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张长老扔进柴房时，匡利睿还在碎碎念。
“十只灵猪崽，少一只都不行！还有我那紫灵果，得按市价三倍赔！”他一边捆柴房的门，一边盘算，活像个讨债的掌柜。
凌霖蹲在培育基地的田埂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划拉。
“聚灵稻的三个节点，分别在东头的水井、中间的老槐树，还有西头的石碾子。”他抬头看周婧瑶，“你的阵法能同时护住这三处不？”
周婧瑶从怀里掏出阵盘，眉头皱成个疙瘩：“能是能，但我昨天画阵旗的时候，把‘生门’和‘死门’搞反了……”
“别！”凌霖赶紧摆手，“上次你给胖龟画防御阵，结果把它困在里面三天，差点饿瘦了——清霜剑仙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胖龟像是听懂了“饿瘦”两个字，赶紧往凌霖怀里钻，小爪子还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钟广萍靠在槐树上，骨笛转得飞快：“要不还是用我的法子？往节点上撒点‘销魂散’，保证那些黑衣人来了就腿软。”
“那玩意儿对灵稻有影响不？”匡利睿凑过来，一脸紧张，“我的聚灵稻可金贵着呢。”
“放心，”钟广萍抛了抛手里的小瓷瓶，“巫族特制的，只对带灵力的活物起效，对草木无害——就是闻着有点像臭豆腐。”
正说着，胖龟突然窜出去，对着石碾子后面“嗷呜”叫。
凌霖跟着跑过去，扒开草丛一看，好家伙，石碾子底下藏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全是黑色粉末。
“腐灵散！”匡利睿脸都绿了，“这群混蛋，居然在这儿也藏了东西！”
凌霖用树枝挑了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不对，这粉末里掺了别的东西——有股甜兮兮的味儿，像是……灵蜂蜜？”
周婧瑶突然拍手：“我知道了！逆道天魔宫的人想引灵兽来捣乱！灵蜂蜜对灵兽诱惑力最大，混着腐灵散撒出去，灵兽吃了就会发狂，正好能踩坏灵田！”
“够阴的啊。”钟广萍踢了踢布包，“看来沈晋军是铁了心要毁了这儿。”
凌霖突然笑了：“正好，咱们就用这灵蜂蜜，给他们设个套。”
他转头冲匡利睿喊：“老匡，把你那几只最能吃的灵猪崽牵来！”
匡利睿一脸懵：“干啥？灵猪崽胆小得很，见了黑衣人指定吓得乱窜。”
“要的就是它们乱窜。”凌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半个时辰后，天刚擦黑。
培育基地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稻穗的沙沙声。
胖龟蹲在老槐树上，嘴里叼着块红烧肉，活像个放哨的哨兵。
凌霖和钟广萍躲在石碾子后面，周婧瑶则守在水井边，手里攥着几张改良过的阵旗——这次她特地让凌霖检查了三遍，确保生门死门没弄反。
匡利睿抱着他的聚灵稻种子，躲在远处的草垛里，紧张得直搓手。
突然，胖龟“嗷呜”叫了一声。
凌霖探头一看，十几个黑衣人正猫着腰往基地里摸，领头的正是个圆滚滚的胖子，走路一摇一晃的，活像只肥企鹅。
“沈晋军果然来了。”钟广萍压低声音，骨笛已经蓄势待发。
沈晋军挥手让手下停下，尖着嗓子喊：“都机灵点！把腐灵散撒匀了，引些灵兽来——记住，动静越大越好！”
几个黑衣人刚要打开布包，突然听见“哼哼”的叫声。
七八只圆滚滚的灵猪崽从稻田里钻出来，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直往黑衣人那边凑。
“哪来的猪？”沈晋军愣了愣，随即笑了，“正好，让它们先尝尝腐灵散的厉害！”
他刚说完，就见那些灵猪崽突然疯了似的冲过来，不是撞人，而是直扑他们手里的布包。
“抓住它们！”沈晋军气急败坏地喊。
可灵猪崽看着胖，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左突右窜，把黑衣人的阵型搅得一团糟。有只最肥的灵猪，居然跳起来，一口咬住了沈晋军的袖子。
“滚开！”沈晋军挥拳要打，却忘了手里还拿着半袋灵蜂蜜。
袋子一破，金黄色的蜂蜜洒了他一身。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本来就被灵蜂蜜吸引来的灵猪崽，这下更疯狂了，围着他“哼哼”叫，用鼻子往他身上拱，还有两只干脆跳起来，扒着他的肩膀不肯放。
“该死的畜生！”沈晋军气得浑身发抖，灵力一涌，想把灵猪崽震开。
可他忘了凌霖早就交代过——这些灵猪崽刚吃了掺着镇静灵液的饲料，对灵力攻击反应迟钝得很。
他这一发力，灵猪崽没震开，反倒把自己身上的黑衣撕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花里胡哨的红底绿纹里衣。
“噗嗤。”石碾子后面的钟广萍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审美，跟村里扭秧歌的有一拼。”
凌霖憋着笑，冲周婧瑶打了个手势。
周婧瑶立刻挥动阵旗，淡金色的光纹在地上亮起，正好把沈晋军和他的手下圈在里面。
“阵法？”沈晋军这才反应过来，“不好，中计了！”
他想冲出去，可灵猪崽还缠着他不放，有只调皮的，居然用蹄子踩住了他的鞋带，害得他差点绊倒。
“动手！”凌霖大喊一声，从石碾子后面跳出来，手里还拿着根捣药的杵子。
钟广萍的骨笛也响了起来，笛声清脆，却带着股无形的力量，黑衣人听了，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灵力都运转不畅。
周婧瑶的阵法虽然简单，但胜在稳固，任凭黑衣人怎么撞，光纹就是不破——主要是他们被灵猪崽搅得根本没法合力攻击。
有个黑衣人想从水井方向突围，刚跑到井边，就被胖龟从树上扔下的红烧肉砸中了脑袋。
他低头一看，胖龟正蹲在井沿上，用爪子指着他“嗷呜”叫，像是在说“不许从这儿过”。
“连只乌龟都欺负我！”那黑衣人气得想拔剑，结果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进了井里，只露出两只手在外面乱挥。
沈晋军眼看手下一个个被放倒，急得满头大汗。他使劲甩开身上的灵猪崽，从怀里掏出个黑葫芦，就要往阵里倒东西。
“那是蚀骨毒！”钟广萍脸色一变，骨笛音调陡然拔高。
凌霖反应更快，抓起一把灵稻种子，运起灵力往沈晋军手里的葫芦扔去。
种子像子弹似的，正好打中葫芦口，“哐当”一声，葫芦掉在地上，滚到了灵猪崽旁边。
一只灵猪崽好奇地用鼻子拱了拱，葫芦盖掉了，里面的黑色液体流了出来，溅了灵猪崽一身。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灵猪崽出事。
可那灵猪崽只是抖了抖身子，然后……埋头继续拱沈晋军掉在地上的灵蜂蜜袋子。
“这……这怎么回事？”沈晋军瞪大了眼睛。
凌霖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悠悠地说：“忘了告诉你，我给这些灵猪崽喂了中和毒素的灵草——你这蚀骨毒，对它们来说跟白开水差不多。”
他这话可不是吹牛。作为急诊科医生，处理中毒是家常便饭，他早就用几种解毒灵草提炼出了广谱抗毒剂，刚才给灵猪崽喂饲料时，顺手掺了点进去。
沈晋军看着满地哼哼叫的灵猪崽，又看了看被胖龟用爪子拍打的井沿，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着脸：“我怎么就栽在一群猪和一只乌龟手里了……”
匡利睿从草垛后面跑出来，看着被捆起来的沈晋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沈胖子，你毁我灵田，得赔我二十只灵猪崽！不，五十只！”
沈晋军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胖龟突然跳到沈晋军面前，用爪子指着他怀里，“嗷呜”叫了两声。
凌霖伸手一摸，从沈晋军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张地图，上面标注着逆道天魔宫在中天灵域的三处据点。
“嘿，这胖子还挺会藏东西。”钟广萍拿起地图吹了声口哨，“这下有好戏看了。”
凌霖把地图折好揣进怀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月光洒在聚灵稻上，稻穗泛着淡淡的金光，看着格外喜人。
胖龟正蹲在一只灵猪崽旁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剩下的红烧肉，吃得满脸是油。
“看来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凌霖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老匡，灵猪崽的夜宵还没喂吧？”
匡利睿一拍大腿：“哎哟，差点忘了！”
他刚要去牵灵猪崽，就见那几只灵猪突然对着沈晋军“哼哼”叫，还用鼻子往他身上蹭。
沈晋军吓得一哆嗦：“别……别过来！我身上没蜂蜜了！”
凌霖看了看他那件花里胡哨的里衣，突然笑了：“它们不是要蜂蜜，是喜欢你这衣服——说不定觉得跟你穿同款，显得自己时髦呢。”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连被捆着的黑衣人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只有沈晋军，脸憋得通红，活像个熟透的西红柿。
夜风吹过灵植园，带着灵稻的清香和红烧肉的香味，胖龟满足的呼噜声混着灵猪崽的哼哼声，倒像是一首特别的夜曲。
凌霖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逆道天魔宫既然敢动手，肯定还有后招。
但看着身边笑闹的众人，还有那只吃得肚皮滚圆的胖龟，他突然觉得，就算有再多麻烦，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毕竟，能带着一群灵猪和一只胖龟打胜仗的，整个隆文大陆，估计也就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