去，眼巴巴地看着食盒。
凌霖刚想坐下，就见柳馨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广萍，你的符箓画完了？\"
钟广萍手一抖，食盒差点掉地上：\"啊...我这就去画！\"她丢下食盒就跑，跑之前还冲凌霖挤了挤眼。
柳馨梦走到药圃边，看了看凌霖锄过的地，又看了看正啃灵龟饼的胖龟。
\"这草除得...挺有创意。\"她指着地上东倒西歪的灵草，\"你是想把药圃改成荒地？\"
凌霖低头一看，好家伙，刚才光顾着跟钟广萍说话，把几株\"凝露草\"当成杂草给锄了。
\"这...这是意外，\"他赶紧把灵草扶起来，\"我这就给它们松松土，应该还能活。\"
胖龟突然放下灵龟饼，爬到一株\"刺心草\"旁边，对着草根喷了口小火。刺心草瞬间蔫了下去，根须都被烧焦了。
凌霖和柳馨梦都看呆了。
\"它...它还会这招？\"凌霖惊喜道，\"这不比锄头好用？\"
柳馨梦的脸色缓和了点：\"算它有点用。\"她蹲下身，戳了戳胖龟的壳，\"好好干活，中午给你加灵鱼干。\"
胖龟像是听懂了，立刻又爬到另一株刺心草旁边，继续喷火。
看着胖龟忙碌的小身影，凌霖突然觉得，这三天药圃之旅，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他拿起锄头，刚想跟胖龟配合着干活，就见周婧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凌霖！不好了！\"她手里拿着张传讯符，\"匡利睿宗主说，松茳宗那边又又又出事了，好像是灵植大面积枯萎，请你过去看看！\"
凌霖心里一紧——松茳宗那边咋这么多事，不过，能让他们求救的，绝对不是小事。
柳馨梦接过传讯符看了看，眉头皱起：\"看来除草的事得往后推推了。凌霖，你带上胖龟，跟周婧瑶去一趟松茳宗。\"
\"啊？带上它？\"凌霖指了指胖龟。
\"它不是会喷火吗？说不定用得上，\"柳馨梦难得解释了一句，\"路上小心，匡利睿那人看着随和，其实心眼多着呢。\"
胖龟像是知道要出门，兴奋地在凌霖脚边转圈圈，尾巴都快摇起来了。
凌霖捡起地上的食盒，把胖龟塞进去：\"走了，小家伙，又有新adventure（冒险）了。\"
周婧瑶笑着跟上：\"你又说那奇怪的词了，是'历练'吧？\"
\"差不多，\"凌霖回头看了眼药圃里没除完的草，又看了眼丹房的方向，\"希望回来的时候，柳师姐别再给我加罚了。\"
胖龟在食盒里探出头，对着丹房的方向喷了个奶泡，像是在跟柳馨梦告别。
凌霖赶紧盖上盒盖：\"祖宗，别惹事了，咱们争取早点回来！\"
两人一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只留下药圃里那几株被凌霖误伤的凝露草，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偷偷笑话这个总惹麻烦的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