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铁流碾冰破坚阵,民心聚火照征途
大凌河的冰层在炮声中震颤,裂开的冰缝里涌出浑浊的河水,很快又被寒风冻成锯齿状的冰凌。赵老的“太行”炮群已经在此鏖战三日,炮管上的漆皮被硝烟熏成了焦黑色,却依旧保持着每分钟三发的射速,炮弹在对岸国民党军的阵地前炸出一道宽达百米的火墙。
“李司令的电报!”通信兵顶着寒风跑来,军帽上的雪沫子簌簌往下掉,“坦克团已经过了新民,中午就能到!”
赵老接过电报,指腹在“坦克团”三个字上重重按了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是五辆崭新的“虎啸II型”,昨晚刚从沈阳兵工厂下线,履带还没磨出痕迹,就直接开赴前线了。
“给坦克团回话,”赵老对着送话器喊,“我们把右翼的敌军压下去,给他们留条通道!”
话音刚落,观察哨就传来惊呼:“敌军要反扑了!有二十辆‘谢尔曼’!”
赵老猛地凑近炮队镜,只见对岸的雾中钻出黑压压的坦克群,履带碾过冻土的声响隔着河面都能听见。他冷笑一声,对着炮手们喊:“换穿甲弹!给他们的‘铁乌龟’开瓢!”
炮手们麻利地卸下药包,将带着铜箍的穿甲弹推进炮膛。“太行”炮的炮闩“哐当”锁死,炮管微微下沉,像蓄势待发的毒蛇。
“放!”
五发穿甲弹呼啸而出,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轨迹。第一辆“谢尔曼”的炮塔瞬间被击穿,弹药殉爆的火光像朵盛开的黑玫瑰;第二辆的履带被打断,歪在原地打转,成了后面坦克的路障。
但国民党军的数量实在太多,剩下的坦克踩着同伴的残骸继续冲锋,后面跟着漫山遍野的步兵,美式钢盔在雾中闪成一片。赵老的额头渗出冷汗,正想组织第二轮齐射,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震耳的轰鸣。
他回头一看,只见五辆“虎啸II型”坦克正顺着山坡冲下来,履带卷起的雪雾像条白色的尾巴,炮塔上的85毫米炮管喷吐着火舌,瞬间就报销了两辆冲在最前面的“谢尔曼”。
“是王铁柱那小子!”赵老笑得眼角皱纹堆成了褶子。
坦克群里,王铁柱正通过潜望镜观察战场,手指在操纵杆上灵活地拨动。“虎啸II型”的变速箱比原型更平顺,急转向时车身稳得像磐石,他甚至能在转向的同时完成瞄准射击。
“左前方1500米,‘谢尔曼’三辆!”装填手小李的声音从传声筒传来。
王铁柱猛地踩下油门,坦克像头矫健的猎豹蹿出掩体,炮口稳稳套住领头的坦克——“轰!”的一声,对方的正面装甲被撕开个大洞,乘员的钢盔从舱口飞了出来。
“漂亮!”小李欢呼着塞进新炮弹,“铁柱哥,你这准头能去当炮手了!”
“少废话,后面还有!”王铁柱猛打方向盘,坦克在雪地上划出个漂亮的圆弧,炮口转向另一辆试图迂回的“谢尔曼”。这一次,他特意调低了炮口角度,炮弹精准命中对方的履带主动轮,那辆坦克顿时像被卸了腿的蚂蚱,在原地徒劳地打转。
五辆“虎啸II型”像把锋利的楔子,在国民党军的坦克群中撕开缺口。后面的步兵见状发起冲锋,冲锋枪的“哒哒”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战士们的呐喊声混在一起,将战场的热度推向顶点。
河滩上的国民党军彻底崩溃了,有人扔掉枪支跪地投降,有人踩着冰面往对岸逃,却被冰缝吞没。王铁柱跳上坦克炮塔,举着望远镜望去,对岸的指挥帐篷正在燃烧,青天白日旗被士兵踩在脚下,像块脏兮兮的破布。
“阜新全线突破!”他对着电台大喊,声音震得耳机嗡嗡响。
消息传到沈阳时,兵工厂的工人们正在给新下线的“猎隼IV型”战机挂弹。老郑穿着飞行服,正趴在机翼上检查航炮,听见广播里的捷报,猛地一拍机翼:“好!今晚就去炸掉他们的锦州机场,给坦克兄弟们庆功!”
这架“猎隼IV型”比原来的型号多了两个副油箱,航程延长到1500公里,机翼下的火箭巢能挂载16枚航空火箭弹,对付地面目标比航炮还管用。地勤人员正往弹巢里装弹,弹头的引信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郑队长,油料加好了!”机械师老张喊,手里的扳手还沾着汽油。
老郑跳下来,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告诉食堂,给俺留俩馒头,等俺炸了机场回来吃!”
夕阳西下时,六架“猎隼IV型”战机编队升空,机翼掠过沈阳城的上空,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欢呼,有人举着写有“严惩来犯之敌”的标语,红色的字迹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锦州机场的国民党守军显然没料到战机来得这么快,当第一枚火箭弹炸响时,他们还在帐篷里烤火。老郑驾驶的长机率先俯冲,火箭弹像群火蛇钻进油库,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连三十公里外的锦州城都能看见。
“注意高射炮!”老郑对着电台喊。地面的高射炮开始还击,曳光弹在夜空中织成火网,但“猎隼IV型”的机动性远超对方预期,战机像穿花蝴蝶般穿梭在火网中,投下的炸弹精准命中停机坪,三架“p-51”瞬间变成了燃烧的残骸。
返航时,老郑特意让战机在锦州城上空盘旋一周。下面的国民党军乱作一团,探照灯的光柱徒劳地扫着夜空,却连战机的影子都抓不住。“告诉他们,东北不是谁想来就来的!”老郑对着话筒喊,声音里满是骄傲。
前线的胜利像团火,点燃了后方的生产热情。鞍山钢铁厂的高炉昼夜不息,赵铁山带着工人们创造了“三日炼出百吨特种钢”的纪录,钢水浇铸时的红光映红了半个厂区,连附近的村庄都能看见。
“再加把劲!”赵铁山举着铁皮喇叭喊,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手势比划。炉前工们光着膀子,汗水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落在滚烫的钢锭模上,瞬间蒸成白雾。他们知道,每多出一吨钢,前线的战士就多一分胜算。
纺织厂里,小英子的车间开了三班倒。新安装的自动织布机每台日产棉布20米,女工们轮流歇班,机器却从不熄火。仓库里的“劳动布”堆成了山,卡车每天都来拉,司机说这些布要做成棉衣,给前线的战士抵御风寒。
“姐妹们,加把劲!”小英子扯着嗓子喊,手里的剪刀飞快地剪断布头,“战士们在前线流血,咱就在后方织布,谁也不能掉队!”
角落里的染缸冒着热气,新研制的草绿色染料散发出植物的清香。染布工老张正用长杆搅动布匹,布面上的颜色均匀得像油画:“这颜色耐脏,还能隐蔽,最适合做军装!”
民生市场的支援热潮更旺了。张婶的豆腐脑摊前挂起了“拥军爱民”的锦旗,每天收摊后,她都带着账本去军粮站,把攒下的铜板换成粮食送往前线。布摊的刘老板已经捐出了五千发子弹,他说等凑够一万发,就亲自送到王铁柱的坦克团去。
新华书店里,《战术学》《战场救护》成了畅销书。王二柱把整本《坦克维护手册》抄了下来,笔记本的纸页被汗水浸得发皱,却写得工工整整。他说等前线稳定了,就去参军,当名坦克修理兵,让“虎啸”永远保持最佳状态。
乡村里,李栓柱带着互助组开垦了荒滩。新造的“东方红”拖拉机在冻土上犁出深沟,播下的冬小麦种子裹着草木灰,能在雪地里安全过冬。“等明年春天,就能多收两万斤粮,”李栓柱抚摸着翻起的黑土,“到时候全送往前线,让战士们吃饱了打胜仗。”
姑娘们的洗衣队搬到了军列站旁,每天都有运往前线的物资列车在这里停靠,她们就趁着装卸的间隙,把战士们的脏衣服收拢来洗。小芳的未婚夫昨天托人带回件染血的衬衣,她边洗边掉眼泪,却把补丁缝得格外结实,针脚密得像蜘蛛网。
“等他回来,俺就用新布给他做件衬衣,”小芳对着晾在铁丝上的衬衣说,“要做件带口袋的,能装下咱的合照。”
辽河岸边的指挥部里,李明远对着地图彻夜不眠。参谋们送来的战报和生产报表堆成了小山,上面的红色箭头一路向西推进,黑色的数字每天都在刷新:坦克产量突破三十辆,炮弹储备达五万发,粮食征集超百万斤……
“命令各部队,乘胜追击!”天快亮时,李明远终于在命令上签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但记住,不能破坏工厂和农田,我们要的是胜利,更是一个完整的东北!”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远处的兵工厂。高炉的烟囱喷吐着浓烟,像支支朝天的巨笔,在蓝天上书写着希望。“猎隼”战机的编队从上空掠过,机翼下的红五星闪着光,与地面的坦克履带印、田垄里的麦苗、工厂的齿轮,共同构成了一幅壮阔的画卷。
李明远知道,战争还没结束,前路依然有挑战。但他看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看着那些为了家园不懈奋斗的人们,心里充满了力量。这力量来自工厂的机床、农田的沃土、战士的钢枪,更来自千万颗紧紧凝聚在一起的心。
就像这辽河的水,哪怕冰封千里,春天一到,总会奔腾向前。他们的征途,也必将如此——用钢铁的臂膀守护家园,用勤劳的双手建设未来,让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最终绽放出最灿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