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茳宗种植园的灵稻田刚浇过灵泉水,稻穗上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闪得像碎银子。匡小飞蹲在田埂上,正给新栽的月光草搭遮阳棚,忽然听见西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谁啊?”他直起腰,看见几个穿红衣的人影在灵植圃里晃,手里还拿着把黑漆漆的镰刀,正往珍稀的凝露花上砍。
“住手!”匡小飞举着手里的木榔头就冲过去,“那是培育了三年的凝露花,能救好多人的!”
领头的红衣女子转过身,嘴角勾着抹冷笑。她身段高挑,红衣下摆绣着血红色的骷髅头,手里的镰刀还在往下滴墨绿色的液体,闻着就呛人。
“小屁孩,滚开。”廖琳伶的声音像淬了冰,“再挡路,把你跟这些花草一起砍了。”
匡小飞吓得往后缩了缩,脚却像钉在地上似的:“我师父说了,灵植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给你们糟蹋的!”
“救人?”廖琳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镰刀一挥,又砍倒一片紫叶灵藤,“等我们血煞宗统了隆文大陆,这些破草烂花,烧了都嫌占地方。”
她身后的几个弟子跟着哄笑,手里的兵器没闲着,灵植圃里很快就一片狼藉,看得匡小飞眼睛都红了。
“你们这群坏蛋!”他抓起田埂上的驱虫粉,使劲往最近的一个红衣弟子脸上撒,“我跟你们拼了!”
那弟子被呛得直咳嗽,抬手就要打匡小飞,手腕却突然一麻,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似的。低头一看,胖龟正抱着他的脚踝,粉红壳上的金光烫得他嗷嗷叫。
“胖龟!”凌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手里还拎着个药篓,大概是刚去采草药回来,“别咬他裤腿,脏!”
胖龟像是听懂了,松口往凌霖脚边跑,路过廖琳伶时,还故意用壳撞了下她的靴子。
廖琳伶低头看了眼蹭上泥印的靴面,脸色更沉了:“凌霖,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找我?”凌霖把匡小飞拉到身后,顺手往他手里塞了瓶解毒膏,“我可没欠你灵值,上次在明诒庄,你师妹还欠我三瓶止血散呢。”
“少废话。”廖琳伶镰刀一指灵稻田,“薛长老说了,把这里的灵植全毁了,看松茳宗还怎么跟我们斗。”
“你这逻辑有问题啊。”凌霖摸着下巴,“毁别人东西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自己种啊——哦,我忘了,你们血煞宗只会种血雾,种不出灵稻。”
“找死!”廖琳伶被戳到痛处,镰刀带着道绿芒劈过来,速度快得像毒蛇吐信。
凌霖早有准备,拉着匡小飞往旁边一躲,绿芒劈在田埂上,顿时冒出股黑烟,石头都被腐蚀出个小坑。
“这镰刀该换了,都生锈了。”凌霖从药篓里掏出根银针,往空中一甩,正好钉在廖琳伶的镰刀柄上,“建议用灵铜修修,耐用。”
廖琳伶气得手都抖了,正想再动手,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的笛声,骨笛“小骨”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听得她手下弟子一阵心慌。
“钟广萍,你也来凑热闹?”廖琳伶看向从树后走出来的红衣女子,眼神里带着敌意,“别忘了,你以前还喝过我们血煞宗的灵酒。”
“那酒太酸,不如松茳宗的灵米酒。”钟广萍吹着骨笛绕到廖琳伶身后,“再说了,我现在是‘灵植保护协会’的荣誉会员,专门收拾你们这种破坏花草的。”
“什么协会?没听过。”廖琳伶警惕地看着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成立的,就三个会员。”周婧瑶的声音从灵植圃深处传来,她手里的阵盘正发出微光,“还有一个,负责布阵。”
随着她的话音,灵稻田四周突然升起道淡金色的光墙,把廖琳伶和她的弟子圈在了里面。几个想往外冲的弟子撞在光墙上,被弹回来摔了个屁股墩。
“又是你这破阵法!”廖琳伶认得周婧瑶的手段,上次在明诒庄,她就是被这阵法困住,吃了大亏。
“这次的阵法,我算了三遍步数。”周婧瑶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保证没错。”
凌霖在心里默默补了句:但愿如此。上次她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把自己人也圈进去了。
场上的局势瞬间反转。廖琳伶的弟子被阵法困住,施展不开,很快就被钟广萍的骨笛音震得晕头转向。匡小飞趁机指挥着灵犬往他们腿上扑,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却把人缠得动弹不得。
“一群废物!”廖琳伶怒吼一声,镰刀舞得像团绿火,逼得钟广萍暂时停了笛声。她趁机往阵法薄弱处冲,那里正好是凝露花田,花茎上还挂着清晨的露水。
就在她的镰刀快要劈到光墙时,突然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片被胖龟推过来的荷叶,上面还沾着灵泉水,滑得像涂了油。
“哎哟!”廖琳伶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红衣沾满了泥,样子狼狈极了。
匡小飞看得直乐,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往凝露花丛里一撒。那些被砍倒的凝露花竟慢慢直起了腰,花瓣上还滴下几滴露水,正好落在廖琳伶的镰刀上,绿芒顿时弱了几分。
“这是...回春露?”凌霖眼睛一亮,这可是松茳宗的秘药,能让灵植快速恢复生机,没想到匡小飞居然带在身上。
“我...我怕凝露花死掉,就带了点。”匡小飞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真用上了。”
廖琳伶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慢慢恢复生机的凝露花,又看了看困住自己的阵法,突然冷笑一声。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令牌,往地上一摔,令牌炸开股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等浓烟散去,阵法里只剩下几个晕头转向的弟子,廖琳伶早已没了踪影,只有空中飘着句狠话:“凌霖,咱们走着瞧!”
周婧瑶赶紧收了阵法,有点懊恼:“还是让她跑了。”
“能把她吓跑就不错了。”钟广萍踢了踢地上晕过去的弟子,“至少保住了灵植圃,没亏。”
凌霖正忙着给被绿芒擦伤的灵稻涂药膏,闻言笑道:“最大的功臣是匡小飞。”
被点名的少年脸一红,抱着手里的瓷瓶往后躲:“我...我就是洒了点回春露。”
“这可不是普通的回春露。”匡利睿不知啥时候来了,手里还拎着个没编完的竹篮,“这是用你培育的月光草提炼的,比普通的效果强三倍——看来你这阵子没白琢磨。”
匡小飞眼睛亮了,腰杆都挺直了些:“师父,我还想试试用灵稻壳做肥料,说不定能让凝露花开得更艳。”
“好啊,回头给你批块试验田。”匡利睿难得没骂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先把这些俘虏捆起来,扔去给灵犬当陪练。”
凌霖蹲在灵植圃里,看着慢慢恢复生机的凝露花,胖龟正趴在一朵最大的花上,用爪子轻轻拨弄花瓣,像是在跟它道歉。
“别碰,刚恢复。”凌霖把胖龟抱起来,发现它的壳上沾了点回春露,金光好像更亮了些,“看来这花对你也有好处,比清霜剑仙给的减肥茶强。”
胖龟不满地喷了个泡泡,正好落在凌霖脸上,逗得众人都笑了。
夕阳把灵稻田染成了金黄色,被踩倒的灵稻慢慢直起腰,凝露花上的露水闪着微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田埂上那道被腐蚀的小坑,提醒着众人,刚才那场闹剧般的打斗,真实发生过。
匡小飞哼着小曲给灵植浇水,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凌霖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松茳宗的灵稻,好像比别处的更有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