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钥匙碎片，掌心发烫。
耳边还在嗡鸣，眼前一片模糊。地面震动得厉害，那团黑光从傀儡残骸里升起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身影。它越来越高，十丈，二十丈，头几乎顶到了大厅的穹顶。
杜凌菲趴在地上没动，手撑着地，指节发白。她的冰晶剑断了，只剩半截插在石板缝里。宋君婉靠在柱子边，嘴角不断有血流下来，骨伞只剩一根支架，歪斜地挂在肩上。幽璃残魂缩在她发簪上，像一缕快要熄灭的烟。
巨人迈步走来。
每一步都让整个大厅抖一下。它的身体由黑色法则构成，表面流动着暗纹，胸口中央浮现出一块晶体——和刚才被我打碎的那块一模一样。
我咬牙站起来，红莲刃还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我冲过去拔刀，刚抽出一半，巨人已经抬脚踩下。
杜凌菲就在那个位置。
我扑过去把她拉开，后背擦过他的脚底，火辣辣地疼。我们滚到墙角，她咳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别……再靠近了。”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我没理她。
转头看向宋君婉。她正抬起手，指尖泛出血光，双生咒又要发动。可就在符文亮起的瞬间，她脸色猛地一变，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巨人动作顿了半息，随即加快。
它开始吸收周围的灵气，身体变得更加凝实。宋君婉的手还在颤抖，血种在她体内翻腾，灵力不受控制地往外泄。巨人的胸口晶体越来越亮。
“不行……”她低声道，“它在吸我的力量……”
幽璃残魂突然睁眼，声音尖利：“别用血种！它是能量源！切断它！”
话音落下，她的魂体剧烈晃动，像是风中残烛。
我明白了。
这巨人不是靠自己活着，是靠血种提供的灵力维持运转。宋君婉越反抗，它就越强。
不能再拖。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碎片。它在我掌心微微震动，温度越来越高。我想起幽璃说过的那些话，想起夜傀临死前的眼神，想起冥九幽投影捏碎杜凌菲剑阵时的冷笑。
我把碎片按在右臂上。
精血涌出，顺着伤口渗进碎片。一瞬间，一股滚烫的能量冲进经脉，直奔丹田。我的右臂开始变化，鳞片浮现，颜色由赤红转为金黄。左眼传来灼热感，红莲印记自行燃起。
神魔变，全面激活。
我跃起，红莲刃高举过头。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入刀身，刀刃发出刺耳的嗡鸣。我知道这一招不能留手，必须一次性毁掉核心。
「弑神十三斩·终焉」！
刀气从刃尖喷出，化作一道火柱，横贯整个大厅。火焰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石板融化。巨人抬起手臂格挡，法则之躯刚接触火柱就发出滋滋声，边缘迅速崩解。
火柱劈进它胸口。
晶体炸裂。
巨人从中间被撕开，左右两半缓缓倒下，黑色物质洒落一地，碰到地面就腐蚀出一个个坑洞。大厅顶部开始塌陷，碎石不断砸落。
我以为结束了。
但就在巨人彻底崩解的瞬间，它的胸腔内部露出一座小型雕像。通体漆黑，面容和冥九幽一模一样，双眼镶嵌着猩红宝石。
那双眼睛，突然亮了。
红光扫过全场，停在我身上。
我立刻挥刀斩去，刀锋砍在雕像脸上，劈出一道裂痕。可剩下的部分迅速下沉，钻进地底，消失不见。
钥匙碎片在我手中震了一下。
像是回应那道红光。
我站在原地，喘着气。右臂的金色鳞片还没褪去，左眼仍在燃烧。杜凌菲靠着墙，一只手扶着断剑，另一只手压着肋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擦伤。宋君婉闭着眼睛，呼吸微弱，银饰上的符文暗淡无光。幽璃残魂伏在她发间，几乎没有动静。
大厅还在塌。
头顶的裂缝越来越大，灰尘簌簌落下。我握紧钥匙碎片，感觉到它内部有一丝微弱的联系——通向更深的地方。
远处传来新的震动。
比之前更沉，更有节奏。
像心跳。
我转身面向通道深处。
红莲刃横在身前，刀尖指向黑暗。