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贝娜微微一笑,“这是义父生前收集的奇物之一,据说是十九世纪一位法国天才罪犯的作品,用特殊硅胶和真人毛发制成,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这就是你作为千面修罗的秘密?”
伊丽贝娜点点头,默认,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需要你戴上它,扮演索恩。”
“我,开什么玩笑?他与我根本不像,怎么可能假装他呢。”
杨帆最终说,目光从面具移到伊丽贝娜脸上。
“我说能就能,别别忘了我可是千面修罗。索恩不能出现在婚礼上,但他必须‘出现’。”
伊丽贝娜站起身,走到窗前,“婚礼后,作为我的丈夫,他将‘意外’去世,而我将继承全部财产,包括他名下的一切。”
杨帆的手指微微收紧。“你这个女人太阴险,太无情,太狡猾…”
“索恩已经死了,你现在只能帮我,没有选择!”伊丽贝娜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早就计划好了,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千面女杀手,我上了你的当。”
“可我也是你的女人,不是吗?”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杨帆的反应。
当他保持沉默时,她继续说:“现在索恩尸体在冷库里。婚礼就在三天后,两百位宾客已经收到邀请,媒体也已经在关注这场‘世纪婚礼’。
如果现在取消,所有人都会怀疑,索恩的‘朋友们’也会开始寻找他,问一些我不愿回答的问题。”
杨帆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平日的冷静。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戴上这个面具,成为索恩三天。举行婚礼,在公众面前露面,然后‘消失’。”
伊丽贝娜走近他,俯身与他对视,“杨帆。你知道我的背景,我也了解你的情况以及家庭,知道你擅长伪装和潜伏。
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你我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你在威胁我?”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已经脱不了身了。”
“我就知道,上了贼船!”
“吃干抹净想不认账,没门!”
伊丽贝娜从睡衣口袋中取出一张支票,放在面具旁边。“这是一千万美金。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更多的钱财。之后我还你自由!”
杨帆盯着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确实能改变一切。
但是他需要钱吗?他自己也可以赚很多的钱。
只是这个女人他猜不透,修罗殿王级女杀手,这个身份还是令人忌惮的,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修罗殿还有多少人存在。
这些人都是危险分子。
不得已!
他的目光移到面具上,那张薄薄的硅胶仿佛在灯光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如果被发现...”他低声说。
“不会被发现。”伊丽贝娜的声音斩钉截铁,“索恩几乎没有亲人,他的朋友都是酒肉之交。
他的习惯、举止、声音,我这几个月已经详细记录下来了。”
她递给他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所有你需要知道的都在这里。你有两天时间准备。”
杨帆翻开文件夹,里面是索恩的各种照片、录像截图、笔迹样本,甚至是他走路时肩膀倾斜的角度、笑起来嘴角歪向哪一边、喝酒时小拇指的习惯性翘起...详细得令人心惊。
“这么详细?”杨帆抬头问道。“他的那些人当中,大多数都是你的人才对吧!
所以所谓的追杀都是你在演戏,难怪你不让我杀人。你个骗子,耍我团团转,跟你到处跑。”
“这都不是重点!你是我的保镖,就该听我的。”
“为什么选择我?”杨帆抬头问道。
伊丽贝娜的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因为你的身高、体型和索恩几乎一致。因为你有伪装经验。因为...”她停顿了一下,“因为我可以信任你。”
“或者因为我别无选择。”杨帆平静地说。
伊丽贝娜没有否认。“我们都是别无选择的人,杨帆。
索恩逼我,社会逼我,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世界逼我。
要么成为猎物,要么成为猎人。我选择了后者。”
“说的好听?我现在不知道你那句话是真的。”
“那就随你理解好了。”
“真他娘的要命。”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杨帆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伊丽贝娜眼中的某种东西——那不是恐惧,也不是疯狂,而是一种冰冷的决心,如淬火的钢铁。
他拿起那张面具,指尖感受到它诡异的柔软和温度,仿佛它有自己的生命。
“我需要看看尸体。”他说。
别墅的地下冷库原本是用来储存布莱克伍德家族收藏的珍稀葡萄酒的,此刻却有了新的用途。
杨帆跟随伊丽贝娜走下螺旋楼梯,寒意逐渐渗透衣物。
冷库门打开时,白色的冷雾涌出。
伊丽贝娜按下开关,荧光灯一盏盏亮起,照亮了中央台子上的物体。
索恩·哈灵顿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色床单。
伊丽贝娜走上前,轻轻掀开衣角,露出了那张曾经英俊的脸。
此刻它苍白如蜡,眼睛半睁,瞳孔扩散,死的不能再死了。
杨帆专业地检查了尸体,确认死亡时间和原因大致符合伊丽贝娜的描述。
他注意到索恩的指甲里有皮肤组织——应该是伊丽贝娜的,还有他手腕上的抓痕。
这不完全是意外,但也不是预谋谋杀,更像是自卫过程中不幸失手。
“婚礼后,尸体会怎么处理?”杨帆问,他的声音在冷库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会处理。”伊丽贝娜简短地回答,重新盖上了床单。“你只需要专注于扮演活着的索恩。”
“你杀人还真是专业!”
“我是职业杀手!十三岁学杀人!人体结构我很清楚。”
回到一楼的书房,杨帆开始研究那些资料。
他发现伊丽贝娜的观察细致得可怕——索恩的每一个小动作、口头禅、甚至对不同人的态度差异,都被详细记录。
这个冷酷无情的富家女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索恩习惯用左手拿酒杯,但用右手写字。”
“他对服务员总是很礼貌,但对商业伙伴则显得傲慢。”
“他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摸耳垂。”
“他称呼男性朋友为‘老兄’,女性则用‘亲爱的’,无论熟悉与否。”
杨帆一条条记在心里。
从他未尝试过如此彻底的角色扮演。
这是个新的尝试。
这不是几个小时的会面,而是三天的全天候表演,在熟悉和不熟悉的人面前,在可能有数百双眼睛的婚礼上。
“最重要的是眼神。”伊丽贝娜说,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冷掉的茶,“索恩看人时总是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仿佛每个人都可以标价。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昂贵的物品,既欣赏又盘算着如何转手获利。”
“对哦!他是蓝眼睛,而我是黑色眼球。这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