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的触手缓缓蠕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季延眼神一凝，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不等触手逼近，他的左手已按在腕表上。
“准备！”他低声提醒。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章鱼吸盘中疾射而出，快得几乎无法捕捉。那根湿漉漉的毒刺泛着暗紫色幽光，直取阿澈的脖颈。
白幽立刻抬起短刀欲挡，却被季延一把拽回。他右臂横挡在两人身前，左腕表盘嗡鸣作响，蓝光一闪，地面骤然升起半球形护盾，将三人牢牢罩住。
毒刺狠狠撞上护盾，轰然炸开一团紫色火焰，火花四溅，噼啪作响。阿澈被冲击震退一步，胸口发闷，胸前木牌紧贴皮肤，滚烫灼热。
“它怕这个。”季延紧盯外面焦黑的毒刺，“电磁场能干扰它的神经。”
白幽顿时明白。她收起短刀，从箭囊抽出一支特制箭矢——箭杆缠绕细密金属丝，尾羽呈锯齿状。这是她用废弃电路板改装的电磁箭，原只是试验品，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她拉满弓弦，箭尖对准章鱼那只硕大的眼睛。
那眼球正微微震颤，边缘泛起圈圈波纹，显然受刚才撞击所扰。她记得季延提过，这类带电区域最容易被打乱运作。
箭矢离弦时，季延同步调整护盾角度，让出射击路径。电磁箭破空飞出，发出细微的嗡鸣。
就在箭尖触及眼球的刹那，箭尾金属丝骤然亮起，整支箭爆发出一片淡蓝色电流，如电网般倾覆而下。
章鱼的眼球猛然收缩，头部剧烈抽搐，八条触手疯狂甩动，重重砸在岩壁上，发出沉闷轰响。它发出一声尖锐嘶叫，刺耳至极，令人耳膜生疼。
一条悄然逼近的细小触手迅速缩回，其余几条也快速后撤，紧紧围住头部。那股压迫感随之骤减。
“有效。”白幽轻喘一口气，迅速搭上第二支箭，却未急于发射。她清楚这种箭耗电量极大，电池撑不过两次。
季延倚靠着护盾，指尖在表盘上快速滑动。能量仅剩三格，红灯闪烁警告。他扫了一眼工具包，里面还有两个齿轮，可一旦拆解改装，便再无备用零件。
“不能硬拼了。”他沉声道，“必须找到出口。”
话刚落下，头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三人抬头，只见巢穴顶部裂开一道缝隙，幽蓝色光芒渗入，洒落在下方的蛋舱上，投下冷冽的影子。
那光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每隔三秒规律闪烁一次，像是某种信号。
季延抬手扫描，表盘随即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旧文明信号源，匹配等级：S级生态控制中枢】。
“上面有东西。”他的语气变了，“不只是光源，是系统正在运行。”
白幽眯眼望去，看不清具体细节，但那蓝光的排列方式让她感到熟悉——仿佛曾在基地市档案室见过的控制台指示灯。
“能关闭这些孵化舱吗？”她问。
“不止如此。”季延盯着数据流，“信号强度极高，这里可能连接着整个生态穹顶的核心程序。如果能够接入，或许可以切断章鱼的能量供给。”
阿澈一直沉默。他低头看着胸前的木牌，温度已降，但指尖仍能察觉一丝微弱震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忽然，他抬起头：“上面……有声音。”
“什么？”白幽皱眉。
“不是耳朵听见的。”他指了指脑袋，“是在脑子里，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内容，但它一直在重复一个词。”
“什么词？”季延问。
“启动。”阿澈说，“它让我们‘启动’。”
白幽冷笑：“又是这套？先是袭击，现在又来心灵感应？”
“不是它。”阿澈摇头，“这次不一样。这声音……更像机器，像卡带损坏的录音机，一遍遍播放指令。”
季延神色凝重。他知道阿澈从不妄言。木牌与“种子计划”有关，而这座控制台，极可能是旧时代遗留的主控设备。
“我们必须上去。”他说。
“怎么上？”白幽环顾四周，“墙壁光滑垂直，没有着力点，根本爬不上去。”
季延没答，蹲下从工具包取出一枚齿轮和一段电线。他将齿轮插入表壳侧面接口，拧紧固定，表盘光芒立刻增强，护盾向外扩张半米。
“我可以利用反推装置送一个人上去。”他说，“但只能使用一次。”
“我去。”白幽立刻道。
“你箭术出色，远程支援更重要。”季延看着她，“万一上方有危险，需要即时反击。”
“那就阿澈去。”白幽看向少年。
“不行。”季延果断打断，“他是目标，不能单独行动。”
三人陷入沉默。头顶的蓝光仍在规律闪烁，仿佛在催促他们做出决定。
最终，季延站起身：“我上去。你们留在这里，护盾交给你。”他将表盘旁的旋钮调至手动模式，递向白幽，“红灯亮起就关闭，别让它耗尽电力。”
白幽接过表盘，点头示意，没有多言。
季延走到岩台边缘，按下腕表底部按钮。一股推力自背后升起，托着他缓缓上升。他的影子在蓝光中拉长，逐渐接近那道裂缝。
当他伸手准备攀爬时，上方突然传出机械运转声。紧接着，一块金属板滑开，露出嵌入墙体的控制台——黑色面板，银色按键，中央是一块圆形水晶屏幕，正显示跳动的数据。
季延抓住边缘，翻身而入。
下一秒，屏幕一闪，浮现一行文字：
【身份验证失败。权限不足。】
他正欲破解系统，身后阴影微动。
一人从角落缓步走出，身穿白色西装，领口别着十字银徽。
周崇山站在那里，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冷光。
“等你很久了。”他说，“钥匙、容器、引信——终于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