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晃了晃手机，笑得像刚偷了鸡的黄鼠狼。
项霄乐心里一沉。
原来从头到尾，这人压根不是来谈和的，是在拖时间！
“你……是故意拖延，好让别人替你删证据，对吧？”
对方一听，非但不慌，反而笑得更欢了：“这年头在商场混，没点底牌，能活到现在？有些事，我懒得细说，你明白就行——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认命。”
他一副吃定项霄乐的架势，觉得自己手握王牌，稳坐钓鱼台。
“厉害啊，老狐狸果然不是白叫的。”项霄乐低头，瞥了一眼桌角那支不起眼的录音笔，“是我太嫩，没看透。”
“年轻人，多学学，别整天拿点破事要挟人。”对方摇着红酒杯，语气带着怜悯，“我就在网上说了你几句，你就要我倾家荡产、赔上性命？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傻子。”
看他一副“我赢了”的得意样，项霄乐反而笑了：“真有意思，你不仅在公司里动手脚，外头也玩得挺花。我就纳闷了，你这人坏事做尽，怎么就没人逮着你？今天我非得请教请教。”
这老东西现在彻底放松了，觉得项霄乐彻底服软，说话都带上了炫耀的腔调：
“简单啊，我管着财务，账目我定。几万？几十万？小菜一碟。这回干完，我直接卷走上千万，人间蒸发。到时候你就是把全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我人影。”
他越说越得意，仿佛自己是开了挂的江湖大盗。
项霄乐慢悠悠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红酒在杯里转出一圈血色的弧线。
“啧，真长见识了。原来做人能这么没底线，贪钱又不要脸，你这本事，我得好好学。”
他啜了一口酒，语气突然低了下去，像在自言自语：
“不过呢，我劝你一句——坏事做绝，老天爷迟早记账。”
他话音刚落，对面却嗤笑一声，摆摆手：
“哎哟，你还信这个？天上那么多神仙，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谁有空盯我这颗小沙子？放心，我没事儿，你才该担心。”
项霄乐没再说话。
他把酒杯轻轻放回桌上，杯底磕出一声清响。
像是给这场闹剧，画了个句号。
话说到这儿，对面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谁他妈能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明明是设了个局，结果对方像条滑泥鳅，眨眼就溜了，连根毛都没逮着。
那老家伙还一脸欠揍地跟自己吹：“哟，这顿饭吃得值，多谢款待啊！”说完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站起来就走，连个正眼都没给项霄乐。
他以为自己赢了？呵。
项霄乐就那么瘫在沙发上，看着那老东西晃晃悠悠朝门口去，背影挺得比皇帝还傲。临出门前还回头笑了一声，嘴皮子动了动，大概在说“你奈我何”。
项霄乐没搭理。
等那门“咔哒”一关，他才慢悠悠弯下腰，从桌底下掏出一支小录音笔——那玩意儿藏得比孙子还深，就等这老东西自己跳出来撂狠话。
刚按完播放键，手机就嗡嗡震了起来。
“老项！你那边怎么样？我们这边全完了！”那边的黑客急得嗓子都劈了，“他早就布了后手！咱们的服务器被清得干干净净，连缓存都没剩下！他早有准备，咱们全被耍了！”
“草，这老东西太脏了！”另一个人插嘴，“咱们拼了命扒出来的资料，全他妈成了空气！”
项霄乐听了，没恼，反而嘴角一挑。
“别慌。”他语气懒洋洋的，“录音都录全了，他刚才那句‘你拿我没办法’，我一个字都没漏。”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三秒。
“你……你真录了？”
“嗯，录了。”
“可那玩意儿……法院能认吗？”
“谁说我要送法院了？”项霄乐轻笑，“我只要让几个想整他的人，听见这几句就够了。”
他靠回沙发，手指敲着大腿，像在数着对方的命。
对面几个人顿时明白过来——证据不一定得是合同或文件，有时候，一句狂话，就够了。
“对不起，我们太莽了……”有人低声说。
“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项霄乐顿了顿，“现在，轮到他得意几天了。”
他闭上眼，脑海里又回放了一遍那人临走时那副德行——嘴角上扬，眼神里全是“你动不了我”的嚣张。
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
项霄乐心里冷笑了下。
他不是没辙，是不急。
他要等。等这老东西放松警惕，以为风头过了，以为自己安全了，以为项霄乐已经认栽。
那时候——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一击，断根。
挂了电话，项霄乐看了眼手机。
他给吴晶打过去。
“我在家。”吴晶声音沙哑，跟被人掐着脖子似的，“你来吧，我请你抽一包好烟。”
项霄乐本想推脱，吴晶却一连说了三遍“你必须来”，语气重得像是在托孤。
他只好答应。
到地方时，屋子里那股烟味差点把他熏回门口。
吴晶瘫在沙发上，满地烟头，眼神空洞，手里那根烟快烧到指头了也没松。
整个客厅像刚经历了一场火灾，没人收拾，也没人敢动。
项霄乐走过去，坐下，没说话。
吴晶抬头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说：
“他真狠啊，老项。”
项霄乐点点头。
“但狠的人，死得更快。”
项霄乐一进门，差点被那股烟味呛得原地跳脚，赶紧挥手扇了扇，鼻子里还剩点火辣辣的余味。
他没急着说话，径直走到吴晶对面，一屁股坐下。
这地方是独栋别墅，装修不张扬，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家。吴晶混了这么多年，手头确实有点底子，这点项霄乐早就知道。
他开车过来也就半小时，路上都没敢提速——怕赶太急，人到了，心反倒没稳住。
“行了，别装了，”项霄乐直接开口，“还没谈下来吧？”
两人认识这么久，早就不玩虚的了。上次在华氏集团那儿，吴晶为了把他这个角色留着，直接把人家老总的脸面踩地上，项霄乐心里早就有数——这人，重情，讲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